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有南八,南八有足够多的历史阅赏。像西湖这种历史人文气息极重的地段,永远是方铭装逼的场所。
岳王庙说岳将军,苏堤说苏东坡,顺便提了提东坡肉,看到雷峰塔也要说以前不叫雷峰塔,长堤断桥一笔带过,一顿碎嘴下来,方铭觉得人都精神了。
平溪很嫌弃方铭话多,只有方铭不晓得“长桥不长情谊长”,“断桥不断情义断”,“孤山不孤寡人孤”的时候,才轻轻巧巧说几句,道一点画龙点睛。立即博得群声喝彩。
方铭抽了抽鼻子,这家伙比自己会泡妞,到处压自己的风头,方铭很后悔把他带出来了。
冰烨笑得花枝乱颤,掩面埋在谭光的身旁。方铭很是诧异的问了一句,谭光笑道:“小烨说了,你负责天地勾画,平溪主打画龙点睛。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还有什么算是真爱?”
方铭承认,自己的脑洞已经被冰烨压制的死死的,自己不歧视基腐,但是从来没想过做基腐,现在看来,只怕是自己不弯天理难容了。
摇了摇头赶紧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抛之脑后,瞪了瞪眼当作是惩戒冰烨,转过身去继续一马当先。
“咚……咚……”雷峰塔对面响起了巨钟,方铭扭了扭头,原来是南屏晚钟。
南屏晚钟不得不听,不过昨天刚刚逛了灵隐寺,大家不准备在去净慈寺走一遭。就隔的远远的听一会儿。
净慈寺里钟声壮。一口两万斤的大钟,每敲响一次,都会有长达两分钟的余音。方铭是听过的,只不过,今天的钟声,仿佛多了些也急了些。钟声之余,似乎听到了有僧人在唱偈子。
南八叹了口气,道:“方铭,带着冰烨去一趟灵隐寺吧。”
方铭愣了一愣,道:“八叔,怎么了?”
南八道:“净慈寺丧钟,僧人唱偈,这遭里,有大贤禅师圆寂了……”
方铭目瞪口呆,道:“你是说……”
南八点了点头,道:“带上冰烨,去一趟。再怎么说,也算是有缘分的。”
众人听着钟声正不知为何,方铭便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冰烨,道:“小烨,和我再去一趟灵隐寺吧。”
冰烨愣了一愣,道:“怎么了?”
谭光也问道:“对啊,昨天去了灵隐寺,怎么又要去一趟。”
方铭苦笑道:“如松禅师圆寂了,我和小烨算是禅师他老人家的故交,应该去一下。”
冰烨张着一双大眼问道:“你怎么知道?”下意识的却朝着钟声传来的净慈寺看了一眼。
方铭苦笑道:“因为我知道。”
灵隐寺里的唱偈子的声音,比净慈寺还大上许多。修缮好遗容了的如松就端坐在蒲团之上,侍者在周遭洒了一遍又一遍的清水……
方铭和冰烨站在门外观望。脚步却始终没有踏过去一步。遥遥的看着如松朽木一般的面皮,嘴角抿着似乎在笑。
方铭笑了一笑,双手合十,朝着如松远远的拜了一拜。侧首看了看冰烨,却发现她神思恍惚,宛如隔世。
知客僧将二人迎进了灵隐寺,看茶之后便走了出去。不过多时,便有一中年僧人走了进来,朝着方铭合十一揖,随即便坐在了方铭的对面,道:“师父说施主会来的,但是只怕师父也没有想到,施主现在就会来。”
方铭应了一声,收了平日里嘻嘻哈哈的面皮,道:“如松禅师大慈大悲,只是不料他昨日夜间还同我畅谈,现在却已经驾鹤往西天极乐去了。”
中年僧人笑道:“师父说,施主必定会感伤旧友难见,所以要贫僧为施主带一句话。”
方铭摊了摊手,道:“我想,禅师所说的,无非是见或不见,都在心中。心中有如松,则可常见如松。”
中年僧人口诵“阿弥陀佛”,合十道:“施主深的禅机,贫僧自愧不如。有人参禅打坐一辈子,也没有别人一朝悟道来的有用。贫僧就是前者,施主是后者。”
方铭笑道:“大和尚客气了。不知和尚法号为何?”
中年僧人笑道:“法号混号的,施主喊和尚也可,喊性准也可。百无禁忌。”
方铭道:“性准师父一准是能继承如松禅师的衣钵的,单单这份心胸,便已经足够了。”
性准微微一笑,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摆了摆手,道:“师父圆寂之时,曾告知贫僧,言及铁牌一事。此事关系重大,不料施主任侠性急,来去匆匆,未尝细细说明,只得将此事托付与我,由我代他向施主讲述。”
方铭道:“我知道那铁牌极有份量,却不知究竟为何。性准师父且说一说。”
性准道:“中土佛家有八宗,八宗乃是性、相、台、贤、禅、净、律、密八宗。而每一宗,都有一块铁牌作为象征。灵隐寺是禅宗,师父是禅宗中的大禅师,这块铁牌自然是由禅师掌握。有此牌,便可号禅宗子弟……”
“赫……”方铭吧嗒了吧嗒嘴巴,“大和尚也有争雄天下的心思不成?”
性准笑道:“说号令是不确切的,但是持有禅宗铁牌的人,可当做禅宗的代表人,这是无疑的。师父说你此去必是多难多磨,而你虽不是佛家之人,但心性却最是质朴,行动间自有仙佛气,铁牌交给你他放心,比交给性生更放心……”
方铭眼珠转了一转,暗道:“这个大和尚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没逻辑。”连忙打断,问道:“性准师父,性生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