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精忠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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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南宋称臣

漫漫黑夜。西湖。西湖的山水楼亭在昏天黑夜中若隐若现。

倪完背着岳飞尸体在路上艰难行走。王能、李直分别背着岳云、张宪尸体在路上艰难行走。

呼呼狂风。大树摇动。

一阵狂风过后,噼啪一声,一棵树木被风折断,哗然倒地。

倪完等三人背着岳飞等三具尸体在山路上艰难行进。

(悲壮的主题音乐。)

栖霞岭。堆积如山的螺蛳壳。三具棺木一字排在螺蛳壳堆边。倪完等三人虔诚跪在棺木前。

倪完点烛、王能拈香、李直燃纸。三人虔诚跪拜。

一阵风刮来。烛灭了。火熄了。纸灰碎片在空中飞舞。

倪完三人用螺蛳壳封堆。

高耸的秦桧府。高耸的花园阁。秦桧夫妇在阁楼上对饮赏雪。张俊、万俟卨、罗汝楫一行兴冲冲从外而进。

张俊一行来至酒楼。张俊:“禀相爷,大功告成!”

秦桧:“好。各位大人辛苦了!”

万俟卨谄媚地:“为相爷效劳,万死不辞,辛苦算什么?”

罗汝楫:“除掉了相爷的眼中钉,如今相爷便可大展宏图了!”

秦桧正色道:“罗大人此言欠妥。处置岳飞,乃圣上旨意,老夫只不过代传圣谕。”

张俊:“对,岳飞倒行逆施,罪有应得!”

万俟卨:“我们相爷是效忠皇上,奉旨行事。”

罗汝楫:“对对对,小人一时胡言乱语,该死该死!”

王氏:“好啦。各位辛苦了。今日大年初一,各位大人请坐下喝酒。”

张俊:“小人不敢。”

秦桧:“都坐下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今日共庆新春佳节,不分尊卑上下。”

张俊三人:“谢相爷,谢夫人!”众人落座。

秦桧举杯在手,道:“祝各位大人荣华富贵,鹏程万里!”

张俊等忙举杯:“全靠相爷栽培!”

秦桧:“干!”

众人:“干!”

酒杯碰在一起。

秦桧:“张大人,尽快将好消息报告四太子!”

张俊:“是!”

王氏:“岳飞尸体究竟被何人搬走,埋在何处,务必查清。倪完等人也要处置好,免留口实。皇上面前都称岳飞暴病而亡。岳飞一家,速派人捉拿,以防后患!”

张俊:“夫人所嘱,小人们一一从速办理,请相爷夫人尽管放心!”

秦桧:“几位大人如此效忠皇上,老夫自当在圣上面前多多保奏。”

张俊等人:“谢相爷大恩!”

岳家庄。岳夫人、儿媳巩氏、女儿银瓶小姐、张保妻洪氏及翠儿等人在中堂坐着闲谈。

岳夫人:“张将军去冬上京城探听消息,已经一月有余,至今音讯全无。令我日夜不安。”

银瓶小姐:“我昨夜梦见哥哥同着张宪将军各抱着一根木头回来,不知吉凶如何?”

洪氏:“夫人、小姐,不必过分忧虑伤神。我想张保去京城打探消息总要费些周折,来回路途遥远,也需时日,算来还得有些日子张保方可返回,夫人小姐当宽心才是。”

说话间,仆人来报:“夫人,外面有三位自称京城来的客官,说有要事面见夫人。”

岳夫人:“快快请进!”仆人应声而去。

岳家庄门。倪完、王能、李直三人一身普通百姓打扮,风尘仆仆庄门外静立。

仆人自内迎出:“三位客官请!”仆人前面引路,三人随后跟进。

中堂。仆人引倪完等人自外而进。岳夫人起身相迎:“三位客官有何贵干?”

倪完:“敢请动问,你可就是岳夫人?”

岳夫人:“正是。”

倪完扑地一下跪在地上。

王能、李直随后跪在地上。

岳夫人:“客官何事,快快请起说话!”

倪完猛地哭道:“夫人,岳元帅被秦桧害死了!”

