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乡村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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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黄汗衫

村里人贴身挨肉的,喜欢穿汗衫,土话叫主祅。一年四季,冬棉夏单秋夹,几乎不离身。

汗衫一般是白布做的,无袖无领子,像后来穿的背心,从腋下开口子,一排扣门蚰蜒腿似地锁着。前后无缝,很是保暖,也吸汗。

有一年,村里人传说,也不知是从哪儿传来的,老天爷要收人,特别是孩子,必须穿黄汗衫,才能躲过劫难。孩子的命最值钱,尤其是男孩,是将来的顶梁柱,不穿还行吗?

家家户户给孩子拉黄布,做汗衫。有钱的,让裁服缝,没钱的,自家裁剪,连夜手工缝制。一时间,孩子们全是清一色的黄汗衫,没有的孩子哭丧着脸,向家长报怨:“就等死吧。”到后来,都穿上了黄汗衫,自然躲过了这一劫,没一个死的。

几乎隔几年,就有这样的传说,在村里流传起来。不是黄汗衫,就是红裤衩,要么红腰带。有一年还流传女婿吃猪蹄。

那年夏天,流言又起,全穿红裤衩。后大院小五子太小,喜欢赤屁股。不想玩耍时,大门歪墙倒塌了,压在下边,刨出抱到卫生所,已经断气。人们更信了,小五子就没穿红裤衩。他妈后悔死了:“别说红裤衩,早知道这样黄汗衫也做。”

平时,黄布没人拉,扯上也没用。可一遇到传言,用不了几天,周围联方的黄布都扯绝了,还得托人从城里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