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重读《周易》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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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崇尚自然

崇尚自然,中华民族的祖先指出了三个方向:一、敬天地为父母;二、以天地为本创建立人之道;三、在生产生活中顺应自然秩序、珍惜自然资源。

一、天地生人

如果你打开《周易》、《尚书》、《论语》、《道德经》、《庄子》、《黄帝内经》,寻找“人从何来”的答案,中华元文化、儒道两家的文化以及中医文化会给你一个一致的回答:人从天地中走来。是天地生人,天地为人之父母。

万物与男女的诞生,一切都是天地间的自然演化。八卦的三爻把人放在天地之间,六十四卦把万物与人出现的顺序放在天地之后,《周易》对万物起源、男女起源的认识从一开始就建立起科学的自然观。

《尚书·泰誓上》有这样一句话:“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这句话是对天地、万物、人三者之间相互关系所做出的正确判断。人出现在天地之间,人生活在天地之间,没有天地不可能有人,所以天地为人之父母。万物与人同源而生,两者之间是兄弟姊妹关系,人为万物之灵,人可以利用万物但也应该善待万物。天地、万物与人,三者之间有着亲密的亲缘关系。

《论语·阳货》中孔夫子留下了一段论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孔子认为,四时运行与百物产生,都是自然之事。

在《道德经》里,老子一是以无论有,二是以道论天地,以天地论万物。一切有均源于无,天地万物皆源于道。老子甚至还假设出了生产之门——“玄牝之门”,天地就是从这个“玄牝之门”中产生的。《道德经》第6章:“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庄子在《达生》篇中,明确提出了“天地为万物父母”的论断。庄子认为,天地交合,成就万物的形体;形体分散,实际上又回到本来的状态。万物出于自然,又归于自然。所以,在妻子去世时,庄子鼓盆而歌,庆祝妻子回到天地这间大房子里安静休息。在《庚桑楚》篇中,庄子也假设出了一个天然生产之门——“无”。庄子说,有不能生有,有只能生于无,万物都产生于无。在论证“天然之门”时,庄子论出了“宇”与“宙”的定义:“有实而无乎处者,宇也;有长而无本剽者,宙也。”没有界限的空间为宇,连绵不断的时间为宙,所谓“天然之门”,实际上就是自然存在的时间与空间。

《黄帝内经》认为,最初的人,由天地合作而生;之后的人,由父精母血而生。《黄帝内经》论人:“夫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曰人。”这是《素问·宝命全形论》中关于最初“人从何处来”的答案。“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脑髓生,骨为干,脉为营,筋为刚,肉为墙,皮肤坚而毛发长,谷入于胃,脉道以通,血气乃行。”这是《灵枢·经脉》中关于“父母生人”的形成过程。天地生人,人体与天体相通,人气与天气相通,《黄帝内经·灵枢》中在天体与人体之间做了一一的对应比照。《黄帝内经》论人,总是天地人三者合一而论,《黄帝内经》论人体疾病,总是与天气地气结合而论。

自然生天地,天地生人,人应该尊崇自然、敬天法地,这是中华民族历经几千年的讨论所取得的一致结论。

二、立人之道以天地为本

立人之道,立在何处?换言之,立人以何物为榜样?

《周易》中的答案是以天地为榜样,以日月为榜样,以四时为榜样,以水火、山泽、雷风等一切自然景物为榜样。

《尚书》中的天,对于君王来说,具有绝对意义。《尚书》中的天有两重重要意义:一是自然秩序,二是民心民意。天道在自然秩序中、在民心民意中,君王违反自然秩序、违反民心民意,就是违背了天道。违背天道,就失去了为君的基础。

孔子非常重视“礼”,人礼源于何处?孔夫子在《礼记·礼运》中做出了“礼本于大一”、“礼本于天地”的回答。“大一”为自然之道,天地为自然之天地。在儒家文化里,不但“礼”源于天地,“乐”也是源于天地,好文章、好诗还是源于天地。

老子、庄子所强调的是人法道,圣人、君王都在人的范围之内,所以圣人与君王都不能有悖于道。在《道德经》里,老子是以道为基点,告诫圣人、诸侯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庄子以道为基点,从批评神农氏、黄帝开始一直批评到尧、舜、禹。

在《黄帝内经》里,养生与治病都必须知“道”。《内经》中的“道”与《周易》中的“道”,概念完全一致:“一阴一阳之谓道。”道为自然之道,道为天地之道。谈天道必谈人事,谈人事必谈天道,是《黄帝内经》的基本表述方法。道不远人,而是时时处处体现在人的周围,例如昼夜之序、四时之序、时空之序、气候变化之序以及良好的生活之序,这些自然秩序都是道的具体体现。要想健康度过一生,必须顺应自然之道,必须顺应天地变化。

三、顺应自然秩序、珍惜自然资源

人生活生存在天地之间,人的生产与生活应该顺应自然秩序;人与万物共生,生活资源与生产资料取之于万物,人应该珍惜万物,这是中华元文化所强调的两条基本道理。

顺应自然秩序,首先体现在一个“时”字上。一个“时”字有双重意义:时间之“时”与四时之“时”。《周易》反复强调人与“时”的密切关系。《周易·豫·彖传》:“故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周易·艮·彖传》:“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周易·节·彖传》:“天地节而四时成;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周易·乾·文言》:“‘终日乾乾’,与时偕行。”又曰:“与四时合其序。”

利用万物又珍惜万物,黄帝时已经有了“节用水火之物”的治国方略,《史记》中有明确的记载。禹时已经有了环境保护条例:“春三月山林不登斧,以成草木之长;夏三月川泽不入网罟,以成鱼鳖之长。……土不失其宜,万物不失其性,人不失其事,天不失其时,以成万财。”大禹的治国方略,《周书·大聚》篇中有明确的记载。在这里,人所需要的“万财”之“财”,与山林草木、川泽鱼鳖联系在了一起,与土地、万物、天时联系在了一起,大禹时代的中华民族已经认识到,人的生存与发展,无论如何都离不开围绕自己的环境。

《周礼·地官·司徒》中记载周代的官员设置中,已经有了管理“山林”的专门职位。管理“山林”的官员,有责任督促种树,也有权力制止乱伐树木——“草木未落,斧斤不入山林”。非常有意思的是,《周礼》中还有“不种树者,死后不给棺材”的说法。

《孟子》里也有“细密网罟不入湖池,斧斤以时入山林”的主张,孟子见梁惠王时,也讲了利用万物保护万物的重要性。孟子认为,这些都是为君者应该知道的基本道理。

崇尚自然的东方文化,有没有现实意义呢?

过去并不等于过时,发展未来更应该总结以往。祖先的创造子孙能够合理地继承,这才是一个民族的活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