众人一听,个个吃惊。岳夫人强忍悲痛,双手扶起倪完:“客官莫哭,起来坐下慢慢说话。”说罢,将三人一一扶起。

倪完等人停住悲哭,个个落座。

韩世忠府。中堂。啪的一声,韩世忠拍案而起:“秦桧奸贼,谋害忠臣,葬送大宋江山,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迫不及待!”

梁红玉:“本已计划好,正月十五一过,就联合朝野臣民在午门万人跪奏为岳元帅鸣冤,谁知秦桧奸贼竟然不放岳元帅过年!”

“父亲,母亲,岳叔叔如此功勋卓著的赫赫武将,秦桧为何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岳叔叔置于死地?”

韩世忠:“那秦桧采用欺上瞒下之计。对皇上,他谎报岳飞病死于狱中,对下,则假传圣旨。”

韩彦直:“他不怕阴谋败露么?”

韩世忠:“皇上本意并不愿加害岳元帅,但秦桧极力和议。此主张极合皇上心意。我和你岳叔叔等人,都是皇上推行和议的大碍,故即使日后知道岳元帅系秦贼害死,亦只会不了了之。再说,秦桧在朝中培植亲信排除异己,不要说少数忠臣敢怒不敢言,就是皇上,亦如靴中置刀之感。秦桧故可为所欲为。”

韩彦直:“皇上既如此昏庸,父亲当应另谋出路。”

韩世忠:“唉,自古君负忠臣,而绝无忠臣负君。你爷爷曾给我取名世忠,意就在要我韩家世世代代忠君忠国。宁愿君负我,我不负君。”

梁红玉:“相公,岳元帅既遭奸贼迫害,他一家老小岂能幸免。我们当设法营救方好。”

韩世忠:“对。而今休谈我们何去何从,当救岳元帅一家为紧。”

韩彦直:“爹爹,让孩儿速领兵一支前往岳家庄护卫。”

韩彦德:“对,我同哥哥一道去!”

梁红玉:“孩儿之言有理,相公可让他们带一支人马速往岳家庄。”

韩世忠来回踱步,沉默不语。

韩彦直:“爹爹平日雷厉风行,今日何以优柔寡断?”

韩世忠:“唯一办法,只有我星夜进京,向皇上讨一道赦免岳元帅一家死罪的圣旨。”

韩彦德:“爹爹之意如何?”

韩世忠:“那秦桧奸贼必要假传圣旨,斩草除根。任你多少兵马,岂能挡圣旨威力。故必须以真制假,方可破秦桧奸计,救岳元帅一家性命。”

梁红玉:“相公所谋极当。”

韩世忠:“保卫岳家庄,仍然必要。彦德可带精兵一千往岳家庄。彦直守好大本营。你母亲同我一道进京。我讨得圣旨,既同你母亲赶往岳家庄。”

张俊率领冯忠、冯孝等一支人马在路上奔驰。

韩彦德率领人马,在路上奔驰。

韩世忠夫妇随带众将,在路上奔驰。

岳家庄。张俊、冯忠、冯孝一支人马飞奔而至。张俊翻身下马,指挥道:“围住前后庄门,不得放走一个!”

众兵士分头团团围住岳家庄。张俊带冯忠、冯孝一队兵士,冲进庄去。

庄内。张俊率人从外冲进。

岳夫人从内而出,见一队官兵来势汹汹,道:“众位将军来此何干?”

张俊上前;“岳夫人!”

岳夫人:“将军……啊,张俊!”

张俊:“岳夫人近来可好!”

岳夫人:“张俊,你这卖身求荣,投靠秦桧奸贼的势利小人!”

张俊一阵尴尬,道:“在下身为军人,唯命是从,也是迫不得已之事。”

岳夫人:“不必多说,今日来此何干?”

张俊:“有人告岳元帅阴图兵变,在下奉圣旨来搜查罪证。”

岳夫人:“我岳家精忠报国,天地可鉴,去年秦桧已派人来搜,一无所获,而今何来兵变证据?”

张俊:“有无证据,在下不管,只知奉旨行事!”说罢,手中刀一挥,众兵士一冲而进。

韩世忠、梁红玉等人至京城而出,一路飞奔。

韩彦德一支人马路上飞奔。

岳家庄。男女老幼站了满满一院子。一队兵士看管着这群人。

张俊手按腰刀,来往踱步。数名兵士从屋内出来,道:“张都督,都搜遍了,无任何证据!”

