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水瓶时代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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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时空中的童话

书中的孩子。

在走过大门的瞬间,鱼诺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艾伦和阿尔杰的话。书中的孩子——他们曾经这样称呼他。鱼诺回头,图书馆的大门已在他眼前合拢,他已经在书中了。

也许,他会书写自己的传奇?

也许,只是从自恋而出的荒唐喜剧。鱼诺想起期末考试的惨败,连忙摇摇头将脑中即将开始的梦幻驱散。不过,他的心还是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幻觉中年幼的自己说的没错,每个人每天都会有无数英雄梦,碎了又怎样?他揉着微红的脸,顺手敲了敲桌子上的石刻塞壬,塞壬开始唱起犹如天籁的歌谣,而他在歌谣中开始了艰苦的搜索工作。不时还摸摸苹果随着歌谣摇晃的头。

天外来的风吹鼓了天边的云朵,天边的云朵落下成了白帆,白帆飘飘荡荡来到眼前,弯成了月牙一样的船,船上的人们翘首企盼,见了岸才绽开笑颜……石刻塞壬轻柔的歌声在图书馆中回荡,鱼诺不知道为何一向脾气急躁的艾琳会选择这样缓慢悠长的歌曲,也许那就是她的家乡,所罗门之匙以外的世界。不过,这样优美的曲调确实很适合缓解心中的焦急,尽管于事无补——鱼诺仍然没能找到任何看起来值得艾琳留下来的东西。

然而,这一天并非全无所获。鱼诺看着慢慢失去阳光的玻璃窗,那些有着细小裂痕的玻璃在最后的余晖中散发出尖锐又温柔的光辉,像安静而忧伤的少女。平日里那么性如火焰的艾琳在此时或许也会安静地坐在窗后,看着所有学生离去。

所有的人,都不会只是一种情绪的容器。而在旁人心中,却只会记住那种他们最想看的情绪。如果担心被人耻笑,那么全世界可能看起来都在背后窃窃私语。鱼诺想起从前他刻意避开的同学,此刻他身体里被书籍恬然的味道充满,他想,也许那些指向他的尖锐剑尖只存在于他的记忆和想象里。这世界成长太快,它甚至不会记住一个无名小卒——但这样也好,如此,每天都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鱼诺慢慢走到窗前,他为自己明白这个世界太晚而叹息,也想为明白这个世界而微笑——可惜窗前空无一人。于是他做了从未想过的一件事——他像经常被管理员追赶的坏学生一样跳上了书架,他想看看远方,也想站在高处俯视自己的世界。这时夕阳几近完全坠落在地平线下,只剩下一层淡淡的紫光在挣扎,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迷蒙中。而正因如此,书架之间的那个小小的角落才显得如此耀眼。

那个角落被书架遮挡着,在书架后空出一块三角形的空间。管理员严格限制所有学生在图书馆中的行动,所以没有人能够堂而皇之地在此时发觉那里的异常——太阳落下后,那个角落散发出发光水母一般的柔光,是图书馆中唯一有光的地方。鱼诺从书架上径直踩过去,发觉那个书架上还被人做成了下宽上窄的样子,就像一架被书埋起来的梯子。

鱼诺从书架上跳下,落地的瞬间就陷入一团柔软洁白中,他略显惊慌地挣扎,却在爬出困境时被满眼的蔚蓝包围。鱼诺看到一片蓝得难以置信的天空,天空的尽头与海相连。空气中有海边特有的湿冷和清新,海鸥就盘旋在手边——他就坐在一片云上。他惊讶地试着向下方模糊的地面伸出手,却只摸到坚硬的石块。原来一切只是画在角落四面的魔法,触手可及又无比遥远。那些景色在他触碰的瞬间消散,变为一片星空,不过每一颗星辰都是一片闪烁着七彩光芒的贝壳。在彩色的光芒中,鱼诺依稀看到了热闹的集市、高声喊叫的大婶和奔跑的孩子。

也许鱼诺猜对了,艾琳的家乡确实有一片大海。不过他也猜错了,艾琳只是每天在这里看着她的家乡。何况,也并非绝对只有她一人能在夜晚接近这里。

七色光芒散去后,一本笔记从纯黑的星空中凸起。鱼诺将它拿在手中,看到它的封皮上写着:艾琳的日记(只是艾琳的!),而且还在艾琳二字下面重重画了几笔。看到这样可爱的做法,鱼诺不觉笑出声。不想苹果就跟在他身后,见他笑了,苹果也好奇地伸出爪子。可鱼诺只顾着笑,丝毫没有觉察苹果的愿望,苹果哼了几声,索性跳起来,用短尾巴缠住鱼诺手腕荡到笔记旁,捞了笔记就窜上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