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校园,潘夏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试问这世上有谁像她的生活这般跌宕起伏,险象环生?听见校园里一如既往的吵闹,潘夏恍惚着,那些危险仿佛从未存在过,铭也从未离开她的身旁。
“潘夏,怎么了?站在这充呆头鹅?”铭走到潘夏身旁,笑道。自从铭剖白心意,他便不再称呼潘夏为小主人,而是直呼其名。
潘夏并未转头,轻靠上铭的臂膀,懒懒地说:“你才呆头鹅呢,笨蛋。我是在想,果然还是平静的生活适合我。”
铭的眼里划过一丝愧疚,不知该如何补偿这些日子以来潘夏所受的委屈和伤害,只能暗自决定用更多的幸福填满潘夏的心,让她知道黑暗已经过去,黎明将要到来。至于现下只好故意大声说:“是呀,还是平静的好,适合你这种小笨蛋。”
潘夏瞬间炸毛,哪还有什么伤春悲秋的文艺情怀,她现在只想教训教训这个混蛋恶魔:“说谁笨蛋呢?啊?太久没收拾你,欠揍了是吗?”潘夏一捋袖管,做出要敲铭脑袋瓜的动作。还没敲下去呢,便有人高声打断了潘夏的动作。
“潘夏,司徒铭,你们终于回来啦!”秦宇航从远处奔来,比斗牛还要气势汹汹。一上来就抱住铭和潘夏的脖子,死命摇晃,“好呀,你们两个,这么久了,屁消息没有!回来了也不告诉本少爷,还当不当本少是兄弟了?”
潘夏甩开秦宇航的手,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们什么时候成兄弟了?”
秦宇航缩缩脖子,道:“没有没有,是姐妹,姐妹。嘻嘻。”别怪他窝囊,实在是潘夏这个女人太彪悍。
在潘夏这里吃了瘪,只好改投司徒铭的怀抱求安慰了。“铭铭……”
铭斜眼看他,“就你这粗俗的形象,我可不想当你的兄弟。”
秦宇航一哽,顿时无语凝噎。缓了会,打不死的秦宇航又振作起来。他嘟着嘴说:“好你个司徒铭,枉本少爷当你是兄弟,这些天来硬是给你挡了那么多关心你的烂桃花,特别是你那个娇滴滴又蛮缠的未婚妻司徒青青。你不感谢本少爷就算了,还这么冷淡。银家好伤心好伤心啊……”
原本听着秦宇航嘴里喊铭作司徒铭,无奈不知者不罪,心里难免不爽的潘夏,此时听到司徒青青的名字,脸色立马阴沉。
对呀,铭是表白了没错,可是他跟司徒青青订婚也是铁一般的事实,不是他们想忘记就会不存在的。这样一来,她跟铭又算怎么回事呢?难道她要当一回恶俗的“第三者”吗?想到这,潘夏的脸更黑了。尽管事实并非如此,可只要他们的婚约还在,她跟铭就不可能在一起。这情节怎么这么肥皂剧呢?潘夏很无奈。
潘夏抽身出来,不再靠着铭。铭立刻发现了,刚想说什么,潘夏已开口:“对呀,你还有个未婚妻等着你呢,可别成望夫石了。你快去找人家吧。”
这语气酸的,铭哭笑不得,但眼见潘夏黑着脸走开,他只好无奈地摸摸鼻子。秦宇航还在旁边聒噪,丝毫不觉自己闯了祸。铭更无奈了,他是上辈子倒了什么霉,才会遇上秦宇航这个冤家。铭气恼地瞪了秦宇航一眼,匆匆追向潘夏。
秦宇航突然被瞪,深感莫名其妙,“做什么一个个地都瞪本少爷?眼睛大了不起啊?不就是提了司徒青青一句,至于嘛?啊!”秦宇航嘟嘟囔囔地说着,却忽然想起潘夏跟司徒青青是情敌,司徒铭喜欢潘夏却跟司徒青青订了婚的事。瞬间觉得自己的脑袋真是被刚才吃的那碗豆腐花给糊了,怎么就那么嘴欠,说话不经大脑呢?活该被两人瞪。
“哎,等等本少爷,本少爷不是故意的,等等哎……”秦宇航赶紧追上去。
终于在教学楼前追上潘夏,铭伸手一把拉住潘夏的胳膊。“潘夏,等等,你听我说。”
潘夏挣脱不开铭的手,气鼓鼓地咬牙:“有什么好说的?司徒青青的未婚夫,司徒同学?”
铭无奈地看着潘夏,他又变成司徒同学了?奇怪,潘夏嘴巴嘟得都快吊得住酱油瓶了,他怎么还觉得闹小脾气的潘夏真是别扭又可爱呢?让人心里软软的,什么脾气都没了。
铭硬拽着潘夏,把她摁入怀中:“哎呀,潘夏同学,你这句话可酸得很哪。”铭呵呵笑着,温热的气息吹向潘夏的耳边。潘夏红了脸颊,再不敢动弹。
虽不敢动弹,嘴上却是敢的:“哪有酸?是你自己心虚了吧?司徒青青,千金大小姐一个,却对你情根深种,现在甚至成为你的未婚妻了。美人在怀,唾手可得,你哪用得着找我这个普通得能淹没在人海的小喽啰啊?”说着,气恼起来,又推攘了身后的无赖几下。
铭手上再使力,死死地抱住潘夏。别说,潘夏这小小的个子,劲还挺大。铭无奈地低下头,下巴抵在潘夏的脑袋上,紧紧锁住潘夏。
“我哪敢啊?司徒青青大小姐是天上的明月,是洁白无瑕的白云,我这种邪恶的恶魔怎么敢玷污她呢?我啊,就适合潘同学这种小花。再好再美的未婚妻,也比不上我怀里的这一个小美人啊。你说是吧?”铭坏笑着叫屈,眼神却认真得很。
潘夏的脸更加红艳,想反驳却羞得说不出话来。铭用下巴磨蹭几下潘夏的脑袋,轻声说:“好了,不要折腾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不用担心,总不能让我的小主人受委屈不是?”