张俊:“必是早已通风报信,将证据毁了。”

冯孝:“张将军,现在如何办?”

张俊:“皇上有旨,要岳飞一门齐上西路。”

岳夫人一听,正色道:“张俊,你依附秦桧谋害忠良不算,还要斩草除根,真丧尽天良!”

张俊:“岳夫人何必言语伤人?我张俊也曾同岳元帅一道驰骋疆场,出生入死,岂无感情?然今日奉旨行事,也是迫不得已。”

银瓶小姐:“张俊,你口口声声奉旨行事,请问,圣旨何在?”

张俊:“我无圣旨岂能如此作为!”说罢,从怀中摸出一道卷筒,展开来,“圣旨”二字赫然眼前。

银瓶小姐一见,冷笑一声道:“好个昏君!”猛然奔出人群,向旁边水井冲去,喊道:“爹爹,女儿随你来了!”言罢,纵身投入井中。

岳夫人:“银瓶、银瓶!”呼喊着奔向井边。

岳家众人哭喊着奔向井边。

士兵多有不忍之情。

韩彦德一路人马飞奔至岳家庄。韩彦德翻身下马,直奔庄门。

守卫士兵阻拦:“来者何人?”

韩彦德:“我乃韩世忠元帅大公子韩彦德,今奉父命,前来接岳元帅一家到我府上。”

守门士兵:“张都督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韩彦德:“我为救岳元帅一门忠良而来,请各位弟兄支持!”

守门士兵凛然道:“韩公子请!”

韩彦德率领众兵士一拥而进。

韩世忠一行在路上策马奔驰。

岳家庄内。岳夫人等被绳索捆绑,被士兵押解欲行。

张俊对岳夫人阴阳怪气道:“岳夫人,委屈了!”转向对冯忠道:“带走!”

韩彦德率兵士自外而进。

张俊同韩彦德四目相对。张俊惊诧地:“韩公子,你?”

韩彦德上前施礼:“侄子彦德拜见张叔叔!”

张俊:“公子来此何干?”

韩彦德:“奉爹爹之命,来接岳婶一家到寒府小住。”

张俊:“我奉圣旨,来解钦犯岳飞一家进京复命,公子休要阻碍公务。”

韩彦德:“谁知道你是真传圣旨还是假传圣旨?”

张俊:“韩彦德,你干扰公务,可要治罪。”

韩彦德:“若有圣旨,彦德甘愿受罪。若无圣旨,张都督休要带走一人。”

张俊:“既如此,休怪我无礼!”遂从怀中掏出“圣旨”道:“犯妇岳氏一家接旨!”

岳夫人全家跪地。

张俊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岳飞自拥重兵后,野心渐起,不思报君恩,反阴图兵变,虽已获罪,然谋变之罪,祸及九族。现着令张俊前往岳宅缉拿岳氏一门老小来京问罪,若有不从,就地正法。钦此。”

岳夫人:“谢万岁!”

张俊洋洋得意向韩彦德:“韩公子,还有何话说?”

韩彦德:“这……”

张俊勃然变脸:“拿下!”三两士兵上前捆绑韩彦德。

韩彦德奋力反抗:“张俊奸贼,不得好死!”

“住手!”随着一声吆喝,韩世忠夫妇一行突然自外而进。

张俊见状,一时惊慌:“韩元帅,你!”

韩世忠从怀中摸出圣旨,对张俊道:“张大人,这才是皇上御笔圣旨!你那圣旨是何人所颁?”

张俊:“这……”

韩世忠:“假传圣旨之罪,进朝面圣再理会。张大人,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向秦丞相复命吧!”

梁红玉上前扶起岳夫人:“夫人受苦了!”

朱仙镇。岳飞兵营。大帐。牛皋上座。施全侧座。众将军分列两侧。一派军纪严明景象。

探子从帐外匆匆进帐。探子扑通跪倒在地,哭报:“牛将军,岳元帅被秦桧害死了!”

牛皋一听,猛然大惊:“你这混蛋,胡说些什么,绑出去砍了!”

