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还有一周时间。
早晨,周心妍看到报纸娱乐版头条,报导上说阮羽翔在拍戏时受伤了。
他出演的是个摩托赛车手,因为拍一个惊险动作时他不肯用替身,赛车中途出了故障,他连人带车一起摔到十几米开外,记者对他的敬业精神大加赞赏。
心妍看到新闻,急了,急得直跺脚,心疼,暗骂道:“坏哥哥,不听话,不注意身体!”
她赶紧打了电话给阮羽翔:“哥哥,你现在在哪儿呢?”
谁知,电话那头传来屈姐的声音:“是心妍吧?我是屈姐。”
“哦,是我,哥哥怎么样了?我今早看到报纸了,他伤得重么?”
“还好的,现在在医院!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啊,都住院了,还没什么……”
话还没说完,却是阮羽翔在说话。
“喂,心妍,我是哥哥!”
听到他的声音,心妍愣了愣。是啊,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熟悉却遥远,一如和哥哥初次见面时的感觉。
她有点生气地说:“哥哥你不听话,不注意身体!”
话未说完,眼里已噙满了泪水。
“没有啊。”
“你总是说假话,拍戏前不是还让哥哥你注意身体么,你都答应的,现在呢?把自己照顾到医院里去了?还有那个破赛车,我要把它扔到太平洋去!哥哥你坏,害得妹妹担心!”
“没关系的!还算好的啦!”
“知道妹妹有多担心吗?”
“知道啊,所以才不让你屈姐接,和你聊聊啊。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
听到他这么说,心妍忍不住哭了。
“好了,乖,别哭了,乖啦。”
“哦,我不哭。哥哥,你伤着哪儿了?你疼吗?”心妍说不哭了,却还带着哭腔问。
“不疼。”阮羽翔答着。
“你骗人,连人带车摔那么重,能不疼吗?”心妍噘着小嘴说。
“真的,你哥哥是很坚强的!不信,你打我几拳试试!”话语里充满了安抚和宠溺。
心妍破涕为笑了,说:“嗯,我知道,哥哥是最棒的!”
“呵呵,傻孩子!”他的嘴角泛着笑意,在心里无奈道:这个小妮子啊!
“哥哥,你在哪个医院?我想去看你。”
“不用担心的,你在家多陪陪妈妈才好。”
“可是,我不放心。再说,我现在和妈妈回老家了,离你那儿很近。”
“哦,你啊!”阮羽翔告诉了她在哪家医院和病房号。
“我知道了,我有空就去看你!哥哥你要好好休息。”
“好的。”
“那我挂电话了,再见。”
“再见。”
心妍对妈妈说,想早点回学校去。
妈妈问她那么早去干吗。
心妍告诉妈妈原委。
妈妈想了想,说:“这样啊,是该去看看。不过,你别担心,他说没事应该也不会有很大问题。”
心妍对妈妈说,想吃她做的炖鸡,央妈妈做,她在旁边仔细看妈妈怎么做的。
心妍回到J大,没来得及收拾屋子,就在学校外面外租区的菜市场买了只鸡,又找了个苏白经常带她们去的餐馆,跟老板借用了厨房。
现在还没开学,学生不多,生意清淡,老板也就答应了。
心妍想,我要亲手炖鸡汤给哥哥。等到做完,都快中午十一点了。
来到医院,找到阮羽翔的病房。心妍敲了下门,里面传出阮羽翔的声音:“请进。”
于是,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阮羽翔正靠在窗边,微闭着眼睛,耳朵里塞着耳塞,他在听音乐。
她走近他,踮了踮脚尖,轻轻地拿掉了一个耳塞,说:“哥哥,我来了。”
阮羽翔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她,心妍,怎么就来了?
“想早点来验证哥哥说的不严重是不是真的啊。”心妍欣喜地看着他说。
看来,他伤得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只是右脚打上了石膏,右脸上擦了一块皮,周围有些淤青。
“现在看到了,我没骗你吧。”
“那也让人担心啊,从车上摔到十几米开外,我看娱乐新闻上说的多惊险啊!”
“那些记者就爱夸大其词。”阮羽翔想到这儿,有些不快。
昨天他听屈姐说公司给了一些娱乐报纸好处,要把他因为亲自演特技而受的伤说得要多严重有多严重。虽然公司也是为了包装宣传,维护他的形象,可看了报纸上那些言过其实的话,他始终觉得很不舒服。
“哦。喏,哥哥,这是专门给你做的鸡汤熬的粥,昨天跟妈妈学的。要是做得不好,可不准笑我。”
心妍可没想那么多,她打开了饭盒子,心里只想着能让哥哥吃上自己亲手做的粥,让他快点好起来。
“哦?我尝尝我妹妹的手艺。”
阮羽翔高兴地坐了下来,从心妍手里接过勺子。
“嗯,真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阮羽翔连吃了好几口,开起了玩笑,“瞧瞧我们家小妮子,又漂亮又能干,要是谁能娶到她,可真享福了。”
心妍听了他的话,脸红了,说,哥哥拿我开玩笑好玩呢?
“我说的可是真话啊,”他看了看手表,说:“十一点半都过了,你没吃午饭吧?来,一起吃吧。”
说着,他又拿了个勺,细心地用开水烫了烫,又用纸巾擦干净,舀了一勺粥往心妍嘴里送。
心妍吃着哥哥喂的粥,心里甜滋滋的。
“啊!”心妍突然叫了起来,嘟囔着说,“完了,我昨天还跟佛祖许愿说从今天开始吃素的,希望佛祖能感受到我的真诚,保佑哥哥早点好起来!结果,现在就喝起鸡汤了。”
只见她双手合十,一脸懊恼的样子。
阮羽翔看着她的样子,忍住笑,故作为难地说:“那怎么办?要不把哥哥喂给你的都吐出来?”
