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红察尔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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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宫·心生嫌隙

深夜,四周一片寂静。院子里暗淡无光,忽明忽暗的月光下院子里的树叶影影绰绰。御书房里,却灯火通明。

“皇上,任务已经完成!”贾灿恭敬地单膝跪在地上向神宗禀报道。

神宗听后背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笑道:“贾大人做事果然干脆!”然后他又扭头对站在一边的安德禄严肃道:“今天除掉一个大患,但是国家不能少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安德禄,你去通知一下,薛中书在出巡途中意外身亡,由参知政事魏义伦填补上薛城的位置暂时担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个职位。”

自从正阳宫一事以来,神宗便对自己向来信任的大太监有了意见。虽说宫内往外传纸条一直都是人人皆知但都闭口不谈的事情,但是现在问题出在安德禄传出去的纸条上,神宗不得不担心起来,所以现在对安德禄说话没一句好口气。

神宗处理掉自己眼里有二心的薛城后,觉得万事都顺心如意,一开心特意到向皇后这里来聊上几句。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由自己的正阳宫里的事情引起的,向皇后心里自然十分清楚来龙去脉,但她无论如何不觉得薛中书会是有谋反之心的人,反倒觉得这一切都是贾灿的奸计。现在神宗把薛中书处理掉,她心里十分不满,遂对神宗说道:“皇上既然认为薛城身负重罪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何不直接下旨,费这个周折捏造一场事故做什么?”

神宗笑道:“薛城他有谋反之心只是推断,何况他还能拿得出说得过去的理由为自己辩解。我若是凭这个不清不楚的事情就给他定罪,恐怕有人心里要不服气了。”

向皇后道:“既然皇上也觉得不清不楚,又何至于置他于死地呢?”

“朕且是不想杀他呢!”神宗微怒道,“可纵是他巧舌如簧,也是认了在正阳宫杀人的事情,留这么一个心毒手辣胆大包天的人在身边,朕怎么能安心?”

向皇后却道:“那皇上尽管把他贬官降职逐到别处去就是了,怎值得造杀孽!”

神宗也十分无奈:“人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万一是真有了歪心思,送到天涯海角也是个祸患,不如斩草除根!”

向皇后却有些不愿意,说:“皇上莫不是忘了当年怎么对赶尽杀绝的,都追到了草原上,又怎么样?”

神宗听到当年的事情就有些生气,怒道:“这不是一回事情,你怎么就这么护着薛城?!”

向皇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害怕道:“皇上息怒,臣妾不是要保薛城,而是……“

向皇后一时语塞,也不知该怎么辩解。神宗也不听她的,气呼呼地离开了。

同神宗这边的闹心不同,魏义伦心里只有无尽的喜悦。

安德禄通知他接任薛中书的职务,他便立刻知道自己得逞了。他从一开始便刻意隐瞒一些事情,正阳宫一事甚至还亲自去找了贾灿,就是想要借贾灿之手除掉自己仕途上的拦路虎。现如今薛城终于倒下了,他立刻就装模做样的去慰问薛中书的遗孀。

薛夫人正在家里痛哭,不知道自己以后孤零零一个人该如何是好。陈俅权也慌了神,知道自己的靠山已经倒了,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薛府的下人一已经树倒猢狲散,不剩几个了。魏义伦看到这样破败的场景,表现出同情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薛夫人不用担心,往后你们只管照常住在这里,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只管让下人去告诉我。“魏义伦装模做呀道,”我和薛城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不能看着你们受苦!“

薛夫人还没回话,门突然被打开了,陈俅权闯了进来,看到魏义伦站在里面,怔了一下才说道:“嫂子,有人来找您。“

薛夫人止住了哭声,抬头看了看,发现陈俅权身后站着一个素昧蒙面的姑娘,便问道:“姑娘为何而来?“

姑娘也不羞涩,朗声说道:“这里可是薛城家?“

薛夫人以为是找薛中书的,便丧气道:“薛城已经去世了,你还是请回吧。“

姑娘继续说道:“薛城死了我知道,所以我特地来这里讨说法的。即使是官……“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魏义伦打断道:“讨说法?皇上已经说了薛中书是出巡途中意外身亡的,你讨什么说法!你是谁啊?“魏义伦自然猜得到薛城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是被人谋杀了;这姑娘一进门就说要讨说法,恐怕知道一些事情,他担心把自己牵扯出来,便及时开口打断了那姑娘的话。

“我叫李秀文,是薛城的朋友!“姑娘不卑不亢地说。

“什么李秀文,从来没听说过,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来找事情的!“魏义伦这么想着,嘴里便说道:”薛中书什么时候有你这种朋友,薛夫人心情不好,没事情就快点出去吧!”