帐前众将军齐声惊呼:“什么,岳元帅被害了?快快细讲!”

探子跪在地上,哭诉道:“去年腊月二十九日夜晚,秦桧假传圣旨,将岳元帅、岳公子和张宪将军害死于风波亭上。”

群情激愤。

王贵、吉青、张显等激愤道:“牛兄,杀奸贼,为岳大哥报仇!”

众将军:“为岳元帅报仇!”

施全:“秦桧奸贼,我施全誓死为国除害,为大哥报仇!”

牛皋猛地跳上帐前桌上,怒目圆睁,道:“众位弟兄,个个回营赶造白盔白甲,三日后我等杀上临安,拿住奸贼,碎尸万段,与大哥报仇!”

众将军齐声:“遵命!”

“宋”“牛”显目的白旗黑字迎面而来,遮至画面。白盔白甲,潮水般汹涌的宋军奔涌而来,遮至画面。

身着白盔白甲的牛皋策马疾驰。

施全、王贵、张显、余化龙、何元庆等策马疾驰。

“除国贼”“报冤仇”两黑字白底大旗迎风猎猎飘扬。

大路旁。无数百姓身着白衣,列于路旁,哭声震野。“除卖国奸贼秦桧!”“为岳元帅报仇”大幅横标在百姓手中擎起。

孙庄主率众乡亲携酒载肉,为牛皋等人送行犒军。孙庄主:“牛将军,那秦桧奸贼卖国求荣,残害忠良,实该天诛地灭。牛将军此去,定要将那奸贼擒拿,押到朱仙镇,让我们百姓千刀万剐,为万民除害,为岳元帅报仇!”

王贵:“众乡亲放心,不除那奸贼我等兄弟不活人世!”

韩世忠府。后院。岳夫人起居处。岳夫人一身淡装,自内而出。岳霆手提银枪,跟随而出。

岳霆:“母亲,你说在韩伯伯这里住几日,就去见爹爹。为何如此长时间,还不动身?”

岳夫人:“霆儿,你爹爹近日来书,军务繁忙,叫我们暂不要去京。”

岳霆:“那你给爹爹回书,叫他和大哥不要把金军杀完。他日我也要上前线杀金安邦!”

岳夫人:“母亲知道。”

说话间,韩世忠、梁红玉夫妇一身便装,自外而进。岳夫人忙迎上前招呼:“韩元帅,韩夫人!”

岳霆忙上前问候:“韩伯伯、梁婶婶好!”

韩世忠:“霆儿好!”

岳夫人:“霆儿,去外面玩耍!”

岳霆:“韩伯伯、梁婶婶,我出去了!”说罢,蹦跳着出门而去。

梁红玉:“岳夫人可好!”

岳夫人:“好。只是在府上打扰,心甚不安。”

梁红玉:“岳夫人不必如此。岳元帅和我相公乃生死之交。而今我相公已辞职还家。我们就随时在一起了。”

岳夫人:“韩元帅正当英雄用武之期,何故解甲归田?”

韩世忠:“而今奸臣当道,岳元帅蒙冤。我等再进京去,明为加封实则罢兵削权。世忠虽立志报国疆场,然英雄难有用武之地,故再三上表请求休闲。皇上恩准,罢了兵权,封为福国公。自此我将闭门谢客,不言兵事,苟度余生。”

说话间,彦直进来报道:“爹爹,岳夫人,牛皋将军闻岳元帅蒙冤消息,誓要报仇,已率大军南来。”

岳夫人:“果有此事?”

彦直:“确有此事。牛将军令全军将士着白盔白甲,打着‘除国贼,报冤仇’大旗,誓要活捉秦桧,为岳元帅报仇!”

岳夫人:“韩元帅,牛将军此为,虽然肝胆义举,但亦坏了妾夫名节,韩元帅当设法阻止。”

韩世忠:“夫人所求,世忠自知夫人为国为夫的一片苦心。但世忠已闭门谢客,不言兵事。此事世忠怕爱莫能助。同时,世忠深知牛将军及岳元帅众兄弟的脾气,即使世忠出面阻止,怕也无济于事。”

岳夫人:“既如此,只有我亲自出面。”

梁红玉感动地:“岳夫人,红玉愿一道前往!”

