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溪摇了摇头,道:“一滩浑水,完全不想多想。”
方铭笑道:“老鬼本来就是在阴面的。别以为自己匡扶正义就是光明的。你是洁身自好的,摆在明面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至于阴暗的东西,我来就好。”
“我本来就是死了一次的人。生死关什么的,都无所谓。既然生死无谓了,那就好好把这节操好了。只要还有节操,我就把老鬼好好做下去好了。”
“平姑丈不会让你做真的不合规矩的事。所以,你就乖乖的做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在规矩中随心所欲吧。说什么平家硬碰硬没孬种的都滚蛋。你师兄应付不了的时候,师父不会见死不救。如果连师父都应付不了,这东西,添上你们平家也白瞎。”
方铭吐了口气,一巴掌拍在栏杆上。栏杆响都不响的就坍了一个坑。方铭道:“师父说,只有有足够能力的人才能改变世界,而不是被世界所改变。我总觉得这话虽然中二了点,但是却是真的。溪,你讨不讨厌这种三家九门划分华夏的格局?”
平溪笑道:“你说呢?”
方铭摇头道:“的确,不用说。可是一千三百年前没有这桩事,一千三百年后却有了这桩事……”
平溪突然愣了一愣,双眼直直的盯着方铭,道:“师父是第几任老鬼?”
方铭眉头一紧,道:“他没说过……”
平溪道:“既然你会不喜欢这种格局,那没理由师父就会喜欢。可是为何师父明明比你厉害,却没有做这件事?”
方铭心中一凛,时至今日,平溪终究丢出了一个自己没法应付的问题。当下眉头紧皱,故作一幅沉思的样子,过了半晌才摇头道:“对啊,为何师父他没有做这件事?”
平溪双眼紧紧的盯着方铭。方铭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怎么了,我的脸生花了吗?”
平溪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方铭苦笑道:“我怎么会知道。师父既然没有和我讲,他就不会告诉我为什么。师父做事高深莫测,他为何如此做,我怎么会知道?”
平溪道:“师父现在在哪?”
方铭笑道:“亚马孙热带雨林里呢。他现在满世界的跑,可能是无暇顾及华夏了吧。毕竟华夏有我呢……”
平溪笑道:“吹牛。师父这是分身乏术,只能临时把担子交给你罢了。我只是不明白,当初你既然有了本事,为何还会被刺……”
方铭叹了口气,道:“好吧……实话告诉你,我的功夫都是被刺之后学的。之所以能活过命来,也都是师父救的。否则,单单靠我自己,既然能醒过来,就不会受这样重的伤,这本来就是最不合理的事,想不到你现在才想到,真是蠢到家了。”
平溪笑道:“扯吧。我早就发现了,一直不方便问你就是了。”
方铭也笑着看了他一眼,道:“吹牛!明明是过了一年多才想明白的。”
平溪揉了揉下巴,突然问道:“你刚才说,让李子昂明白被利用,然后才知道友情的珍贵。我突然就纳闷了,他如果知道你利用他,又怎么会重视你的友情?”
方铭笑道:“我只是说,让他知道被利用,而不是说我利用他。哪怕我有这个心,我也不会去做。只有活得久了,看到的才会更多。出卖他的,永远是因为利害关系建立的朋友。说真的,不奢求他什么,就不会想着利用他。因为老鬼不需要借势。”
平溪道:“可是你刚才还说,说有一个做李家家主的人做朋友,也不错。”
方铭笑道:“你还说普心照空诀不可能过呢。我的意思是,李子昂如果和我们成了朋友,在我们重新调整格局的推动下,李家如果想要生存,唯一的机会就是让李子昂成为家主。”
平溪苦笑道:“你这是打算把这条路一条路走到黑了?”
“为什么不呢?”方铭笑道,“这种格局太让人不舒服了。财阀和家族笼络,我们还活在九品中正制的制度下吗。几个家族就把持着华夏的国运,我只觉得这是一个很难过的事。就像,没有皇帝名号,但是皇帝依旧在那里。”
平溪道:“你是个愤青。我看出来了。”
方铭笑道:“愤青推动社会进步。没有几个愤青,地球就转不动了。你看,王安石不是愤青就不会称为拗相公,愤青不朝李鸿章开那一枪,清廷就会多赔一亿两白银,萨拉热窝没有愤青的一枪,一战可能就不会开始……当一个愤青,总比当一个没主见的俗人的好。还有,师父他老人家,也是个货真价实的愤青。我这是跟他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