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咯吱了一声,就在方铭的手里碎成了瓷片。
江涛眉头一挑,看着方铭的眼光怪怪的。
方铭笑道:“不要惊奇,我的指力掌力没有这么厉害。捏弯钢铁或许不是难事,但是捏碎玻璃却是真的不可以。不过,之所以茶杯会碎,是因为它至少就有裂痕。”
江涛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怀疑你手上功夫太大,而是心疼这杯子。宜兴紫砂壶,八杯一壶,价值八千二,被你捏碎了。”
“哦……”你他娘的不早说!方铭面无人色,连忙转过话题,“为什么有裂痕呢?因为它以前摔过。这一条裂痕特别细,细到号称无孔不入的水都渗不出来。”
“可是这一条裂痕就足以让它毁灭。”方铭说的一本正经,“它摔过,却完好无损的样子。貌似是将反击的力道消掉了,但是没有,因为将力道消失的时候,力道作用伤害了它。不能在接触之际,将所有的力道减退,永远都会受伤。”
“我们的拳头也是一样,现在你可以说足够硬,可以说威力足够大。你可以将二十个和你一样身材的壮小伙子打趴下而不得多少力气,那是因为你的拳头还算是好的,筋骨还没有太大的破损。”
“但是次数用多了之后呢?”方铭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一帮学哥学姐,“你可以手劈木板,一块,两块,但是接连劈十块,一百块呢?再硬的手,也会痛吧。”
“当你们练得再多一些。再过十年,如果你们内在的功力还没有练到,筋络问题还只是靠肌肉调节,那么就坏事了,来一个会几下拳脚的年轻人,就可以和你打上一场。而到了四十岁,你会发现,你并不能驾驭你的拳头,那时候,随随便便一个年轻人就可以将你打倒。而心不甘情不愿的你会在想为何自己练了许多年的武,却终究不如常人。”
“可是……”江涛举了举手,“我在我爸爸手下过不了十招,在我师祖手下更是连三招都走不了。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方铭笑道:“我说的是最普通也是最笨的法子。咏春算是国术中非常高端的一种,等你过了门槛,自然就不一样了。”
南夏皱了皱眉头,道:“你是说,由外而内的那道门槛?”
方铭笑道:“不错。只有内劲充盈,才能化消所有的劲道,保证自身不受损伤。功夫是动静相宜的。由静入动是第一个门槛,很简单,大家七七八八都过了,还有几个学长,还处于基础上,因为你们是新手,这不奇怪。”
“过了这个门槛,算是入了动境。行走坐卧,掌腿拳剑都有功夫。但是需要辅之大量的体能训练才能长进,这并不算好。更好的一层,需要从动回到静。这一点,靠悟,明白了,就静了。”
方铭点了点头,道:“江涛学长,你离门槛还有些时日,虽不会太远,但也要有个半年一年的,但是南夏学姐却已经到了门槛上了。至于他……”他指了指平溪,“半年前已经进了静境。”
南夏托着腮,道:“那你呢?”
方铭摇了摇头,道:“我应该是另一层,不动不静。但是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也不知道接下来是如何?我可以伪装成普通人,也可以一瞬间爆发滔天的力道。但是这都是伪装,都不是真的。所以,可能是不动不静。”
南夏饶有兴趣的说道:“听你的话,似乎还有更高的一层!”
方铭笑道:“师父说,还有无动无静。只不过这也不是最高的。”
江涛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道:“你是说,你师父的境界,还在无动无静之上。”
方铭笑道:“人与神存,神与道存。无处在而又无处不在,那就是我师父的境界,归元……”
的确,南八归元了。在别人的世界里,他无处在,而在方铭的世界中,却又无处不在。
南夏歪了歪头,叹道:“涛哥,不用问了。无处在而又无处不在,那就说明方铭的师父已经不在了。难得他老人家离世,还能留下这么个宝贝徒弟。”
方铭摇头笑道:“是两个。这是我师弟,不过都是我教的。”说着话,就拍了拍平溪的肩膀。
南夏应了一声,平溪的功夫,是散手,但是自己没认出来是哪家的散手,想来也是方铭教的。
江涛却搓了搓手指,道:“方铭同学,我想问一下,令师对于功夫境地把握如此切深,那不知,对于天下功夫,可曾臧否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