岳夫人:“韩夫人!”

波翻浪涌的大江。

“除国贼”“报冤仇”白底黑字大旗由小而大,由远而近,遮至画面。

王贵、张显、余化龙、何元庆等人策马疾驰,由远而近,遮至画面。

施全、牛皋策马疾驰,由远而近,遮至画面。

身着白衣白甲的宋军如潮水般滚滚前进。

宽阔的江面战船密集。身着白衣白甲的宋军在船上破浪渡江。

一艘船高悬“除国贼”“报冤仇”两面大旗。

身着白盔白甲的牛皋、施全、王贵、张显、吉青、余化龙、何元庆、赵云、梁兴、周青等人。个个表情严峻。

船,向江对岸驶去。

江对岸。岳夫人身着白衣屹立岸边。白衣,在江风吹拂下抖动。梁红玉、翠儿及三两韩府随从陪着岳夫人。

大船向江岸驶近。

岸上,岳夫人冷漠坚毅的脸。

大船上。王贵突然用手一指:“牛兄,那岸上站立的人群中有一位莫不是岳大哥嫂夫人!”

张显:“对,是嫂子!”

船上众将激动:“大嫂接我们来了!”

牛皋催促水手:“快快靠岸!”

大船向江岸靠拢。岳夫人同众将岸边相见。

牛皋忙跪下。

众将忙跪下。众将齐声:“拜见大嫂!”

岳夫人:“众兄弟请起!”

牛皋等人起身。

岳夫人:“众位兄弟,不知率大军浩浩荡荡南来何事?”

牛皋:“为大哥报仇!”

船上众将:“为岳大哥报仇!”

岳夫人:“岳大哥蒙冤,相信皇上圣明,总有云开雾散之日。各位兄弟此举,莫不坏了岳大哥‘精忠报国’之志?”

牛皋:“我大哥精忠报国,立下多少汗马功劳,那皇帝小儿不但不加封赏赐,反而让大哥屈死风波亭。皇帝小儿如此作为,还何谓‘精忠’?”

岳夫人:“岳大哥蒙冤风波亭,乃秦桧一手操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皇上圣明,总有惩恶扬善之日!”

牛皋:“我众兄弟为大哥鸣冤报仇之意难变。望大嫂成全我众兄弟之情!”

岳夫人沉思片刻,从怀中摸出一面“精忠报国”绣旗,举在手中,道:“众兄弟对大哥满腔肝胆忠义之情,令愚嫂感动。但是恳请众兄弟万万不要坏了大哥一世英名。若众位兄弟不能成全大哥英名之志,愚嫂今日唯有投江,以死请求!”言罢,遂将绣旗缠绕在身,欲投江自尽。

梁红玉、翠儿忙上前抱住。翠儿:“夫人,万万不可!”

梁红玉:“岳夫人,万莫此为。相信岳元帅众兄弟会成全岳元帅精忠报国之志。”

见此情形,王贵道:“罢了,罢了!当年我们众弟兄结拜,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而今汤怀兄弟为国捐躯,岳大哥又蒙冤而去。我等冤不能伸,仇不能报,还有何颜面活于人间。岳大哥,我王贵兄弟随你来了!”说罢,纵身跳入江中。

张显道:“岳大哥,张显兄弟也随你来了!”

余化龙大叫道:“小弟们不能为岳大哥报仇,有何颜面立于人世!”遂拔出宝剑,往颈上一抹,自刎而亡。

何元庆叫道:“余兄既已随岳大哥而去,小弟也来了!”遂举起银锤,向自己头上噗的一声,顿时头颅血流满面,倒地而亡。

牛皋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众兄弟都随岳大哥而去,我牛皋活于人世有何用?”言罢,亦纵身往江里跳去。

施全:“牛兄,你万万不可走此短路。岳大哥把数十万兄弟交托于你。你一走了之,数十万弟兄如何办?”

……

施全:“牛兄,要为岳大哥报仇,就得活下去!我们可不能便宜了秦桧奸贼。今日不能报仇,还有来日。”

牛皋:“既不能为岳大哥报仇,我等又不愿为康王小儿卖命,如今到哪里去?”