潘夏终于安静下来,小声应和:“嗯,我知道。”铭也就不说话了,静静地抱着潘夏,享受此刻的宁静。
“喂,你们两个跑那么快干嘛?”秦宇航的声音不适时地传来,潘夏立马从铭的怀里跳开,快速离开,铭的额角不由抽了一下。这个秦宇航,果真找死,每每搅乱他的好事!
眼看潘夏已走远,铭冷冷地盯着秦宇航:“你没事干了是吗?自己玩去。”说完便径直离去,懒得搭理秦宇航,徒留秦宇航风中凌乱,他又招谁惹谁了?
铭这几日很是烦恼,潘夏一直躲着他,说是不能和有妇之夫太靠近,会招人非议。铭知道潘夏是在闹别扭,可他能怎么办?谁让他做错事呢?就算那时没有记忆,但违背自己的心意硬是订下婚约,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却是不争的事实。
铭长叹一声,还是早点跟司徒伯父说清楚吧,不然,耽误了司徒青青,愧对司徒伯父的收留之恩,又让潘夏心里不舒坦。潘夏心里不舒坦,他就不能接近潘夏。眼看着潘夏就要答应自己的告白,绝不能让她再溜了。
铭来到司徒博的书房,定定神敲门而入。司徒搏的工作正好告一段落,在听着音乐。
司徒博见是铭,很是高兴:“是铭啊,找我有事吗?还是青青丫头又给你捣乱了?你们都是未婚夫妻了,你就多多包涵,青青丫头本性不坏的。”
铭有些愧疚,毕竟当初是司徒博救了他,尽管是抱着给司徒青青培养个夫婿的主意,却也是从未亏待他。
铭直直看向司徒博,认真道:“伯父,我来是有事情与您商量。”
司徒博见铭如此郑重,惊讶地看着铭。而这时音乐趋向紧凑,似乎感受到书房内的紧张气氛。“噢?说说,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这么郑重其事。”
铭没有开口,静静地坐着,像是在酝酿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身后的门再次被敲响,铭的眼里划过一丝不明的光亮。
来人是受铭邀请前来的司徒青青,司徒博更是惊讶。相对于司徒青青的迷茫与期待,司徒博有着不一样的感觉,似乎预感到什么,他的眼神慢慢变得严肃。
司徒青青没有受到越来越紧密的音乐声影响,也没感应到房间内的紧张气氛仍疑惑地看向两人,不明白为什么铭突然的邀约,而爸爸又一脸严肃。
铭等司徒青青坐下后,终于开了口:“伯父,我要跟司徒小姐解除婚约。”骤然高扬的音乐声仿佛为铭的惊人宣告伴奏,亦衬托出司徒青青脸上的骇然。
司徒博已经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未有司徒青青那般受打击。“司徒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铭坚定地点头,“我很清楚,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为什么?!”司徒青青尖锐的质问掩盖住铭的声音,她蹭地站起身,死死盯住铭的脸。
铭看着失去往日高傲面容的司徒青青,心里并不好受,但仍坚定地开口:“因为我本不该以我和你的婚姻来作为报恩的方式。”
司徒青青腿一软,跌坐在椅上。“报恩?”
司徒博的脸色沉下来,“你的意思是?”
铭转头看向司徒博,直接得让司徒博无话可说:“伯父,我一开始就很清楚,你救我回来,赋予我你的姓氏、司徒家的资源任我使用……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司徒小姐。你是想自己亲手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司徒家女婿,既继承司徒家的家业,又成为司徒小姐体贴温柔的丈夫。我一直都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但是……”
司徒铭微皱眉头,道:“先不说我只是为了报答司徒伯父的恩情,才答应的这门婚事。我与司徒小姐并非两情相悦,将来我们俩不会幸福。”
不顾想要反驳的司徒青青,铭继续道:“就说当初我昏迷之前,是躺在我小、我朋友身边的。如果你们能把我们两个一起救走,甚至不救我,我也就不至于醒来后无从得知自己从前的身世背景。”
铭嘴唇微抿,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于直白。不过他倒没有后悔,毕竟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把话说开来给大家一个明白,总好过让司徒青青还抱有希望。
司徒青青却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狠狠瞪向铭,仿佛要把他瞪出一个洞来。司徒青青尖声质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好心办坏事了?是我们自找的?”
见司徒青青这么激动,铭也有些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救我回来我当然感激,只是你们单方面把我当成未来女婿,又整日监视,生怕我逃跑。我想没有任何一个有着独立思想的人能够忍受。”
司徒博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语气肯定:“你是势在必得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