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潘夏便和司徒铭他们一起跑到甲板钓鱼。船长特别选了个鱼群常出没的地方停船,让他们可以尽情享受钓鱼的乐趣。
潘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鱼竿,头戴太阳帽,专心致志盯着鱼线,等待鱼儿上钩。
二十分钟过去了,四支鱼竿没有一支有动静。早已不耐烦的大小姐爆发了:“怎么还不上钩?这里到底有没有鱼啊?”司徒青青怒视海面,好像要把海面瞪穿,把鱼儿找出来。
千万不要误会,坐在第四个位子上晒太阳等鱼儿上钩的并不是司徒青青,而是她家的一个仆人。司徒大小姐在哪儿?像她这样一个大美女,当然不会在那儿傻坐着被太阳暴晒。
她现在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沙滩椅上,头顶上是硕大的太阳伞,手边放着冰镇果汁,手里翻着时尚杂志。旁边还有人在摇扇子和按摩,享受着呢。
“用力点,没吃饭吗?”司徒青青喊道,吸了几口果汁后又对在钓鱼的仆人喊,“好了没?我要吃生鱼片。”
“快好了,小姐。再等会儿就好。”仆人擦擦汗,战战兢兢地等鱼儿上钩。
另外一边也在等鱼上钩的三人冒黑线:可怜了这个仆人跟着这么个娇蛮没耐性的小姐。鱼还没钓上来就要吃生鱼片,哪来的材料啊。
眼前的一切好像是在拍古装片。贫苦的下人辛勤卖命地劳动,无良地主却吆喝着,下人只能忍气吞声。
“啊。上钩了!”秦宇航第一个钓到鱼,提着那条比两根手指大不了多少的鱼儿,得意洋洋地哇哇乱叫。
“有了!”潘夏和司徒铭同时拉回鱼线,提上来一样大的两条肥鱼。
潘夏跟铭的视线同时对上,心里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又是那种莫名的默契感,仿佛他们之间早已熟悉。
在他们同时提起鱼的那一刹那,司徒铭好像看见了潘夏和一个人在路边摊吃东西,但景象一闪而过似乎从未出现过,但感觉十分真实。
司徒青青紧张地插进潘夏和铭之间,挡住他们交缠的视线。她抱臂瞪着潘夏:“看什么?不准看!”
潘夏淡定地转开视线,把鱼放进脚边的水桶里,继续钓鱼。司徒铭也回到位子上,秦宇航却坐到潘夏和司徒铭的中间,头不停地在她和司徒铭之间来回晃动,奸笑着研究我们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司徒青青没人搭理,便哼了一声回到椅子上。
过了许久,潘夏有些不自在的问:“秦宇航,你到底在看什么?”
“没啊,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能钓到肥鱼,我却只钓到小鱼而已。”秦宇航说这话的时候头也在晃动。
潘夏哭笑不得:“就这个?!为了这个,你当了半天的要摇头娃娃?!”
“不然,我要怎么才能钓到鱼啊?”秦宇航继续耍白痴。
潘夏默默翻了个白眼,挥手招来秦宇航。潘夏在秦宇航耳边说了一阵子,秦宇航就兴高采烈地回到他原来的位子上,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念叨什么。
才半天时间,秦宇航就钓到了三条大鱼。司徒铭惊讶地问:“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潘夏瞟了一眼秦宇航道:“我跟他说,只要不停地说‘鱼儿快来,我不会吃了你的’,就可以钓到大鱼了。”
司徒铭听后哈哈大笑:“那白痴真信了?!”
“笑什么,起码挺管用的。他钓到的鱼比我们钓到的还要多。”潘夏斜了他一眼,不满地说。
司徒铭一哽,看了潘夏半晌,摇摇头笑了:“你啊……”
晚上,他们一行人在甲板上吃火锅,大部分材料是由白天他们自己钓到的海鲜做的。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便开动了。火锅上空的筷子交错着,每个人的嘴里总是塞满食物,当然不包括注意形象的司徒大小姐。
在这样冷冷的夜里吃火锅,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真是一种享受啊。
“嗯……这鱼很好吃哦。”秦宇航夸张地动来动去。
潘夏和司徒铭认同地点头,但没有秦宇航这么夸张。
司徒大小姐说了一大堆辞藻,但总体上的意思是说这顿火锅,她大小姐还算满意。
潘夏碟子里的酱油没有了,刚好司徒铭手边就有。潘夏推推司徒铭的手臂,“酱油,帮我拿一下。”
司徒铭闻言递过酱油,手顿了一下:“潘夏。”潘夏疑惑地看向他。
“潘夏。”司徒铭又叫了一声说。“除了之前你认错的时候,你好像没叫过我的名字吧。”
潘夏脸上的表情滞了一下,垂下眼接过酱油说:“是吗?”
