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静愣了一下,知道他误会了,也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他笑道:“是石静唐突了,陆兄莫怪。恕在下直言,陆兄的伤势甚重,这几日虽然有所恢复,但仍不宜过多操劳,不如在舍下再待上几日,难得石静碰上一个谈得来的朋友,还真想和陆兄畅谈几日呢!”
李君如犹豫了一下,但不愿意拂其好意,便答应了下来。接下来的几日,石静有事没事就会来找李君如喝茶聊天,也再没提及让他辞工和石兰的事,让李君如稍稍放心了下来。
他们这几日所谈甚广,从四书五经到诗词歌赋,从朝政得失到治国之道,几日下来,李君如对石静的博学才智无不佩服,若不是他在县衙中已有数月,不然有些话题还真搭不上话。李君如觉得若不是他这次为了查案而来,石静还真是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这日,李君如将他们一起讨论出来的药方到药房里抓好了药,准备到厨房里煎药。自从石晓走后,本来石静准备再安排一个小厮照顾他,被他回绝了,石静知他性情,倒也没再坚持,随他了,所以熬药这种事情就都是他自己做了。
只是李君如这几日始终没看见石晓,觉得那日自己的语气重了,人家姑娘照顾了他这么长时间,却还被他教训了一顿赶走了,这让他始终于心不安,想当面向她致歉。他刚走进厨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尖利的喝斥声。
“我说石晓啊!你看你整日疯疯癫癫地像什么样?!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你现在吃石家的,住石家的,还真把自己当石家的什么人了!就你!也配?!”
“我告诉你,我已经帮你找好了婆家,是城东卖肉的张大彪,那人虽说刚死了老婆,但配你绰绰有余了,你也不想想你自己什么出身,什么名声,有人要就该烧高香了,别总是往石静屋里跑,你不要脸,我们石静还要脸!还有据说你和那个在我们家养伤的师爷也是不清不楚的,你还真是是个男人就行,真不愧是你娘的好女儿!”
对于石夫人的指责,石晓从来就是置若罔闻的,反正她觉得石夫人从来就是跑到她这里来找气受的,只是今日她竟然提到了陆宁,这让她莫名的有些恼火,刚想回嘴,抬头却看见门口的李君如,刚才的话……
石夫人见她呆住了,也住了嘴,回头看向门口,看见了一脸凝重的李君如,想起刚才她的话,不禁有些难堪。
“见过夫人!”李君如见她一脸局促,倒也没多说什么。
石夫人尴尬地随便回了个礼便带着丫鬟离开了,留下了更为尴尬的两人。
“晓晓姑娘!”
“她的话你都听见了?”本来石夫人两三天就来找她麻烦,什么难听的话没在石晓面前说过,石晓就只当她是在放屁,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是这一次石夫人训斥她时竟然被陆宁听见了,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李君如叹了口气,那几日见她在石静面前从来就是没大没小的,也没把石兰放在眼里,多少有些不快,连带着对她这个人也轻视了几分,没想到她在石家的处境竟然如此艰难,想到之前他的武断,不禁有些愧疚。
“晓晓姑娘是什么样的人在下很清楚,只要行得正,管别人说什么!”
他走到灶台边,找到了药罐,将药倒了进去,放了些水,将火点上,转而看向石晓:“晓晓姑娘,在下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要多谢晓晓姑娘的悉心照顾。在下在石家叨扰多时,也给姑娘添了许多麻烦,明日在下准备向石兄告辞了,今日就当做向晓晓姑娘辞行了。”他真的不适合再待下去了。
“你的伤好了?这么快就要走?”这几日石晓都暗暗担心他的伤势,却也赌气不肯见他,石静知她心意,总是将陆宁的病情说与她听,石晓始终没什么反应,石静知道她在生气,只是笑笑,她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了。
李君如微微一笑,说道:“这里毕竟是石家,在下留在这里始终不便,现在伤好了自然要走了。”
石晓点点头,有些黯然:“走了也好,图个清静!”她看着李君如苦笑了一下:“做男人真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完便走出了厨房。
李君如看着她黯然离去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心痛,却也知道自己什么也帮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