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红察尔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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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宫·文武异心

风水轮流转,神宗微服私访期间魏义伦呼风唤雨,二人想出的法子都使了个遍,让贾灿吃了哑巴亏。现如今贾灿得了便宜,自然不会草草了事。这次不同以往范承文出主意的时候,贾灿如今大权在握,他自然要强军,他不愿意做一个空杆司令,自然积极性就高了起来。

贾灿手里拿着奏折,走进御书房。面呈奏折这是少有的,面呈意味着越过了政事堂的审验,由皇上亲自定夺。贾灿进了御书房的门便伏地跪下,神宗朗声道:“起来吧!”他的声音里都透露着愉悦。贾灿站了起来把奏折双手奉上递到了神宗面前,神宗摆了摆手说:“你直接念给朕听。”

贾灿遵命展开奏折把自己写上去的话一句一句念了出来。针对训练懈怠,他设置了专门的官员来负责军队训练;针对兵将分离,他把军队进行了细分;针对军马质量低下,他把养殖军马的任务明文分配给固定的,丢失了土地的农民。神宗听后当即做了朱批,令守在一旁的安德禄立刻送到尚书省去走固定的流程。

安德禄离开之后,神宗打趣贾灿道:“你这本奏折,远没有上一本文采斐然啊!”

贾灿惭愧道:“臣拟得匆忙,又才疏学浅,万望圣上恕罪!”

神宗笑了笑说:“武官言辞质朴一点不碍事的,今后朕开疆拓土还要依赖你多多出力啊!”

两人正说着话,向皇后来了。向皇后从来不进神宗理政的地方,这次突然来不知道是为了何事。向皇后走进御书房,见除了神宗以外还有别人,怔了一下,施了一礼走到了神宗身边,只用余光瞟了一眼贾灿,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向皇后身边自然跟着刚收来的路鸢,也就是鲁西。鲁西在宫里见到贾灿,着实惊喜,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眼光闪烁如有流波。贾灿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见,但又不能暴露两人的关系,便只是深深地看了鲁西一眼。不料这一眼被神宗注意到了,以为贾灿看上了路鸢,便向贾灿解释道:“这个宫女叫路鸢,是皇后从薛中书府上要来的,薛中书还专程跑到宫里来找我要过她呢!哦对,这就是当初薛中书从城门外面抢来的那个姑娘,朕倒是没想到薛中书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也会做这种事。”言下之意是皇后正对路鸢喜爱得紧,薛中书来要都没有还他,你便不要动这方面心思了。

贾灿没想到神宗这么坦诚,讪笑道:“大概薛中书实是热爱路鸢姑娘吧。”

神宗又旧事重提:“说起来当初朕到京城里去,醉仙楼那场戏也是有趣。”贾灿听说神宗又提起来当初醉仙楼的事情,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唯恐皇上拿他开刀。向皇后听皇上提起此事,忙开口拦神宗说:“事情都过去了,皇上何必还耿耿于怀呢?就当是听了一场普普通通的戏曲子就是了。”不料神宗却坚持要说下去,用埋怨的眼神看了向皇后一眼道:“怎么朕还不能说这件事了不成?王洪都已经不在这里了,怎么就不可说道说道?”又扭头继续对贾灿说道:“那场好戏想必也是王洪安排的吧?”

贾灿听得胆战心惊,拿不准神宗是不是在试探他,便只说:“这微臣就不清楚了,王大人的事情微臣不好过问。”这句话说得如同挑水和尚挑水——两头都不沾。他既不说这是王洪做的事情,也不说不是王洪所作所为,只是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神宗却并没有试探他的意思,笑着说:“诶,王洪他已经不在了,你何必还拘束这些?当时王洪和薛中书抖得你死我活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朕早就知道这件事,却又有人要安排这么一场戏出来,生怕朕不知道这事,不是他王洪还能有谁?”

贾灿听神宗这么说,顿时安心了,便笑着说:“这点臣倒是没想到,皇上果然心思缜密,什么都瞒不过您。”

神宗感慨道:“若说王洪一介武官能想出这样巧妙的法子,也是有个好脑子。朕敢说,若是让你遇到这种事,你绝对想不出这样的法子来!只可惜王洪这心思用错了地方,偏偏用在朋党之争上!”

贾灿只在一旁说是,心里笑道:“王洪你在地下多多受累,这个黑锅便让你背了!”

