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如再查看前几年的几本帐,发现却不是如此,显然这李冬青也就是去年的账是这样做的,似乎是在他死前才动的心思。
他仔细一查,突然大吃一惊,他居然在几年前的账册中发现了一本去年的暗账,这恐怕就是要了李冬青命的东西了,难怪项言和他怎么也找不到……放在这种地方,若不是他不懂如何做账想借着参考一下,谁会想到这里还夹着一本暗账!
李君如悄悄地将这本暗账和其他的账册放在了一起,仔细地翻看起来。原来高远县的盐价比之别地要便宜了许多,是因为项言暗中给了某人多批了许多的盐引。
这人暗中将私盐掺杂着官盐一起卖,所得利益参与者均有受益,所以这人能将这种要命的买卖做得如此长久。这人是谁,李冬青在暗帐中没有写明,李君如将账册从前到后翻看了几遍都看不出此人的来历,可见此人心思之细密,行事之隐蔽,但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个盐商,而且做得还不小,若不是李冬青临走前想再捞一笔,估计这人也不会暴露。
李君如将帐做好了之后,便将账册放了回去,从那以后,他便开始留心高远盐政的运作。爹娘的死跟私盐有关吗?他记得他走的那时爹的生意似乎都集中在金银首饰这上面,似乎跟私盐没什么关系啊……
李君如回到家中,石晓已经睡下了,他看着石晓的睡颜,有些歉意,若不是他要查案,他能给她更好的生活的……
知府大人要来视察,这自然是件大事,整个衙门从上到下整整忙碌了十来天,自然也包括李君如,他们将该准备的准备了,该收拾的收拾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朱大人来了。
项言还算是个好官,这点李君如明白,但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本朝太祖朱元璋痛恨贪官,甚至痛恨所有官吏,所以本朝官员的收入甚低,若是仅凭朝廷的那点俸禄,就刚刚够养活家里人,其他的什么也别想干了。
所以太祖皇帝越想政治清明,但最终却往往逼出了更多的贪官。只要是还能为百姓们办实事的,李君如觉得就算是好官了,很显然,项言算是一个。
十日之后,项言带着县衙中的一众人等在城外迎接那位朱恒朱大人,李君如自然也在其中。这位朱大人四十多近五十岁左右,一脸谦和。他下车以后,和项言寒暄了几句,正准备上车进城,却不经意间瞥见了站在人群中的李君如,不禁一愣。
“项大人,这是何人?面生的紧啊!”
项言也一愣,赶紧将李君如拉了出来,介绍道:“回大人,这是本县新招的师爷,叫陆宁,是这次春试的秀才,现在在下官那里做事,您别看他年轻,做事认真得很的。”他一把拉过李君如:“来,陆宁,见过大人!”
李君如赶紧冲着朱恒一揖:“学生陆宁见过大人!”
朱恒呵呵一笑,将他扶了起来,说道:“真是后生可畏啊!你叫陆宁?家中尊长可健在啊?还有没有什么兄弟?这等人才项大人还私藏着,看着本官眼红啊!你若是还有兄弟,介绍给本官做师爷如何?”
李君如知他在说笑,赶紧回道:“大人哪里话,家中尚有一老父,学生乃家中独子,辜负大人美意了!”
朱恒微微一笑:“是吗?那真是可惜了!”说完,朱恒在项言的陪同下进城去了。
这位朱大人一进县衙就查看盐帐,边查边问,一连就查了好几个时辰。他不停,其他人自然得在一旁伺候着,尤其是项言,战战兢兢地在一旁等着回话不说,还时不时地斟茶倒水,递上些瓜果手巾什么的,让一旁的李君如看得有些好笑。
这官难当啊!这位项大人平时为官也算是清正廉明,虽不是高高在上,但多少有些官架子。而现在,项言哪里还有平时的做派?!他尚且如此,见微知著,这个官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呆的!
朱恒好容易查得差不多了,他合上账册,说道:“项大人,这高远的盐政尚算清明,账目嘛也算是过得去,亏空的也不多,尤其贵县的盐价要比邻县的要低上一些,贵县的百姓还真是有福啊!”
项言赶紧一揖:“大人过奖了!下官行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切恪尽本分而已,谢大人手下留情!”项言知道这本盐帐上尚有一些漏洞,若是朱恒较真,他还真的有些不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