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凰弑天下
21693800000048

第48章 酆都

阳春三月里,阳光温暖的照进小小的庭院,桃花盛开出满树的繁华,两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在庭院中相对坐着,地上的小草刚刚发出新芽,新发的小草倔强的挺直腰杆儿,坐在上面还有些扎屁股。两个小孩儿却毫不在乎,亲密的坐在一起,热火聊天的说着自己的烦心事儿和喜事儿。

“尉迟哥哥,你说,父皇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是一个女孩子?”其中一个“小男孩”似乎有些愁眉苦脸,肉呼呼的包子脸皱成一团,明明是小孩子,却摆出大人般烦恼的表情,让人看了只觉得愈发可爱的紧。

“安臣,你这话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说了可是都要杀头的。”旁边的男孩年纪似乎是要大些,此时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显得高高瘦瘦的,却已经从那稚嫩的五官中可以预见,长大后必然是个响当当的美男子。

“可是安臣想做女孩子,人安臣本来也就是女孩子,安臣想穿裙子,想嫁给尉迟哥哥。”安臣撅着嘴,颇有些不满。

尉迟楮吓得一脸惨白,赶紧紧紧的捂住安臣的脸,“快别说这样的话了,让你母后听见了又要揍的你屁股开花了!你母后自小将你作皇子抚养,爹说陛下已经打算等你过了十六岁就立你为储君的,若是现在让陛下知道你不是个皇子而是个公主,不止你,你母后,还有成百上千个人都要跟着杀头!你明白吗?”

安臣嘟着嘴巴,凑近了尉迟楮,拉着尉迟楮的袖子,小声的问,“那安臣当了国君就不能嫁给尉迟哥哥了,尉迟哥哥会不会就要离开安臣了?”

尉迟楮咧嘴笑道:“笨蛋,想什么呢,我怎么会离开安臣呢,尉迟哥哥跟你保证,尉迟哥哥永远都保护安臣,永远陪在安臣身边。”

“嗯,那安臣也保证,等安臣当了国君,一定对尉迟哥哥好,保护尉迟哥哥,不让任何人欺负尉迟哥哥!拉钩!”安臣抬起袖子擦了擦鼻子里流出的鼻涕,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拇指。

那日,院子里的桃花开的格外的红艳,飘飘洒洒的落的满园都是,两个小孩小手勾着小手,拉着勾,做出了他们此生的第一个承诺,殊不知这个承诺,竟残忍而可笑的成了他们一生的羁绊。日夜纠缠,不死不休。

十年后。

朝堂之上,几位内阁大臣争得赤耳面红,庙堂之上的国君却几乎昏昏欲睡,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自从立储之事摆到朝堂之上开始,每日的早朝都是如菜市场般热闹非凡。

如今国君有两位皇子,一位是皇后所生的大皇子安年,另一位是贵妃所生的二皇子安臣,大皇子虽骄奢淫逸却在朝堂上颇有人脉,而二皇子虽年纪尚幼却熟读百书,兵法之术和帝王之术都颇有造诣。如今朝廷内也以这两人分为了两派。

“父亲,儿臣不明白,为何那大皇子骄奢淫逸不学无术满朝皆知,却还有那么多的人想要拥戴他。”尉迟楮有些不满。

如今的他年满二十,身长八尺,眉目清秀非常,一双桃花眼暗含秋水,明眸皓齿,比那妇人还要多几分妩媚。

如今他也已经在朝堂上拥有一席之地,是礼部侍郎,属文官。他的父亲尉迟雎则是兵部尚书。

“楮儿,在这朝堂之上,凡事不可只看表象,这朝廷内暗流涌动你得用心细细的看,那大皇子乃皇后所生,其外公是当朝首辅大臣,舅舅是军机大臣,一文一武,这日后不管是谁当国君,这两位大山不倒,日后,你安知这两人不会趁机报复?弄不好,归老还想是好事,只怕落得个家破人亡啊!”尉迟雎叹气道。

他低着头,眉头紧锁,所谓的朝堂争端明争暗斗他不懂,也不管,他只知道,以大皇子安年那狭隘的性子,若是他当了国君,那安臣是绝对活不成的!

所以,一定要让安臣顺利当上国君,才能让他活下去!

“尉迟大人,探子来报,国君病危,遗诏已立,现在遗诏正在太监总管方公公手里,国君宣两位皇子单独觐见,可是根据可靠消息,大皇子安年带了三千府兵前去,怕是要反啊!”此时,尉迟雎的贴身侍卫突然走进来,对尉迟雎道。

“什么?那安臣……我是说,那二皇子呢?”尉迟楮几乎是整个人在瞬间站了起来,脸色惨白。

若那遗诏上的名字是安年,安臣定然活不成,若那遗诏是立安臣为国君,那安臣今晚岂不是更有危险?!