鲁西当时正在薛中书府上忙着应付新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当下听了十分惊奇,没想到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反倒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让皇上都记住了自己。

贾灿同神宗聊了几句,再没有事情,便退了出去。贾灿刚刚出了御书房的大门,向皇后便埋怨神宗道:“皇上今天未免话太多了些,说与他那么多心里话做什么?”神宗反倒说:“贾灿刚帮朕除掉了心头大患,现在又积极地帮朕出主意强兵,有如此热忱,朕同他说几句心里话又如何,何况王洪已经不在了,说几句难道害怕他听了去不成?”向皇后还是不乐意道:“皇上也未免太信任这个贾大人了!”神宗不愿再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便问道:“你一向不来这令人烦心的御书房,今天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向皇后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笑道:“哦,臣妾来这里是想向皇上借一些书拿回去解解闷。”

神宗惊讶道:“朕可不记得你有看这些方块字的兴趣,今天怎么突然有这个雅兴了?”

向皇后解释道:“当然不是臣妾自己看,臣妾年纪这么大了,哪里还有那种精力。是路鸢她认得几个字,被薛中书抢走之前前也颇喜欢看书,这段日子倒是给臣妾讲了不少有趣的事。臣妾那里又没多少书看,所以来帮路鸢找皇上借几本书。”

神宗没想到这个姑娘还有看书的爱好,朝鲁西看了一眼。鲁西微微欠身,算是谢过皇上。神宗少见有喜欢读书的宫女,便高兴地找了几本书出来。向皇后便拿了书带着鲁西离开了。

薛中书自从上朝时候就开始提防贾灿,贾灿的奏折被送到尚书省的时候他早已经等在那里了。安德禄拿着奏折推门进了办事处,却发现薛中书正坐在里面。安德禄在宫里活了一辈子,瞧见薛中书坐在里面心里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他并不把奏折递给薛中书,而是把奏折和其他奏折放在了一块儿,这样他便算是完成了神宗交给他的任务,哪怕追查起来也没有他的过错。

奏折刚被放稳,薛中书就伸手拿了起来。“哎呦,您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薛中书。”安德禄见了薛中书的样子笑道。

薛中书并不理会他说的话,打开奏折先是扫了一眼,然后问道:“安公公,皇上他可有表示自己是什么意思?”

安德禄笑道:“皇上还能有什么意思,皇上的意思都写在奏折上面了,薛中书是有学问的人,想必不用老奴给您讲了!”说罢就笑着朝门口走过去,走到门口他又突然转身回来,说道:“哦对了,皇上今儿个又提到您当初那档子挂不住脸的事来着,老奴我奉劝您还是好自为之吧。”

薛中书知道说的是所谓的自己强抢民女的事情,当初只道是陈俅权给自己惹了个乱子,万没想到这事情还成了一个迈不过去的坎了。但是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贾灿就这么容易得就把事情如意地办成了,便细细研究了起来贾灿的这篇奏折,想要从里面找出突破口来。

薛中书正看着,魏义伦便来了。“薛中书您这成天的呆在尚书省这小房子里干什么,这些人犯错误了吗?”魏义伦皱着眉头问道。

薛中书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奏折丢了过去让他看一看,说:“我还不是在这里等这个奏折,贾灿这小子还真不好惹,一口气就弄了这么多事情,皇上可比当初看咱们奏折的时候爽快多了!”

魏义伦详细看了奏折,心道:“这贾大人还真有两把刷子,且不说他是不是要造反,看来是铁了心要整顿军队了。他若是个忠臣,便随他去弄又能如何;他若是个逆臣贼子,怕是薛中书以后没有好果子吃。”他想过之后,换了一张脸对薛中书说道:“为人臣子就是要富国强兵,富国是我们的职责,贾大人现在身为枢密院长官,想要强兵也是理所当然。我看薛中书您也不用这么在意这件事情,虽说皇上准许了他的奏折,可是咱们的措施实施了,皇上不也没说什么吗?”

薛中书心里却觉得不对,皇上可能不知道,他却是清楚地知道一直以来都是贾灿在和他作对,现如今摆平了一个王洪便满意了?何况他们此前还要他背后的贾家受了重创,他贾灿一个习武的血性汉子,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魏义伦见薛中书不说话,便接着说道:“昔日蔺相如和廉颇不就是文武相争,‘两虎共斗,其势不俱生’。所谓‘强秦之所以不敢加兵于赵者,徒以吾两人在也’,文武大臣还是相安无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