薛夫人却拦住对李秀文说道:“你把事情说清楚,薛城意外身亡你来讨什么说法?”

李秀文便白了魏义伦一眼,把自己同薛城从认识到分离,再到又一次相见以及之后深夜被一群人劫车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薛夫人惊讶道:“劫车之人可说了他们是谁?”

“他说是官府做事,至于究竟是谁我便不得而知了。”李秀文不卑不亢地说道。她从魏义伦何薛夫人口中也知道了薛城生前的官职,没想到薛城官位如此高;但这并没有吓退她,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寻求真相的决心。

薛夫人听说是官府所为,扭头看向身边的魏义伦,说道:“魏大人,我不知道也便算了,现在人家找上门来说薛城是被官府的人蓄意杀死的,您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魏义伦见并没有提到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碍于情面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李秀文便也暂且在薛中书府上住了下来。

安德禄觉得神宗最近对自己冷淡了许多,便从魏义伦那里回到宫里后去找了董随风,想要他帮自己在神宗身边说几句好话。董随风却并不在皇宫里,而去了贾灿府上。

“如今薛中书意外身亡,贾大人在群臣之间可是独树一帜了!”董随风装模作样地试探着贾灿心里的想法。

贾灿笑道:“随风抬举了,这一个中书殉职了,不还会有新的补上来嘛!”

“这一个孙悟空只能遇到一个如来佛,其他的不成气候的!”董随风旁敲侧击劝说着贾灿,“贾大人若是敢放手去做,我也想松松筋骨帮您一把!”

贾灿早知道董随风看出了他的心思,心里一直提防着,却没想到董随风也是同道中人。他还没考虑清楚,鲁西却走了出来说道:“贾灿,你还是停手吧!”

董随风看见本应该已经死掉的路鸢出现在眼前也是吃了一惊,但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心中暗自感叹贾灿城府之深,竟然能在深宫里大变活人!

贾灿安抚了一下鲁西,冲董随风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随风你好不容易走到现在,皇上待你也不错,怎么就愿意趟这个浑水?”

董随风笑道:“他待我不错?这么说倒也没错,你们看起来是这样子的。但是安德禄怎么就把我带回来了?我怎么就一个人在师傅那习武?还不是那个狗皇帝把我爹给逼到战场上去了!他一个人在宫里享福,一群人天天里三层外三层地护着他,他倒是安全!”

董随风越说越激动,甚至语无伦次了起来。原来当年同草原打仗的时候紧急调兵,中原各地都要运兵到北疆去,南方也不例外。董随风的父亲就是那个时候被强行征兵进了军队,还没训练就被送到了北疆的战场上去,从此就没了消息。他便把这种仇恨归结到了皇帝身上,表面上是皇上忠心耿耿的御前侍卫,实际上早就起了杀心。

贾灿听后越发信任他,便答应道:“随风,我过两天就开始准备,等时机成熟了,你得记住咱们都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才这么做的,谁也不能忘了谁。”

董随风满意地离开了,心里甚至有些久违的兴奋感。鲁西却有些生气道:“哈尔灿,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来中原?”

贾灿笑道:“我记得啊,为了学习中原,开化草原。来中原是为了回去,这是你说的。”

“你既然还记得,那咱们回去吧。”鲁西说道,“你现在对中原了解得够多了,何必非要去争那个皇帝的位置。”

“鲁西,你应该也知道,中原不像咱们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里要复杂得多。咱们回去凭什么就可以改变草原?”贾灿苦口婆心地解释道,“我只有当上了皇帝,才能更好地去改变草原!”

鲁西还想再说什么,贾灿却拉住她的手道:“我没有忘了草原,我记得当时在帐篷里你给我说过的话。你得相信我,我有自己的方法。”

鲁西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现在贾灿的确比她要更了解中原是怎么一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