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袭近乎诧异的看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像,完全不能相信,不过还算是镇定,她拿出靴子凰伊送给她的匕首,轻轻一划,血珠不断线的往下掉,如同之前一样,有些地方就像是神迹一样长出稚嫩的蓓蕾,含苞待放,而有些已经枯萎的草叶也变得生机茂盛起来。
凰袭咬咬嘴唇,之前她受伤流血也不少数,但是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发现,难道真的是和弑凰剑有关,凰袭甩甩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删去,无论什么事情,最好不要和弑凰剑牵扯上关系,否则只怕最后更是不好收场。
不过……如果她的血真有类似于生死人肉白骨的效用,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至少哑奴的伤算是有救了。
这样想来,凰袭反而释怀,只要能将哑奴治好,她也来不及去细细探究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像了。
将手中的野果清洗干净,她走到风临身边,将这件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他,毫无隐瞒。而风临只是皱着眉头看她,半响无言,最后的气氛实在是安静的让人心慌。
“凰袭,这种事情会发生的几率有多少少你应该清楚,你觉得我会让你去冒这个险?”风临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只是告诉你而已,风临,我很尊重你,但是那并不代表你可以左右我的决定。”
彼时风临欣赏凰袭,是觉得她万难之下依然友爱姐妹,心地善良,有责任心;而此时此刻,他却盼着她能自私一些,为自己多考虑一些。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在做伤害别人的事,可是却总不想她自己伤害自己。
“风临,你若是真的尊重我,就请支持我的决定,就像你这些日子做的那样。”看着凰袭对他充满相信的眼神,风临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或许说,他已经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说。
“好,我知道了。”其间苦涩,只有他自己明白。
就从这一天开始的傍晚,凰袭都会用匕首划伤自己的手臂,以血液来的能力来控制哑奴的的身体衰弱。
哑奴虽然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但是偶尔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恢复,同时也发现凰袭的脸色越发苍白,他内心的疑虑也越来越重,终于有一天,在他好不容易从噩梦中摆脱,从灵力消逝中睁开自己的双眼时,发现那个让他警惕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端着碗往他嘴里灌水。
进入喉咙的液体粘稠甜腥,他一把挥开风临手中的碗,软倒在 地上却发现一片扎眼的红色蔓延开来,那种颜色,那种味道,明明就是血液。
那是什么东西,他究竟给我喝的什么?
哑奴下意识觉得这个男人既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一定会对小姐不利,便不假思索的准备拿出断魂刀攻击,不过软绵绵的身体让他根本无法支撑站起来,而且丹田之中的空虚也无法让他举起自己的刀,哑奴目眦欲裂,悲愤欲绝。
风临并没有在意哑奴赤果果的敌意,只是望着地上那一滩红色发呆,哑奴狠毒的瞪着风临。
“你把袭儿如何了,这是谁的血,你又是谁,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在心底嘶喊,哑奴用尽力气扑向风临,那样子似乎想要把风临活活扼死。
刚刚去河边清洗伤口的凰袭正好回来,看见了这一幕,心知哑奴是误会了,连忙上前阻止。
“哑奴哥哥,我没有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你先放开他,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说完就安抚住激动的哑奴,将他从风临的身上扶起来。
