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平,父早丧,与母亲相依为命。初中毕业后在过街巷里和母亲买早点维持生计。而拆迁钉子户,断了娘俩的生路。
母亲身体不好,后来买早点的事全部交给了钱平,自己卧床不起。偏偏又卫生普查,说钱平家卫生条件不达标,强行关闭了钱平家的门铺。断了收入来源的钱平,只觉得是生计捉襟见肘。出去打工,第一个月工资还没有发,就到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时候。
这时房地产公司过来收购土地,钱平忍痛就卖了地皮。那边说好的是下月过来交接,可是就因为有几家钉子户在闹,弄得最后房地产公司上了火气,原本拍定的生意也不做了,说好的钱也不给了,施压称,只要全巷子的人都同意了,之前的合同才继续进行。挖掘机和推土机已经在巷口停了三天了。
没有钱就没有药,钱平的母亲的病就越来越重。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四处周旋也没有借到钱给母亲治病的钱平,只得狠下心来要去抢一笔,然后缓过这一阵儿,等着工资发了,就能再缓一段日子。
可是被这个看着奇奇怪怪的少年断了财路,或者说是救了性命?钱平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第一票得手,之后会不会继续下去。来钱快的生意,不是所有人都能禁得住诱惑。往往开始走错一步,后面就满盘皆输了。
方铭看着钱平的母亲,就知道是积劳成疾。切了切脉象,肝行不畅,脉象於堵,十成性命已经丢了三成。肝脏是排毒的,西药吃的越多,肝脏的负担越大,虽然能延缓病情的表征,但实际上,更加大了对身体的伤害。
方铭皱了皱眉头,回过头来看着钱平,道:“钱大哥,伯母的药是从小诊所买的吗?”
钱平叹了口气,道:“没钱,哪里去的起大医院?”
方铭苦笑道:“不去大医院。钱大哥,你相信我,我很快回来……谭大小姐,要不你先回学校吧,应该没有你什么事了。”
谭光道:“今天没事,我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你要去哪?我跟着就是了。再说。你这一没手机二没钱的,靠一双腿满城跑吗?”
方铭看了她一眼,道:“谭大小姐,多谢了……”转身就出了门。
谭光连忙跟上,道:“你倒是说明白啊,我们去哪里?”
“青牛堂……”方铭道,“去青牛堂。”
“你认识牛爷爷?”谭光愣了一愣,治病找牛进贤,这件事,只怕知道的人并不多吧。
方铭住了脚步,看着谭光道:“你也认识牛爷爷?真巧,缘分……”
谭光横了他一眼,道:“谁跟你有缘分?自作多情的小鸡贼……”
今天出门没带钱,方铭觉得这个鸡贼的名头自己要挂些日子了。毕竟第一印象太难改变了。
牛进贤很纳闷,一个月不见方铭,方铭怎么就带了姑娘来找他了?还偏偏姑娘也认识,谭氏集团的千金小姐,不熟,但是认识。
方铭二话不说直切主题,描述了一通钱平母亲的病症,听得谭光一愣一愣的。只道是这小伙子会个三拳两脚,想不到还真的会医术!
只不过会医术不会开药方是什么鬼。牛进贤思量了片刻,就喊过牛思羽来给方铭抓完。小丫头撅着嘴巴一脸的不情愿,连把药材给方铭都是扔的。方铭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只是不知道这小妮子是怎么了。
拿完药,摆了摆手就让方铭走,人命关天,别瞎扯别的。方铭知道老爷子的脾气,二话不说就溜了。谭光看的一愣一愣的,牛老爷子的方子价值千金,这小子就这么抢着跑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回到过街巷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只不过情况有变,原来停在巷口的挖掘机和推土机,已经开始在巷子里四处驰骋了起来!
方铭看的目瞪口呆,真是没有王法了吗?药包往谭光怀里一塞,拔脚就冲进了巷子。能走动的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可是钱平背着母亲,肯定步履艰难。
还好,一众人恶形恶状的扛着铁棍敲打着门吆喝,先给了通告再挖房。可是家里的家具呢,可是家里存放的货物呢……
刹那间屋舍瘫颓,似乎多年家长里短的记忆也被硬生生掐断了。方铭看到,背着老母亲的钱平,正在和拎着棒子的人争论,钱到底什么时候到账。争执之下,有人推了钱平一把。背着老母亲的他立足不稳,摇晃着栽倒在了地上。
一把铁棍高高的扬起,方铭看到了拿着棍子的年轻人嚣张的口水,一棒子打下去,只怕钱平的脑袋就要开花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铭动了。他动了,这一棒子就再也挥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