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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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心底之观

三年学内功,三年学拳脚,三年学兵器。一晃便是九年,青涩的少年长成了铁骨铮铮的好汉,南霁云已经精通七十二路枪法,百步之内箭无虚发,即便认栽马上也可以百步穿杨。

方铭知道,他将来会被无数大将赏识,他的威名会远扬乃至于敌人听得南神箭就会逃之夭夭,但是方铭更知道,他只是这万千关节中的一环,虽然是极重要的一环。

方铭走了,一言不发,在南霁云熟睡之中,缓缓的走掉了。相比于死别,他觉得生离几乎是更难接收的一件事。但愿南八可以看开。

九年的时间,他探查到了平溪的消息。他在余杭郡外的荒山上建了一宗草庐,顺带还建了三个亭子。望山亭、观涛亭、弈世亭。

一切尽是轮回。自己不属于轮回,却创造了轮回。他站在后世被称为小孤山的地方,看着熠熠生辉显然是新建不久的三亭,便一个巴掌拍了上去。

“哎哟,师兄第一次来,便拍我新造的家什……”平溪笑着从草庐中走了出来,看着方铭,“怎么,还结实么?”

方铭笑道:“结不结实还另说,把第四次元历经千古也不会变的东西,安置在这种地方,也亏得你的心思。怪不得当年我拍它一把,反而被震回来了。”

平溪笑道:“师兄这些年过的如何,算起来,其实不过是十三年,怎么就跑来了?”

方铭道:“若不是为了补足你这世道里最重要的一环,我九年前就该来了。怎么,现在境界如何?”

平溪笑道:“到了顶,不能突破了。想来应该再打一架。”

方铭笑道:“打一架多无趣味,不如弈世亭里再来一局。也让我轮回镜上看看你的心思。”

平溪笑道:“彼此彼此,我也看看师兄要创个怎样的世界。”

轮回镜一如往日,放电影一般的闪着画面。方铭咬着嘴唇,看着天下太平,万民富足的时候,然后那个大胖子安禄山登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南霁云左右寻不见方铭,痛哭一场便回转了家乡。九年不见,家中财产却被周遭乡绅吞噬的一干二净,父亲也一病不起。南霁云怒火中烧,走近周边杀了个三进三出,打断狗腿无数,乡绅上报官府,拿南霁云入狱,判了两千里流放。

方铭攥了攥拳头,道:“这是为何?”

平溪道:“这才符合这个吃人的世道。师兄不妨继续看。”

而后便见南八在途中为衙役暗害,忍无可忍之下掌毙衙役,逃遁山野。最后撞到了张巡手中。张巡见其勇武,遂极力招揽,助南八将案子平反,可是南八家人,却已经尽数归于九泉了。

方铭只是不住的叹气。南八在张巡手下为将,不说困苦,却也不算意气消磨。只是日间只是端着自己的长枪不住的摩拭。方铭晓得,那是自己送他的长枪,只不过,期望他吞吐天地的,现在却只能隐忍默默无闻。

安庆绪杀了安禄山,派遣汴州刺史尹子奇统兵三十万攻睢阳。睢阳太守许远不能敌,只得请张巡来救急。张巡与南八统兵自宁陵往睢阳进军。贼兵势大,只得退守孤城。

乱军之中难寻尹子奇,张巡问南八有何计策。南八不答,只是在城头的乱箭之下,另外射出了一只芦苇杆。当时便被叛军小校拾得,往尹子奇处禀报,言及睢阳已无箭矢。

其时尹子奇处于中军,距城墙至少百二十步。南八既然通过小校之手寻得尹子奇,便脚踏城墙,引弓防溅,倏然之间射中尹子奇的左眼,使其坠马。

睢阳终不能敌,城中粮草吃尽。张巡已南八勇武,遂令南八突围出去搬救兵,南八先求援于徐州,徐州不理会,南八再求助于盱眙贺兰进明。

贺兰进明畏敌,又想招揽南八,虽设宴为南八接风,南八见席上珍馐,不由大恸,道:“南霁云来时,睢阳以断粮月余,云虽想独食,然心中不忍。”而后拔刀断中指,道:“主帅之令未能完成,便留此指以示人心。”整装出城,翻身一箭射入佛塔,道:“待睢阳解围,定回来杀贺兰进明解恨。”

是年十月,睢阳覆灭,张巡看着如同缚虎一般的南八,笑道:“南八,大丈夫死则死矣,却万不可向这些反臣贼子求饶!”说话时中气不足,但却依旧将话语说的斩钉截铁。

“好!”张巡一声低呼,“待黄泉路上,我张巡再请兄弟喝一杯,哈哈,敢呼荆轲非好汉,唯有南八是男儿……”

方铭目中垂泪,叹道:“毕竟都是脱不开的樊笼。这般事,不看也罢。看看你这些年做过的事,何如?”

平溪道:“无非是窜了几家富户的无用之财,并肩子将几个人推上了高位。嗯,不久之后,平家的名头便会传递四海。说来好笑,竟好似是,平家是我创立的一般。”

方铭笑道:“所以,自你之后,平家会再得大兴。这是注定好了的。”

平溪撇了撇嘴,道:“若说起来,只怕鱼家,李家周家,却是眼见平家太过招摇,这才凑成的家世吧。想来也是,三家在明面上固然是尔虞我诈,但是一旦平家有所动作,自然是三家的联合对付姓平。”

他顿了一顿,道:“当年,父亲想要出山为平家多谋一些出路,不久便被三家逼了回来。当然,三家也是作出了让步的。”

方铭道:“这是你自己设的局,能如何?”

平溪摇了摇头,道:“说真的,师兄,我有些羡慕你了。”

“哦?”方铭挑了挑眉毛,道:“你如何便羡慕我了?”

平溪叹了口气,道:“让我看看你心里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