哑奴模模糊糊的起身,还没站稳直觉后脑勺一疼,就又倒了下去,本来因为担心凰袭而强打起的精神也随之涣散,在昏迷的前一刻,他望向凰袭的方向,想要和她好好的说些话,想要告诉她“那个男人不可信,要小心”可是他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个时候哑奴才恍然记起,他的喉咙已经被毁掉,是谁毁掉的呢,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凰袭会有危险,要小心,要小心他!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不能再让他知道你为了他做了什么,否则哑奴迟早会崩溃的。”
凰袭何尝不知道,所以也就没有阻止风临。
“袭儿,我知道你担心哑奴,但是看看你自己,在这样下去,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你,明白吗?现在你就好好休息,什么也不用管,哑奴我会照顾的。”
他们在蛮山岭已经滞留了三天,可能是因为结界的原因,那些精怪没有再找她们的麻烦,这里毕竟不是久待之地,最好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凰袭也明白风临的意思,他们一路上遇上的麻烦不多不少,但是却从来没有间断过,上次是战神无疆,下次就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了,所以尽早离开,只要让她找到三妹,那么所有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唯有世间这几个她真正在乎的人平安无事,她才能义无反顾的去报那血海深仇。
风临在凰袭的眼睛中看到了坚定二字,知道她内心的决心是什么,自从凰袭告诉她自己血液的异处之后,他就基本上确定弑凰剑必然就封印在凰袭的体内,凰袭看来并不知情,而确定了那毁天灭地的神器所在,他就已经没有回头和敷衍自己的理由,必须得到弑凰剑,这是他作为六界之主,作为天帝的责任。
想起自己继任天帝之时的豪情万丈和踌躇满志,想起当年上任天帝对自己的最后箴言。
“风临,作为天帝,你是六界最强的存在,而在这六界的顶端,容不得你有半点私情,你可以仁慈,但只有在大局在握可以,出现一点儿威胁的元素,都要毫不留情的立刻消灭,因为一旦权威被打破,猜测怀疑就会引发另外一场浩劫大战。”
父亲在说那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自己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是风临却分明看到他的眼中,有深深的无奈和疲累,仿佛这些话是控制了他一生的掣肘。
而那个时候的他,是天界最引以为豪的继承人,拥有历代天帝中最优秀的天赋,万众瞩目,正如他的父亲所说,他仁慈,却只给该给的人,若是不该存在的人,便毫不犹豫的抹杀掉,就是这么干脆。
而在太清上人的预言出现时,那种对于苍生的仁慈而冷酷的责任便成为他第一个需要攻克的堡垒,目的很简单,用尽任何手段,夺取弑凰剑,让这天下,重归平和!
细雨朦胧之中,一把苏锦绣伞,一袭白袍,风临走进凰袭的生命,同时伪装成对她一见倾心的蓬莱小筑阁主,蛊惑那个女子自投罗网,此后种种,是苦是悔还是忧,早已经分不清,因为他是天帝,所以不能回头。
在还可以的时候,给予凰袭最大的关怀温暖和爱,是他唯一的补偿。
“大吉,出来。”风临轻声唤道。
少年样子的剑灵闻声凝聚成形:“天帝大人,又有何吩咐。”
“周围的精怪你清理的差不多了,回到镇天剑中好好恢复融合力,或许过不了多久,事情就能有结果了。”
“那那个鬼王之子呢?我还没有吃够,要不要一次消灭掉。”
“以后不要再碰他……由他去。”
大吉挠挠头:“你确定吗?那个男人留着根本就是个祸害,等幻心咒失效,你天帝的身份肯定会被曝光的。”
“等不到那一天,之前我就会把事情全部解决。”
大吉看着重新恢复天帝威严的风临:“你这样想就好,反正最后都要撕破脸,现在当断不断的多没劲儿。”
“你回去吧,等我召唤的时候再出来。”
大吉知道风临决心已定,便不再多言,慢慢化作灵态,回镇天剑中修养去了。
在另外一边的妖界,凰家的二小姐也深陷于自己的命运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妖皇在六界之中实力虽然并非很强,但是贵在妖界民众普遍智商高,所以在六界各族互相的倾轧之中也吃不了什么亏。
可是此时,他们却有些犯愁,因为面对的人是比他们鬼点子还要多的凰家二小姐凰伊,妖梦将凰伊带回妖界的时候,凰伊的双手已经被毁,她的情绪波动太大,一心想要回去找风临报仇还有救出她的大姐,妖梦深知风临的实力深不可测,怎能允许她回去送死,所以这段时间两个人在妖界闹的是不可开交。
凰伊生性活泼,又是难得的赤子心肠,对于妖梦一直以老鼠精地瓜的身份欺瞒她愤恨不已,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只觉得他和风临那厮一样,为了弑凰剑不择手段欺骗于她,所以牙尖嘴利从来不给以前的地瓜和现在的妖梦面子,诛心之言随口而来,妖梦伤心之下也狠了心,直接派了一队卫兵围住凰伊的住所,任她如何叫骂都不肯放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