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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我为什么要恨

待到他回到山洞,见朱瞻基仍未苏醒,便坐在一旁,将摸到的鱼烤了起来。

“你醒了?”他见朱瞻基终于有了些动静。

朱瞻基睁开眼来,看见是他,他下意思想挣扎爬起来,但刚一坐起来,就因为身上仍然酸软又倒了回去。

咦,他能动了?

“你……”他也能说话了?声音虽然沙哑,但至少能出声了。

“你刚吃了解药没多久,身上的药性还没过,最好别太用力。”李君如见他如此激动,微微一笑。

朱瞻基仍觉得四肢乏力,他扶着背后的山石勉强地坐了起来。

“我怎么……”他不是被李君如杀了吗?

“那不过是跑江湖卖艺的把戏,骗人用的。”江湖上那些吞剑、插刀、胸口碎大石等等这些把戏说穿了不过是些障眼法。李君如从小跟着李若愚跑惯江湖,怎会不知道,没想到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你为什么救我?”老实说朱瞻基和朱高煦一样,也搞不清李君如在想什么,至少在他看来,李君如实在没理由救他。

李君如瞥了他一眼,说道:“很好奇是吧?老实说我也很好奇。” 有些事情他不想解释,说多了反而变成有所图了,至于朱瞻基爱怎么想那是他的事,只要他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说完,他将手上烤好的鱼递给朱瞻基,准备给自己再烤一条。

朱瞻基看着他递过来的烤鱼有些犹豫,李君如知他心意,淡淡一笑,说道:“我若想取你性命,不救你就可以了,犯不着这时候下手,要不要吃随你。”说完他将鱼递给朱瞻基,又坐回火堆前继续烤起来。

朱瞻基迟疑了一下,毕竟肚子饿了,他咬了一口,不禁赞道:“你的手艺不错,比得上宫中御厨了!”

李君如被他赞得有些好笑,估计朱瞻基也是饿坏了,说道:“你要是饿上几天,估计也有这样的手艺。”那时候李君如的盘缠不够,又赚不到钱,到了后半个月,有时候他就只能摸摸鱼,抓抓野味这样有一顿没一顿地熬到月底了。

李君如想起一事,将身旁的衣裤丢给朱瞻基,说道:“这衣服你换上,明日我们装成流民,想办法混出山东去。”虽说乐安是朱高煦的封地,但以朱高煦的财势,山东一省许多官员怕是已经与他不清不楚了,不然朱瞻基也不会不得不到泽州来赈灾。现在朱高煦肯定在到处找他,而且肯定扩大乐安以外了,因此他不得不谨慎些。

朱瞻基看着李君如丢过来的衣物,甚是破烂肮脏不说,有些地方还有不少血污,显然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再看李君如,他身上早已不是今早上的衣服了,和地上的衣服也差不到哪里去。朱瞻基想起他之前的话,不禁有些心酸,这些年他到底吃了什么样的苦,才让他能如此自然的穿上这些?

“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早年跟着师父走江湖看病,后来师父觉得我学得差不多了,便让我一个人出去闯荡了。”李君如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看向朱瞻基,发现朱瞻基看他的神清有些复杂,不禁有些好笑:“怎么,你可怜我?”

朱瞻基被他看穿了,不免有些尴尬。

“我……”他现在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个兄弟了。

李君如笑了笑,不甚在意,他一边烤着鱼,一边说道:“我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就像我也不觉得你在皇宫的日子过得有多逍遥。”

至少这些年他走遍了大江南北,活得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像朱瞻基大多数时候都身不由己,连玩个蛐蛐都被言官弹劾,说他不务正业,误国误民。

“你难道不恨我和母后?”朱瞻基没想到李君如是这个反应,这多少不合常理。

李君如不禁有些无奈,为什么所有人问的都是同样一个问题,似乎他就必须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朱瞻基他们母子俩扒皮抽筋、大卸八块才符合常理似的。

但他看到朱瞻基的一脸认真时,却也认真回道:“对于你,我的确恨过,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错不在你,而且你现在和将来的生活也不是我想要的;至于你那母后,”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她对我而言,连个路人都算不上,我为什么要恨?”

无爱所以无恨,他不想把仇恨放在一个不关心他,他也不关心的人身上,让自己过得很辛苦,这是石晓教会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