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在西昌城郊。自从上了高中,我很久都没去过了。今天进城看病,一早赶到时,医生还没来,医院离外婆家也不远,我正好可以回去一趟。走在通往外婆家的熟悉小街上,我不禁暗暗惊奇:原先参差不齐的灰旧的平房中,耸起了不少新建的气派小楼,很夺人的眼。
终于到了这熟悉的白铁皮大门。我没立即推开它,只是站在门口细细地看,老屋没有变化,依然那么稳健,安宁,只是周围的三五层的外面有很漂亮瓷砖铺嵌的新楼多少显出这个院子的老和拘谨。我推开门,随着“吱呀”一声我走了进去。令人很高兴而又奇怪的是,门口那只狗竟然还认得我,使劲往我怀里扑,尽管,我大概有一年没来过这里了。
大约是听到了声音,我看见有个人从屋里匆匆出来了,仔细一瞧,是大姨的小儿子,我的一个表哥。
他很高兴地跟我打招呼,把我领进了屋里。陈设都还照旧。外公是我念初一时逝去的,等到我念初三,外婆也离我们而去了。现在这老屋就由姨舅们轮流抽空照管,这次回来,遇上了表哥,看来该大姨照看。当然,屋里边不只有他独自一人,客厅的天花板不高,坐在下面,有点压抑,壁上挂钟单调的滴嗒声,在很安静的气氛里尤为刺耳;表哥进进出出忙碌的身影,无言的交流以及他在外边生火进灶时被熏得大声地咳嗽,让我不想再坐下去。我走出客厅打扫起那曾打扫过无数遍的小院。
妈妈一直在医院里等医生。她过来告诉我医生来了的时候,我刚好打扫完院子。于是还没来得及到后院转转,或是看看另几间屋和阁楼,我又要离开了。表哥笑着说抱歉。说还想留我们吃午饭,妈妈笑着说,不用,说我们还得看病,然后就会回家……
走出小院进而要走出整个老屋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客厅外面已经有了一座很厚的绿色藤荫,遮住了一大块地。这一夏天多凉爽啊,我想。上次回来时,生成这片藤荫的三角梅刚抽芽,而现在,已经爬满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