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明显的一愣，看着老王问道：“王叔叔，我记得我躺在病床上是时候，已经录过口供了啊？”
老王点了点头，道：“昨天吃了饭，今天你也还是吃了啊。”
“不！”方铭连连摇头，“今天我还没吃。”
“别贫嘴！”方子豪一脚将方铭蹬下车，“王叔叔让你干嘛就干嘛，那么多废话。”
灰溜溜的方铭被吴彦妤和赵翼带到了派出所内，老王习惯性的又掏出两根烟，递给方子豪一根之后，开始掏打火机，一边掏一边说：“我说这小子怎么恢复能力这么好呢。”
方子豪问道：“你说什么？”
“你整天这么玩儿他，”老王狠狠的抽了一口烟，“他要是没点恢复能力，早就被你玩死了。”
“……”方子豪只觉得老王说的好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
“走吧，”老王叼着烟卷，似乎螃蟹一般横行霸道，“看看我大侄子怎么说。他这脾气，像极了当年的你。”
姓名，籍贯，民族，年龄问了一通也就罢了，性别有啥好问的，看不出来吗？方铭腹诽几句，看在问口供的姐姐长的很漂亮的份上，就配合着将那些事讲了一遍。
现在想起来当初被捅的时候的场景，脑子就像过电影一样，可清楚了。只是，明明是第一人称发生的事，为何回想起来都是第三视角？啧啧啧，好恐怖的样子。
南八鄙视的看了方铭一眼，随即缓缓的解释道：“但凡心情情绪有关的回忆，永远都只是第一人称的，比如你经历的痛苦，遇事的迟疑，收获的喜悦……”
“但是，当你回忆你的过去，你讲述你的过去，对描述性事件进行描述的时候，则会不由自主的变成第三人称。你想，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前者是人内心成长的联贯性回忆，后者则是对外在世界的回忆。前者代表自我认知的统一，后者则是对过去的否定，二者结合才是自我的演进历程。”
“从西方医学的角度，细胞更新中人生存，内在与外貌都已蜕变。从中华传统角度，气华锻炼，铺霜堆雪，今不复昔。回忆起当年的形象，是不是只是镜子中当年的自己？”
“我死过一次。感觉并不好。就像是所有属于我的部分都剥落掉，我只是我所经历的总和。人的活过，是因为活在别人的生活里，最后只剩下第一视角，只剩下心灵意义上的自己的时候，那就是真的活不成了。”
方铭呲着牙龈听南八说了这样一堆，然后不明就里的问道：“八叔，你又在讲什么大道理？好高深，完全听不懂的样子啊。”
南八苦笑道：“我没指望你现在能听懂。我只希望在普心照空诀的支持下，你能把我说的话都记住。你八叔我没能耐。一千三百年，有些事还是没有搞懂，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弄明白，哪怕我真的成了飞灰，变了烟灭，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方铭默默的点着头。仿佛是在下决心。
南八叹道：“不要老是想这种没用的。有些道理是水到渠成自然就会懂得，你现在不懂，说明境界不到。书读得多了，功夫练得厚了，底子打得牢了，不管做什么，都可以迎刃而解。”
方铭应了一声，道：“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没有本事，却去做能力范围之外的事，就是让人感到困惑的原因，八叔你是说这个意思么？”
“八九不离十。”南八点了点头，“好好收住心，莫要整天多想，能把一件事做精通就很好了，分心分神是大大的要不得。”
方铭道：“谢谢八叔。不过，八叔，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南八笑道：“接下来，我要给你一场测试了。”
“测试？”方铭愣了一愣，道：“什么测试？”
南八道：“伤你的人，现在已经在医院里了。但是上面的组织，还没有一网打尽。他们现在正在收网，我要你做的，是既不能让警察知道有你跟从，也不能打草惊蛇让对方发现，而且辅助警察们完成收网工作。”
方铭眉头紧皱，道：“听起来很难的样子。”
南八道：“老鬼要做常人不能做的事，也要过常人要过的生活。做间谍，学伪装，这是必修的课程，这次测试，就当做是你领取老鬼资格的第一关好了。”
方铭应了一声，心里默默的盘算了许久，然后问道：“八叔，这次你不会帮我对不对？”
南八点了点头，道：“从现在起，我不会和你多说一句有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