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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哥哥留下的跑鞋

天高云淡,微风习习,第十七届奥运会正在意大利的罗马隆重举行。广场上聚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数十名女子长跑高手。她们蹲在起跑线上,只等发令枪一响,便开始激烈的角逐。

当发令员正要扣动板机时,老裁判把手一摆,大声道:“停一停!”他大步走到8号运动员身边,叫一声:“请站起来,阿贝贝!”

那位叫阿贝贝的女运动员直发愣。老裁判指指她的脚,问是怎么回事。大家这才发现阿贝贝没穿鞋,一双像男子汉一样的大脚支棱八叉地踏在地上。

老裁判的声音严厉,逼人:“不行,按比赛规则,参加奥运会的长跑运动员必须穿鞋!”

阿贝贝呆呆地望着裁判,眼里漫出了几朵泪花。

阿贝贝是埃塞俄比亚人,生长在东非高原的一个小村子里。那里的人都喜欢打赤脚。六岁那年,她看见哥哥每天头顶烈日在田野里奔跑,便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常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哥哥知道妹妹生来就爱蹦蹦跳跳,像个野丫头,就任她在后面跑。天长日久,妹妹跑上了瘾,即使哥哥不来,她一个人照样跑,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这天,哥哥看她累得不成样子,在路上拦住了她,问:“嘿,你跑什么?”阿贝贝回答:“跟你学呗。”

“我准备将来参加世界大赛,而你呢?”

阿贝贝把头一昂:“我也是。”

哥哥不再追问,带着妹妹一天又一天地坚持苦练。日久天长,他发现妹妹的耐力惊人,很适宜长跑训练,便细心地指导妹妹。

这天,妹妹问他,长跑一定得穿鞋吗。哥哥说:“不一定,只要能跑到终点,穿不穿鞋无所谓。”还说,“人家都穿鞋,你不穿,说不定裁判还会给你加分呢!”

阿贝贝忽闪着一双大眼,记住了哥哥的话。

就在阿贝贝跟着哥哥练得最起劲的时候,一场意外的大祸从天而降。那是个细雨蒙蒙胧的早晨,哥哥正跑着,突然从路边的林子里射出一颗子弹,穿透了哥哥的胸膛。那是个也准备参加世界比赛的年轻人,出于居心叵测的嫉恨心理,对哥哥下了毒手。阿贝贝吓坏了,拦住一辆出租车把哥哥送进医院。可惜,哥哥一进医院就停止了呼吸。临终前,他把妹妹叫到身边,含着泪说:“好妹妹,努力跑吧,一定要跑到奥运会赛场上去,我等着你的好消息……”阿贝贝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阿贝贝一直把哥哥留下的一双跑鞋留在身边,无论走到哪,仿佛都听见哥哥的脚步声。哥哥走后不久,她又继续苦练,依然没有穿鞋,赤着双脚在山道上飞跑,石子、荆棘,全都不怕。

由于刻苦训练,她的长跑技巧提高得很快。不久,便打破了她所在中学的长跑纪录。数年后,她真的跑出大山,参加了举世闻名的十七届奥运会。她暗暗下了决心,跑完全程,夺取运动会金牌。

老裁判发现她赤着脚站在那里不动,把头直摇:“不行,不行,你必须穿上运动鞋,不然,我将取消你的参赛资格!”

阿贝贝想起哥哥说的话,反问:“不是说可以赤脚参赛吗?”

老裁判两手一摊:“那你去找不穿鞋的比赛好了。”

阿贝贝还想说什么,旁边一位运动员脱下自己的鞋递给她:“穿我的吧!”

看台上,有人递过一双,说:“看这双行不行?”

阿贝贝把几双鞋一一试过,无论穿哪一双,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一步也不能走,还把脚挤得生疼。忽然,他想起自己背包里哥哥留下的跑鞋,不知能不能穿。她飞快地跑到看台下,从背包里取出那双鞋。

裁判吃惊地瞪大了眼:“哎呀,这是男人穿的,你……”

阿贝贝没吭气,把鞋往脚上一套,大是大了点,不管怎样,凑合着穿吧。她来不及多想,穿上鞋,回到起跑线上。

“砰!”发令枪响了,几十名参赛者一起飞跑起来。

跑道边,数不清的观众摇着纱巾、鲜花在拼命地呐喊:“加油!加油!”

汗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落到鞋面上,化成了一朵朵小花,眨眼就消失了。

跑了一半儿,阿贝贝有些累,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正在这时,她好象觉得有人在背后猛推了一下,便加快了速度。跑了一段,又不行了,只觉得两条腿发沉,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就在这刹那间,她想起了脚上穿的是哥哥的鞋子,把头一抬,又大步地向前跑去。

她很快超过了第三名,

越过了第二名……

她觉得口干,可给水站还远着呢。这时,她的耳边好像响起了哥哥的叮嘱:“无论碰到什么样情况,都得咬着牙坚持,坚持!”

离终点不远了。也不知是思想开了小差,还是太渴,她竟被好几个人甩了下来。她急了,大叫一声:“上!”奇怪,立刻感到脚上的鞋子像风一样托着她飞跑起来。她好像听见自己的心跳,不,不是心跳,分明是哥哥的脚步声,一声声,像鼓点一样催着她快跑,快跑。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超越了所有的人。

终点就在眼前。

她一个箭步飞过去,冲破了终点线,夺得第一名。

聚集在终点的观众一片沸腾,人们一起拥上去,簇拥着阿贝贝欢呼跳跃。

老裁判驱车跟了上来。路上,他一直在观察,这姑娘为什么跑得如此之快?一位败在阿贝贝手下的运动员指着她叫:“裁判,她的鞋子有问题!”

裁判让她把鞋子脱下,翻过来倒过去地看,这不过是一双极为普通的男式运动鞋,看不出任何可疑的地方。比赛一结束,裁判把这双鞋送到体育器材研究所,研究了好长时间,也没研究出名堂。

制鞋厂的老板得知,用高价购得了阿贝贝运动鞋,于是,一双双仿制的运动鞋迅速出现在各国市场上。至今,许多国家的运动员穿的还是阿贝贝哥哥当年穿的那种样式的跑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