司徒铭的眼底窜起一簇火,紧盯着潘夏的脸说:“你能不能喊一次我的名字?”
秦宇航手里还夹着食物,疑惑地看了看潘夏和司徒铭。估计潘夏的表情有些不好看,所以他打着哈哈说:“哈,铭,你是变态吗?好端端的,干嘛要别人叫你名字呀?”
“你别管!”司徒铭低声吼道,眼睛仍固执地盯着潘夏的脸。
秦宇航吞了吞口水,不敢再轻易开口。
潘夏低头,低声道:“……司徒同学。”她隐约猜到司徒铭想要做什么,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潘夏扭头,不想搭理他。
司徒铭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掐死她的冲动说:“别叫我同学。”哪怕不算上他心里那点小心思,他要的也不只是同学二字。
潘夏咬牙:“司徒。”
司徒铭无法忍耐地抓住潘夏的肩膀,使劲摇晃:“叫我的名字!”
秦宇航吞吞口水,这气氛不对呀,好怕怕,他可不可以先撤啊?
潘夏挣扎却摆脱不了司徒铭的钳制。潘夏拗不过刚想妥协,眼前却浮现出铭的身影:他坏笑的样子、他赔笑的样子、他担心的样子,他全力保护的样子、……
她满脑海充斥着与铭的过往,再次想起最后一次看见铭时的场景,铭苍白虚弱、毫无知觉的模样,她的心剧烈疼痛起来。潘夏拽住胸前的衣服,想要抑制胸口撕裂般的疼痛。
司徒铭见潘夏脸色苍白,不似作假,急忙松开手,潘夏立马跪倒在地上。
全部吓坏了,司徒铭冷静下来,蹲下身,温柔地扶住潘夏的肩膀。潘夏抬头看向司徒铭,他苦笑着说:“为什么我取代不了他?你就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潘夏瞬间看向司徒铭的眼睛,他眼底的忧郁和苦痛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她再也无法忽视。
司徒铭……喜欢我?!
潘夏一把推开司徒铭,表情慌乱地跑开。
司徒铭纹丝不动,脸上是深沉的无奈。
第二天早上醒来,房间空荡荡的。潘夏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爬起来从随身包里翻出药包,吃了药后躺回床上再次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着司徒铭,不远处站着秦宇航和司徒青青。见她醒来,司徒铭想扶她起来,潘夏反射性地一侧身避开他的手。司徒铭眼底一黯,默默拿起枕头垫在她的背后。
“你们怎么在这儿?”潘夏不记得有听到他们进来的动静啊。
“来看你啊,你没事了吧?”秦宇航关切地问。
潘夏摇头说:“我没事,不要紧的。”秦宇航看了看潘夏的脸色,见还算可以便放心地坐下来。
司徒青青扫了一眼她桌面剩下的空药包,讥讽道:“想不到你外表看起来无所不能,结果身体竟然比我还要娇弱。”
潘夏冷笑一声,喃喃道:“如果是你司徒大小姐受了我这么重的伤,估计早就没命了。”
“你说什么?”司徒青青没听清她说的话,以为潘夏在嘲讽她便有些恼怒地说。
“没什么。”潘夏懒得跟她争吵,身体不舒服着呢。
“哼,算你识相。”司徒青青不屑潘夏的示弱。
“潘夏,你为什么会这样?你看起来不像是身体虚弱的人啊。”秦宇航好奇地问。
潘夏脸一板,冷冷地说:“不用你管。”
“这么紧张,肯定有问题。告诉我嘛。”秦宇航不依不饶地追问。
潘夏额上青筋暴起,正考虑要不要揍他一顿的时候,司徒铭将秦宇航和司徒青青带走了。
潘夏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探身从包里取出一个木盒,正是当初铭给她隐匿项链的盒子。为了避免像之前那样把项链掉了,她已不再戴着它,而是放回了木盒。
打开盒盖,项链安静地躺在木盒里,纤尘不染。
“铭,你知道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司徒铭,自从他出现以后,我对你的名字已不再那么偏激。可是,他昨晚硬逼着我叫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口,我的心仍然好痛。明明一模一样,却不是你,这简直是讽刺。我甚至觉得是不是你在责怪我没有抓紧你,让你一个人空白地醒来,所以惩罚我。”潘夏握住项链,仿佛对着铭谈话般自言自语。
“有时我真的觉得他就是你。特别是之前,我和他对峙在长椅两头,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奇怪,我总觉得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对,那是你给我的感觉。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你一样,可是他有名有姓,还有不简单的背景。怎么会这样呢?”
她想来想去都想不通,手指摩挲着项链。当潘夏的手指抚过项链上的翅膀时,翅膀雪白的雕刻上闪过一丝黑光。潘夏惊讶地擦擦眼睛,直盯着项链。不知过了多久,项链上再次闪过黑光。“难道……铭,你已经记起一些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