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啊！”林默生惊呼一声，“这是疯了吗！”
不仅林默生，就连左淮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心中一凉，赶紧上前几步，把徐沉舟拉开，林默生跟着上前查看郑振国的情况，片刻之后抬头，摇了摇头，“死得不能再死了。”
徐沉舟看到左淮的表情，直觉有些不安，抓了抓她的手，左淮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我离开之后出了什么事情？”
徐沉舟眨眨眼睛，摇了摇头。
“他醒了？”
摇头，又点头。
“到底醒了没有？”
徐沉舟犹豫了一下，“后来，醒了。”
左淮立刻明白，想必是郑振国中途被徐沉舟活活揍醒了，最后又活活打死了。郑振国这种人占着便宜不办事，左淮对他的死没什么感觉，但是他死在徐沉舟手中，那就另当别论了。尤其是，郑振国根本没有醒过来，也没有得罪徐沉舟，徐沉舟却出手把人打死……
“基地有规定，格斗无论，但禁止杀人。”林默生“啧啧”几声，看着徐沉舟的目光有几分幸灾乐祸，“这可是杀了人啊，而且还是一只丧尸。”
徐沉舟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突然蹿出，冲着林默生就轰了过去！
林默生快速闪身，用出了之前左淮在对付他的时候他绝对没有使用的速度，瞬息之间就已经消失在原地，然而徐沉舟却如影随形，紧追不放，就感觉房间中不停有黑影闪过，直到左淮回神，大叫一声，“沉舟！”
一道黑影猝然停止，目光狠戾的看着前面不远处拿到狼狈的身影。
林默生急促的喘息了几下，再不见方才的好整以暇，嘴角半点笑意也不见，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这情况可不大好啊……”说着，扭头就看洛厄尔，“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这家伙速度这么快！”
洛厄尔没理他，对左淮道：“他失控了。”
左淮没有回应，也无法辩解。她控制了徐沉舟的情绪，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徐沉舟的目光有几分茫然，“我杀他……他该死。”
“他该死，他的确该死，但是也不应该由你来杀死他！”
徐沉舟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有想到左淮会这样冲他说话，两道眉毛耷拉下来，又看看那里躺着的郑振国，满脸的委屈，“他对你不好……他骂你……他说你不好，他，他，他对你不好，他还抢你的东西……他该死！”说着，抬脚就往郑振国身上狠狠一踹。
左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即便郑振国对她态度恶劣，也不需要他来出手，她完全可以把郑振国解决。不然，为什么要把他打晕了留下来？不过是想先去见见洛厄尔，回来之后再处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可谁知徐沉舟会趁她不在爆发？
“我会带走他。”洛厄尔上前一步，道。
“带走他？带他去做什么？”
“隔离观察。”洛厄尔没开口，林默生直接说道：“他现在的状态明显不稳定，易怒，暴躁，再留在这里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伤害别人。”
左淮抹了一把脸，“你刚才没听懂吗？”
“听懂什么？”
“他杀这个人，是因为我。”左淮指着自己，又指向郑振国，“就是这个人，今天跑过来威胁我，要我把房子让出来给他住，还说我和他儿子搞不清楚，说我就是个洗衣做饭的料！而他，就在不久之前，还害死了他的妻子，大庭广众之下大言不惭地说我上了他儿子的床……难道他不应该死吗？”
林默生沉默了片刻，“左淮，你冷静一下，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是这是两码事，就像是你遇到了罪犯应该交给警察而不是自己逞英雄把他杀害。”林默生缓和了一下语气，“何况，丧尸杀人和人杀人完全是两个性质……”
