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溪瞧了瞧他,随即眉头微皱,道:“难不成我看错了?”
方铭笑道:“你没有看错啊。”
平溪道:“可是我记得冰烨那丫头,是加了你好友的。难不成,你动心的不是她。”
方铭轻轻咳嗽了一下,心事被暴露在阳光之下总是有些尴尬,哪怕这是黑夜。
方铭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是她。”
平溪挑了挑眉毛,道:“既然加了QQ的,还需要进群干嘛?”
方铭笑道:“这种事,你怎么会懂?一个对这女神单相思的蠢货……自管拉我进群就是了,我先下去一趟。”
平溪道:“去哪?”
“找到目标了,”方铭嘿嘿直笑,“下去跑两圈高兴一下。”
然后他就跳了下去,没错,跳了下去。六层宿舍楼不高,也有二十多米,他就跳了下去。
平溪骂了一句“不装逼能死”,然后就准备回宿舍睡觉,不过想了想方铭也许会掉一个辈分,自己也感觉蛮好的。嘟囔一句便宜你了,然后方铭就进了箫笛群。
黑夜里有灯,两个路灯之间的五十米,就像从一个起点出发,奔着希望和目的而去。
人这一生有很多目的,能达成的和不能达成的都有许多,小孩子期盼长大,会觉得当一个科学家是个不错的选择,当成长后发现路线已经固定了,按部就班的走着应该走的路,但是目的却永远在前方亮着灯。
有人不喜欢,就掐灭了这点光,自己浑浑噩噩的醉生梦死,或者隐居于尘世之外。方铭不觉得这种生活是好生活,社会是人组成的,不对社会形成影响和作用的,不如不曾活过。如果所有人都这样,那整个世界就崩塌了。
好在重度中二患者总是少说,因为利害关系和家族的牵扯,注定了绝大多数人无法做到这些。割舍不掉一切的人是真人,相比于看破放下的,活的真实的多。
说人体就是臭皮囊,大可以不要啊,扔了,去死,去见你的上帝耶稣,去见你的阿弥陀佛。跑了三圈的方铭突然暴躁起来。像南八说的,他的心,真的不静。
太极拳也打了一遍又一遍,没有铺渗水砖的土路没有开裂,只有大大小小的坑。等透骨的秋雨洒落人间,这里应该就和本初一样了吧。
方铭坐在干巴巴的地上,随手抠下一块硬梆梆的如同石头的土,捏在手里缓缓将它磨拭成粉末。风一吹,而后四处飘零。
五行之说,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想想真的是一个循环。土中元素冶炼金属,寒夜中铁剑凝露,木材无水不生,而付之一炬之后又形成了灰土。人生似乎也是这样。吃着奶吃着饭长大,最终的最终,也成了分解者的腹中餐,再化成庄稼的肥料。
虽然有些暗黑恶心,但总之还是如此的。都是一个结局,苦点累点怕什么?当真正躺下的时候,喘一口气,看看这一辈子过的没落下什么空洞,貌似比什么也没干好得多。
方铭即便当成了老鬼,也依旧是入世的人。老鬼在世上,却不能露面在世上。哪怕将来出将入相,那也只是个伪装者。可是伪装来伪装去,生老病死是谁也逃不掉的。哪怕功力通玄的南八,最终也只是断头刀的一缕孤魂……
方铭没想过长生,从来没想过。那是个荒诞的概念。自己要有家人,有妻儿,有承继衣钵的徒弟,但是不要千年王八一样的活。看着身边人渐渐生老病死,自己却容颜如初,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方铭叹了口气,突然很想躺在地上。那是有几处荒草的地皮,秋天的夜里凉,不刺骨的凉。
刚刚躺下就有脚步声传来,两人,脚步一轻一重,是一男一女。方铭很是好奇,这样偏僻的地方,大半夜的还会有人?
传说有不规律的学哥学姐老是不规律,方铭便想起身,撞破别人的美事就不是美事了。自己又不是偷窥狂。
还没准备起,就皱起了眉头。两个人脚步虽然一轻一重,但是却异常的自然,走的缓而稳,完全就是一起简单的散步而已的。而口中说的话,居然还把自己牵扯了进去。
“陆捷说,新生里那个叫方铭的,值得多加关注。”男子声音很柔,吐字也很清楚。
女子应了一声,道:“我已经调查过了,抛开他的家世,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块好材料。只不过,我不明白,按他的家世,无论如何也出落不得这种人的。”
男子沉吟一番,道:“他是这次临安市高考的第二名,现在已经被跆拳道社和国术推广协会奉为了座上宾,不看背景的话,新生里的佼佼者的确有他一把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