施全:“我等何不暂到太行山驻扎,静观朝局变化,伺机报仇。随行士兵,愿留者一同上山,愿走者,发给路费,各自回家!”

吉青、梁兴道:“施全兄弟言之有理。牛兄,就领大家上山吧!”

牛皋道:“既如此,就按施全兄弟说的办。”遂对江面上众多船上士兵大声道:“众位弟兄听着:为成全岳大哥精忠报国之志,俺们暂不去京师问罪秦桧奸贼。俺们也不愿再为康王皇帝小儿卖命了。而今俺们要上太行山落草。不愿去的,发给路费,各自回家。愿去的,一同上山。待来日再为岳大哥报仇!”

众士兵齐声高呼:“愿随牛将军上山,为岳元帅报仇!”

高山。峻岭。崎岖坎坷的山路。西风。枯树。落叶。夕阳。弯弯静静的溪流。

吱吱的车轮声。踏踏的马蹄声。岳雷、岳霖、岳震骑在马上,前后护拥,岳夫人同岳霆同坐一车。巩氏夫人怀抱岳云子坐另一车。翠儿及岳家三两家人随车而行。

岳夫人憔悴坚毅的脸。

岳霆:“母亲,我们这是到何地去?”

岳夫人:“到很远的大山去。”

岳霆:“到爹爹那里去打金兵么?”

岳夫人泪水流淌,但仍强忍悲痛,道:“你爹爹和哥哥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岳霆见岳夫人流泪,忙为她擦泪,道:“母亲,你哭了?”

岳夫人:“母亲未哭,是风把沙子吹进眼睛了。”

岳霆比划着说:“我长得差不多有枪高了。雷哥哥说,只要长得同枪一般高,就能同云哥哥一道打金兵了!”

岳夫人点点头道:“霆儿快快长大!”说罢,忍不住悲痛,放声大哭。哭声淹没在吱吱的车轮声中。

金军。兀术大营。兀术军帐高坐。哈迷蚩、粘没喝分立左右,金军众将分列两旁。

金军门卫进帐禀报:“禀四太子,宋朝有使臣求见。”

兀术:“传!”门卫退出。

宋使臣进帐,向兀术施礼,道:“小臣奉秦丞相之命,特送来和议书,请四太子审视。”言毕,恭敬地呈上和议书。

兀术傲慢地接过和议书,展开阅看。兀术边阅边道:“这样的国界不行,还得往南移!”

宋使臣道:“秦丞相称,和议书上国界,乃我宋皇暂定。如四太子以为不妥,当以四太子划定为准。”

兀术又道:“每岁贡银、绢数各十五万太少,应增加为每岁贡银绢各二十万。从明年开始,每年春季,运至泗州交纳。”

宋使臣:“秦丞相吩咐,此款亦由四太子主裁。”

兀术:“还有一款,宋朝应向金称臣,宋君主须受金封册,方可称宋帝,世世子孙,谨守臣节。”

宋使:“此款小使不敢自主。秦丞相亦要奏请皇上方可定夺。”

兀术:“你那康王赵构若不依,就罢和议。我金军大兵不日既可挥师南下,直捣临安,叫他儿皇帝也做不成!”

宋使:“四太子,和议之事,乃两国互相商议。如此大事,非轻率可成。”

兀术哈哈大笑,从军帐上站起来,走下帐来,至宋使面前,冷笑道:“此话自然不差。不过,你宋朝今日还能同我商议什么?岳飞命归西天,韩世忠辞职归田,刘琦兵权已削,四大元帅仅存一个小小张信。谁人敢同我大金雄兵抗衡?和议?议什么?今天我说什么,你康王赵构就得做什么!”

(字幕、画外音):秦桧力主和议,宋高宗为图苟安,答应划地、贡银,称臣等苛刻条件。公元一一四二年,宋金和议成。

随着字幕,宋、金版图交界线从北面旧界向南扩展。金域地界不断向南扩大,宋朝地域不断缩小。

随着字幕,现出宋朝官吏向百姓纳银纳绢,百姓苦不堪言场面;大车小车金银及丝绢送交金朝的场面;

随着字幕,秦桧加封着袍。秦桧、王氏趾高气扬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