“我知道，”左淮打断了他的话，“我只需要你明白一点，徐沉舟会杀人，不是因为他的丧尸本性，而是因为他在意我，因为他还有人性，还有人的感情。”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你们大概也明白，随着丧尸的进化，他们会越来越像人类，甚至衍生出人类的思维，但是它们绝对不会因为人类而影响判断，因为人类在他们眼中，是天敌。我也曾经担忧，不知道他的进化究竟是人性使然，还是丧尸本性使然，但是现在这一点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至少，支配着他的，依旧是人性。”
林默生耸耸肩，“坦白说你这话挺有道理的，但是恐怕不能打动我……”
“规定就是规定。”洛厄尔忽然道：“不可杀人。”
左淮闭了闭眼睛，最终点点头，“你说得没错。”
旁边徐沉舟也隐约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嘴唇抿得紧紧的，伸手，勾了勾左淮的手指。
“对对对……不起。”
左淮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不怪你。”
被丧尸咬伤，不怪你。
被迫成为丧尸，不怪你。
失去人的本性，不怪你。
——只要你还能够坚持。
徐沉舟有些羞赧地红了红脸，然后低头，慢慢靠近，在左淮的额头亲了亲，又彼此额头相贴，能够清晰看到彼此眼眸中的自己的瞳孔。
左淮伸手，摸上了他带着凉意的细嫩的肌肤，嘴角微微勾起，却什么也没说。
徐沉舟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微笑着说：“我会，会听话……等我。”
等我。
左淮点了点头，“我等你好好的回来。”
林默生看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嘀咕着说：“还真是禁断之恋啊……肉麻死了。”紧跟着有望洛厄尔那边凑了凑，“小少爷，你好像没机会了啊……”
洛厄尔赏了他一个眼神，接着上前几步，道：“你可以看他。”
一句话打破了徐沉舟与左淮之间依依惜别的氛围，徐沉舟一扭头就给了他一个白眼。
洛厄尔表示，果断无视。所以他只看到左淮惊喜的目光。
“我可以去看他？”
洛厄尔点头，垂在身旁的手动了动，似乎想抬起来，却并没有。
左淮提着的心放下了些许，认真地道：“其实这段时间我就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或许也是他这种独特的进化方向所造成的独特现象，不管能否随着进化而自行调整，总这样下去，也是个隐患，我自己又不懂，所以……如果你们能够帮忙那就最好了。”
林默生觉得自己一定是按了快进以至于跳过了某些步骤。方才还有些抵触的左淮怎么突然就同意了？而且，看样子，徐沉舟似乎已经察觉了，自己的小少爷也懂了，就只有自己是个不同世故没看出来端倪的？
作为一名研究人员，这可真是要命。
“但是我不能就这么把他交给你们。”左淮语气一转，突然又变了态度。
洛厄尔点头，“好。”
林默生：为什么还是跟不上节奏？
“林，牌。”
林默生愣了愣，猛地瞪起了眼睛，“给她？”他看了左淮几眼，眉头皱得老高，“她算是什么人？不是我们的自己人吧……”
洛厄尔的回答只有一个字，“牌。”
林默生有些纠结，半晌，还是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铭牌，交到洛厄尔的手上，洛厄尔转手就交给了左淮，动作却在半空中停滞了那么一瞬。
左淮拿过来一看，上面有三行小字，第一行是“第一基地研究·D”，第二行是姓名，但是“姓名”之后并没有具体内容，在下面是一串号码。
“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去，到时候拿着这个铭牌就可以进入研究所。”林默生不大乐意地解释说：“这个是D级权限，只允许探视。”
“多长时间？”
林默生的脸上写满了“捡了便宜还卖乖”几个字，“想看多久就看多久，除了实验期间不允许靠近。”
经过林默生这番解释，显然，即便只是D级权限，也算是很高了，左淮本身不是研究人员，参与不了研究过程，想必D级已经算是最高权限了。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冲洛厄尔点点头，“多谢。”
洛厄尔抬手，手指动了动，却只是点点头，看了林默生一眼，就要把徐沉舟带走。徐沉舟早就接收到了信号，没有反抗，乖乖的跟在了林默生身后，没想到洛厄尔却忽然转身，几步又回到左淮身前，终于抬起了右手，在左淮额头上，那里之前徐沉舟还亲吻过的地方，蹭了蹭。
左淮挑眉。
洛厄尔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