心妍却自顾着说:“哥哥,你不该说有难哥哥扛的。或许这罪该是我受的,或许该是我挨摔,对吗?”
“不要乱说话!”阮羽翔严肃地说。
心妍感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委屈地想,哥哥,你真的不该说有难哥哥扛的。
正想着,屈姐推门进来了,手里提着饭盒说:“羽翔,我给你送饭来了。”
看见心妍,她说:“呀,这不是心妍吗?你怎么来了?”
“屈姐姐好,我来看看哥哥。”
“哦,担心呢吧?当时我在片场看到他摔下去,可真吓着了。”说着,屈姐看到了桌上的粥,问阮羽翔:“吃上了?看来,我中午白来趟了。”
阮羽翔说:“哪能白来啊,心妍刚好还没吃饭。”
屈姐意味深长地看着心妍,说:“哦,为了给你哥哥送粥,自己都没吃呢。”
心妍有点不好意思,说:“不是,时间太赶了,上午刚回学校,就忙着买鸡炖粥,赶过来已经中午了。”
没想到,这么一说,倒让心妍觉得愈加暴露了自己的心思,透露了信息:她一回来就忙着给他熬粥了。
她赶忙刹住话题,说:“哥哥受伤了,做妹妹的哪能不早点来看啊?”
她又转头对阮羽翔说:“哥哥快吃吧。我没关系的,我同学还等着我一起去逛街呢,我跟她一块吃饭。”
说到这里,心妍猛地觉得自从跟阮羽翔认识以来,自己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临时应变乱扯谎找借口了,她突然觉得有点郁闷。
屈姐跟心妍聊起了当时片场的情况。
那描述要多惊险就有惊险,心妍听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阮羽翔偶尔会插两句,解释说没那么严重。
但是,心妍想象得到,要不是当时哥哥反应快,肯定会受重伤,说不定整条腿就会废了。
后来的日子,心妍每天午晚餐都会给阮羽翔送饭来,一直持续到J大开学。
阮羽翔让她别这么辛苦地跑来跑去,但她就是要这样做,她想这么做。
在心妍的心里,那是和哥哥度过的最快乐的日子,这段日子里,心妍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幸福。
在这段与幸福有关的日子里,她享受着作为妹妹的快乐,恪守着在大榕树下和哥哥共患难的誓言,分享着阮羽翔的关于音乐的独特想法,他们聊了很多。心妍更加了解了音乐,更加了解了这样一个为音乐而不懈追寻的人。
她相信,哥哥会在歌坛独树一帜的。她也理解了,拍电视剧对哥哥有帮助,亮相多了,知名度也就高了,他的音乐也自然会为更多人所知。可是长期这样的话,哥哥的本职工作就会受到影响,这也是他的担忧所在。
周心妍发自内心的祝福:希望哥哥能好好权衡好,哥哥那么多年在音乐方面的努力不能白费。希望有好戏时哥哥要拍,但本职工作也不能丢,现在歌坛少的就是他这种纯净的、淡淡的,沁人心田的声音,比起那些靡靡之音,哥哥的歌声是多么地珍贵。
然而,现实和理想是有差距的,追求完美,生活却不一定会给你展现自己极具价值一面的舞台。
心妍为哥哥祝福着,希望他的事业一帆风顺吧。
邓同假期和心妍也时有联系,可是,还是很想看到她,总觉得时间过得比静湖的流水还慢,恨不能早一点结束假期。
知道周心妍已经回到学校了,邓同也想提前回学校。
他顶着老妈的唠叨自圆其说:“学校才有看书的氛围,儿子被你养了快一个月了,也该好好学习了。”
“儿子啊,不会是在学校有佳人待月梧桐下吧?你们那学校的法国梧桐很不错哦。”邓妈妈机警得很,一脸诡异的笑。
邓同不置可否,说:“好像有。”
邓妈妈听到儿子的话,来了精神,爆出一连串的问题:“哦?哪家的姑娘?长得怎么样?性格怎么样?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邓同只得一个个回答:“学中文的,很好的女孩,品貌都很出众,关键是,我很喜欢她,很喜欢,我能确定,我爱上她了。”
“那她呢?”
“不知道。她父母离婚了,因为父母的关系,她好像不太相信爱情,不太容易接受男生。”
“哦?这样啊,别灰心,儿子,你要是真心喜欢她,那就去用力去追,老妈绝对支持你!”
接着,邓妈妈扬起她高傲的头,这让邓同不得不想到想到了诸如董存瑞般英勇的革命先驱。
“想当年,你妈我也是名花一枝,也是被你爸缠得没法,就跟了他了。所以,你得使命地追,有好女孩可不能放过,女孩家的心容易软、容易感动,明白吗?老妈我就等着抱孙子喽!”
话音刚落,只听邓爸爸干咳了两声,沉闷地来了一句:“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就知道瞎搅和。”
邓妈妈只当没听见,直接将老公的话消音,继续喋喋不休。
“再说了,儿子你首先继承妈妈我的优质外貌,长得不赖,又继承你爸的天生才气,写得一手好文章,学习又好,女孩子不喜欢你都难。宝贝儿子,加油!”
邓同笑了,家,真的是个很温暖的地方,总能得到无限的支持和鼓励。
他想到周心妍了,和她那个不完整的家庭。
我想做周心妍的亲人,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这是邓同心里再迫切不过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