“不像。”郎炎摇了摇头,他伸手再次试了试脉搏,又扒开陶玉衡的眼皮看了看,心中忽然一凛。
“郎大夫?”
陶刚夫妇二人见他脸色变化,不约而同的紧张起来。
郎炎张了半天嘴,终于还是决定把事实告诉他们,“陶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玉衡,他,已经死了。”
气息虽在,瞳孔却早已经涣散,这孩子,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什么?”陶刚夫妇如遇晴天霹雳,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郎炎的医术有目共睹,应该不会误诊的,可是好好的孩子,为什么就突然死了呢?
许久,陶夫人木然的爬起来,捉过了陶玉衡的小手,那只小手软软的,暖暖的,和活人一般无异,怎么会就死了呢?
“郎大夫,郎大夫,你看,你看,玉衡他还有心跳,还有脉搏……”
陶夫人呜呜的哭着,拉过郎炎的手,硬按在陶玉衡的手腕上,极力的想证明陶玉衡还活着。
郎炎却再次摇了摇头,抽回了手,“实话跟二位说吧,玉衡,他确实已经死了,只是,他的身体还活着。”
刚才握住陶玉衡的手的一刹那,他好像看到了有什么突然从他的身体里离开,那个东西离开后,他的身体便彻底的空了。
也就是说,他的身体只剩了一个空壳,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怎么能说是活着的呢?
从小到大,他除了倒霉,没有什么异能,自然不可能见过鬼混,黑瞎子也只教他一些普通武功,所以法术相关的东西,他知道的并不比街头坑蒙拐骗的道士和尚多,倒是刚才看到陶玉衡身体里的东西出来时,他本能的感觉到,那不是魂魄,那只是维持着这个身体活动的一种东西。
这种想法就好像早就印在他的脑海里一样,需要的时候,一下子就出来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郎炎也觉得奇怪,按理说,陶玉衡的灵魂已经被抽出去很长时间了,可是他却刚刚倒下,那么之前,支配着他身体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忽然,他想到了那个拨浪鼓,难道一切的问题都出在那个诡异的拨浪鼓上?
可是,他搜遍了陶玉衡的全身,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个拨浪鼓。
身体里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郎炎,你看到了吧?一切已经开始了,我早已经告诉过你,他们都不再是人,可是你不相信。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你的记忆吗?
郎炎在心里问了一句。
——算是吧,那不过是借尸还魂的小把戏罢了,我当年见的多了。至于细节,昨晚虫灾发生时,你昏迷了,可是你的那个兄弟却醒着,她知道发生的一切,你可以回去问她。
冰欣?
郎炎一惊,忽的站起身来,转身就跑。
“郎大夫,你去哪里?”
“去找个人问问!”
——陶玉衡早就死了吗?他从什么时候就死了?
郎炎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问。
——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还在睡觉呢。
——你究竟是谁?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告诉你,我就是你,你相信吗?
鬼才相信呢!
冰欣想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郎炎,让他小心陶玉衡,可是整整等了一天都没有见他回来。
"乌娘子和他的儿子死了,玉衡也死了。"
天黑的时候,郎炎终于推门进来。冰欣偷瞥他一眼,发觉这个人的眼角眉梢都挂着一层霜雪一般,随即将刚刚准备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个家伙怎么了?怎么一进门就满脸杀气,一副想吃人的样子?
“郎大哥,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
郎炎没有看她,他缓缓踱进来,周围的空气被他一带,竟然也沾染了凛冽的杀意。
冰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拿目光偷偷的打量着他。
"这么多人死了,冰欣,难道你就不想说些什么?"
朗炎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忽的转身,一把抢过她手里捻着的衣带。
手里空了,冰欣的心里瞬间有点堵。
郎炎这个家伙,这是误会她和那些人的死有关吗?
"郎大哥,不过死了几个人而已,你想让我说什么?跟你们一样,唉声叹气,装模作样的抹几把眼泪?"
她抬头,傲然的看着他,落满星辰的眼睛里也跟着结了一层冰。
哼,比气势吗?她堂堂天庭八公主会怕他?
“告诉我,你究竟知道些什么?”郎炎语气低沉,猛地逼上前一步,揪住了她的衣领。
冰欣盯着他的眼睛,发觉寒潭一般的深眸里暗光隐隐,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这真的是郎炎吗?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沉思片刻,她反问道。
“我知道,昨天早晨在荷塘洗澡的人是你,你看到了那个东西,对不对?”
“什么?什么东西?我没看见。”冰欣一把捂住胸口,脸色顿时羞得通红,好像现在自己正脱光了泡在水里一样给男人观摩一样,“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在荷塘洗澡的?”
“我当然知道。”郎炎冷笑一声,继续道:“还有,你今天去过乌娘子母子的坟墓了吧?”
来的时候,他特意经过荷塘,没想到在乌娘子母子的坟头边发现了冰欣的脚印。
她的脚很小,却总是穿着自己的大草鞋,这让她的脚印看起来非常有特点,不管怎么走,都有些深浅不一。
“告诉我,你去那里干什么?”
郎炎的目光犀利,好像要把冰欣的骨肉看个清清楚楚一般。
“你怀疑是我杀了他们?”
冰欣觉得有些好笑。
没错,她是去看过那个坟墓,不过她到那里,也只是听了乌娘子母子的死因后有些好奇而已,她甚至怀疑,乌娘子母子根本没有死,试想想,一对已经可以在月光下换成成腐尸的人,怎么可以再死一次?那样的死法,不过是在郎炎面前用的障眼法,他一个肉体凡胎看不透,她堂堂天庭八公主,战神的弟子可是能看出来的。
而且,就算他们是正常人,那么残忍的杀人手法,她也绝对不会用。乌娘子和她无冤无仇,她犯不着跟一个凡人过不去。
“对!”没想到郎炎这个傻瓜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杀乌娘子母子?”
“因为你的秘密被我撞见了。”
郎炎的声音更加低沉,目光也更加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