“二皇子听到国君驾崩,立即启程,现在已经在前往皇宫的路上了。”侍卫在获得尉迟雎眼神示意同意后,才对尉迟楮答道。

尉迟楮的脸色此时已是铁青,“父亲,可否借儿臣五百府兵?”此时的尉迟楮,双膝下跪,一个重重的头磕在地上,这么多年,竟是头一次求自己的父亲。

“儿啊,你可想清楚,朝堂之上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你今夜若是稍有不慎,牵连的恐怕是我们尉迟家的九族啊!你当真要去?!”尉迟雎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厉声问道,字字铿锵,声声有力。

“儿想清楚了!儿臣今晚必须要去!”尉迟楮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不卑不亢,眼中已是铁定的坚决。

“好!不愧是我尉迟雎的儿子,有魄力,当年爹让你进兵部为武将,你偏进了礼部做那劳什子礼部侍郎!爹道是那几本臭书埋没了你的血腥,忘了你娘是在战场上生的你呢!来人啊,把我的五百金甲军点给少爷,今晚要么凯旋回来,要么,就战死吧!”尉迟雎大笑道。

尉迟楮闻言,心中只有深深的震撼,“儿臣,定不负父亲所望!”

尉迟楮说完,便起身退了出去。一路快马加鞭,五百金甲军乃是尉迟雎亲自训练而成,均是训练有素,武艺高强,上百人随着尉迟楮的马急速奔跑,却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在战场上更是令敌军闻风丧胆。更难得的是,他们只听从尉迟雎,不听皇令。

“公子,我们走小路吧,兴许能赶在二皇子的马车前面到达皇城门。”金甲军统领肖治道。

“走!你带路!快!”尉迟楮几乎是当机立断道。

“是!”肖治当即拐向一个小巷子里,那五百金甲军如鬼魅般迅速融进了小巷子里,毫无半点声响,连尉迟楮也不禁吃惊,父亲究竟是如何训练出这样的一只军队,他们在战场上,又是如何以绝对的姿态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尉迟雎赶到城门时,正见安臣的轿子从大路不远处慢慢走来。这才心下送了一口气。

“金甲军听令,你们今晚就留守皇城门外,国君下令让两位皇子单独觐见,若是我们一起进去反倒跟那大皇子没有两样,搞不好会被那安年倒打一耙说我们意图谋反。若是里面发生了争斗,你们在进去!听着,无比以黑布遮面!”尉迟楮冷声吩咐道。

“是!”五百人的声音诡异的同步成了一个人,声音却小的刚钻进尉迟楮的耳朵便消失不见了。

尉迟楮看着安臣的轿子越来越近,终于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

“前面是什么人?”赶车的家臣见前面有一人正面对着走来,只是脸背对着光,看不真切。

“礼部侍郎尉迟楮,拜见二皇子!”尉迟楮公公正正的跪下行礼。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小脑袋从轿子里钻了出来,贵重的白玉发簪和紫金冠将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高高的束起来,一双剑眉颇显出几分英气,只是那双眼睛颇为灵动,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安臣从轿子里跑出来,瞪着眼睛看着他。

尉迟楮霍然就觉得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只要看见她好好的,整个心就会变得很有安全感,只要看到她好好地呆在自己身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接受。

“尉迟哥哥,你怎么会深夜出现在这里?”安臣勉强的笑着,眼圈却是抑制不住的红了。

“我陪你一同进宫。”尉迟楮道。看见她哭红的眼睛,心中蓦地刺痛了一下,国君驾崩,这个丫头一定很难过吧?

“好。”安臣吸了吸鼻子,笑了笑,便向前走去,高大的宫墙如一只巨兽的口器,龇着锋利的獠牙,张着血盆大口,将这两个少年的一生都吞噬在了这不见天日的宫闱之中。

“二皇子安臣,礼部侍郎尉迟楮觐见。”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念到。

尉迟楮紧紧的跟在安臣的身后,刚刚踏进殿内,大殿的宫门便被人从外面紧紧锁住。而大殿内,国君此时已经双眼紧闭,衣衫却凌乱不堪,方公公此时正躺在地上,胸口有一个贯穿的剑伤,鲜血潺潺的从伤口流出,染了满地。

大皇子安年持着剑,脸上挂着近乎疯狂的笑意,剑身滴答滴答的往下一滴一滴的滴血,在他的脚边,遗诏被随意的遗弃在地上,在半开的遗诏上,隐约可以看见“安臣”两个字。

“哈哈哈,我的好弟弟,你可算是来了,为兄,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