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终究没有让老先生星夜前往,让一个老人家这样为自己跑,确实是不道德的。
所以老先生是第二天早上出发的。而且刚刚出山界,就碰上了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的平溪,谭诚等人。所以,方铭很轻松的就被接了出去。至于老先生,则被谭诚带回家了,说是家里后院缺一个修剪草坪的人。其实说白了,就是帮老先生安排后路了。
一群人静静的坐在车上,老先生看着方铭却皱了眉头,方铭抬了抬眉毛,道:“老先生,您有什么要问的么?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了。”
老先生咳嗽了一声,道:“那我就问了。你说,让我去那个青牛堂,讲什么磨不成磨盘的磨盘。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方铭尚未回答,便听平溪哈哈大笑道:“老先生,是这样的,这小子姓方,你想想,磨盘是圆的,磨不成磨盘的,可不就是方的么?这是劳您带话,请朋友来帮他呢。”
方铭笑了一笑,却一口唾沫呛到了喉咙中,猛地咳嗽了个不停。平溪看了方铭一眼,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道:“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方铭摆了摆手,道:“除死无大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想探究东西,不成想遭了反噬,全身上下,功力散尽罢了。放心,还能练回来的……”
谭诚下意识的踩了一下刹车。他以为,方铭不过是不小心病了,可是,他却是功力尽失,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方铭扭过头去,看着谭诚笑道:“阿诚哥,来车吧,没事的,最快三个月,最慢一年半,丢下的,我一定练回来。我还不信了,他能剥夺我的功力第一次,他还能剥夺我的功力第二次不成?”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份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笑。也是南八死后,他第一次挂上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笑。
南八教他的功夫,现在也没有了。南八留在他身上的最后一样痕迹,终于烟消云散。方铭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情来对待,既然不晓得,那就轻松一些。想想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经验,将功夫再练回来,方铭的心里便有了底了。
平溪将信将疑的将两只手指搭在了方铭的手腕上,呼吸吐纳之间,已经切完了方铭的脉象。然后他便默然转过了身去。方铭的身体究竟如何,已经不言而喻。
冰烨慌了神,她抓着平溪的手,不住的晃着,一边晃一边问道:“怎么样,方铭怎么样……”
平溪看着方铭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揉了揉鼻子,道:“好在十二脉正经还没有断。可是八脉奇经……呵呵,三个月,方铭,你若是三个月能站起来,我便不姓平了。”
方铭笑道:“若是因为我,导致了你不姓平,平姑丈会杀了我的。你这是在逼我三个月之内爬不起来吗?”
“你可不可以正视一下你自己!”平溪张开了口,咆哮状似乎是要则人而噬,而后他便双手抱着额头,似乎有些抽噎的说道,“你的奇经八脉都被焚毁了!即便你养成了再高的功夫,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个能防御自身不受伤的罢了。将来,你连走路都是问题,即便你有再高的修为,可是,就像正常人一样的跑跳,对于你而讲,也是一桩折磨啊!”
方铭的神色黯了一黯,随即却又笑道:“哪有这样厉害?你可要记得,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连死都克服过去,还怕这点小挫折么?”
他说着话,眼神在平溪身上定了一定,而后飘向了冰烨,看着眼圈红红的冰烨,方铭咳嗽了一声,道:“冰烨也不哭,我没事,真的……”
他不劝还好,一劝,冰烨的眼泪就真的收不住了,宛如决堤一般哭了个梨花带雨。
方铭想要劝她不哭,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要说的话无比的空洞,即便自己能看开,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一种欺骗他们放下的手段罢了。
方铭尴尬的转过头来,后背靠着椅背,歪着脑袋看着谭诚,缓缓开口道:“带我去青牛堂。”
平溪突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已经红彤彤的如同白兔,他看着方铭,问道:“怎么,牛先生有法子吗?”
方铭费力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道:“如果只是在这里哭,那真的是什么法子都没有。但是大家坐在一起想一想,嘿,办法总比困难多的。”
平溪“哦?”了一声,看着方铭道:“真的有办法么?”
方铭点了点头,道:“还记得当初我曾经手抄了一套银针的针法么?那时候是我特地写来送给牛爷爷的。只不过,当初可能只是感觉一时兴起,现在看来,倒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了。我能不能站起来,能不能让你不姓平,就看牛爷爷这一举了。”
平溪皱了皱眉头,道:“可是高考结束后,你曾殚精竭虑的画的那一本《截脉经》?”
方铭点了点头,笑道:“既然能断,就一定能续。八叔说过,创普心照空诀的老祖宗,经脉也断过,说不得,我就是第二代真正能成大器的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