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凰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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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感知之处

数万年过去,曾有想要冒险一试的六界人士妄图进入此山,却在边缘出就被可怕的,那些战死冤魂历经万载化成的怨气与尸气侵入身体,最后身殒道消。而莽山最令人惊惧的,却是这里处处都仿佛带着天然的迷阵,稍有不慎,就会在此间失落。

这里是妖界地盘,所以也有运气极好的妖,因缘巧合之下在此捡到过散落的法宝之类,万载之前的六界要比如今强盛了许多,那些法宝,虽然历经万年,然而在莽山中充沛的灵气滋养中,竟也有大半的灵气未失。不说旁的,便是那千年难得一见的灵药,续玉草,便是只有此处才能见得。

然而这样的丹药就算是妖界高人,也只敢在莽山的外围搜寻,只因此处太过于危险。

妖梦紧紧抱着凰伊的腰,不敢放松半分,再往里行去不远,他们的视线就被浓浓的雾气占满。便是使用灵识,竟也不能如在别的地方那般畅快,能够穿过这片浓雾十里之外,就算是再好不过。

凰伊和妖梦之所以来此处,乃是因为凰黛的手需要治疗,而妖梦便想起了此处有续玉草,治疗断裂伤是无上灵药,不顾各种危险,一意要前去寻找,凰伊自然不肯独自留在妖界,便立刻召集几个妖界高手,一同前往莽山。

只是这处地方实在过于诡异,刚刚进入还好,现下竟接连失去了好几个同伴。

妖梦心中叹息,眼看凰伊因为同伴失去生命脸色越发苍白,心下不忍,连忙抱住她安慰,谁知凰伊却一把将她推开。

她双手抚上脖子,虽隔着衣服,那处却有光从衣料中透露出来,凰伊目光中均是陌生,看的妖梦心中顿时一凉。

凰伊冷冷看着妖梦,妖梦一阵心悸,冲上前去大喊到:“怎么了伊伊,为什么要这样看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浓重的绝望,仿佛自己马上就要失去什么一样。

没错,一定是周围这层白雾有什么问题?,整个莽山反反复复被雾气侵染,山间水汽四涌,仿佛浇灌雨水一般,隐藏在迷雾当中窥视的神秘双眼,尽情的钻入每一个拥有秘密之人的内心缝隙,要将所有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宣泄出来。

大战之后无法超生之人的尸气幻化为作祟小鬼,袭击你最脆弱之处,他们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将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不公分散到每一个误闯莽山的生灵,让他们也能体会到灭顶的绝望。

悲惨的呼救声,和心灵崩溃的哀鸣,是六界最美的音乐,是他们继续存活下去的养料,腐烂的甜美之花,美丽绽放于白雾之中,这就是莽山,冤魂的乐园,废弃的孤山,以及被诅咒的禁地。

自从凰落山庄逃出,凰伊就明白,今日对你微笑的人,明天也许就会举起屠刀,自从妖梦欺骗她之后,她就知道,予人九分信任,也要留给自己一条后路,他骗了第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骗人不是致命的,打着为你好的名义骗人,才是恶心透顶。

珍珠白色的魂灵带领她来到真知河流,看破身边一切,人前的每一次微笑,细致入微照顾,予取予求态度,衬得曾经的凰伊是那么任性,焦躁,简直一无是处。凰伊捂住烧红的脸庞,简直毫无脸面。

再然后是什么呢?

是妖梦认真的侧脸,对着周围那些妖界大臣说着她似懂非懂的话,“天界、一场戏、计划、上清、师傅、准备”字字句句传入耳中,看在眼里,身体像是被大力扔进水中,蔫搭搭贴在身体上的衣服,心理上呕吐的不适,这是梦,是噩梦,不应该相信它。

“嘻嘻……嘻嘻……”恶意的细微笑声传入耳中,如恶魔一般蛊惑道:“为什么不信?这又不是第一次,骗过你的人,一辈子都不能再相信!”

凰伊恍然点头,是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她清楚听见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然后是从未有过的心如刀绞,五脏六腑都缩在一起。

心里有个声音大声疾呼,声嘶力竭:“不!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拒绝接受,我不能相信!你是恶魔,你是骗子!”

“嘻嘻……谁是骗子?”

她回过神来,在沸腾的脑子就快烧成浆糊前,从雾气上涌的河水里一跳跃起,疯狂的爬上河岸,躲在大树底下喘息,娇小的身躯和夜风融为一体。

妖梦扳过凰伊惊惶的双眼,大声在她耳边喊道:“伊伊,你怎么了,保持清醒,这里不对劲!”剩下的三个人找不到,也联系不上,妖梦心中有些阴郁,他过于小看莽山这片迷雾森林,尸气过重,容易祸人。

凰伊呆呆看着妖梦,月色下迷雾中的他是这样俊美,桃花眼闪烁如星尘,闪着妖异光泽的青丝荡漾宛如丝绸,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邪气,他就是一直拿这幅面貌带着恶心的殷勤瞒过自己的吗?凰伊不敢肯定

“伊伊,冷静,不要被鬼雾入侵思维,他们”想要寻找陪葬者,你不能妥协。“

不用转头,妖梦焦急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可是已经如此熟悉的人,如今却只觉陌生的可怕。

凰伊后退一步,掰开他的手,站在一边看他,一言不发。

她紧紧捏着拳头,要费很大的劲才能让自己的牙关不咬出声音。

察觉到气氛不对,妖梦一手握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仔细看她。

茫茫迷雾之中,少女的身子瑟瑟发抖,一双瞳孔却嗜血般红的惊人,仿佛受伤的小兽,无助而惊惶,凶狠却又脆弱,充满极度的寒冷和杀气,

“怎么了?”

妖梦皱起眉头,心里惊惶难耐,从未见过这样的伊伊,仿佛入了邪道般充满戾气。他心中的凰伊,天真善良,让人充满保护欲。之前即便凰伊知道自己有所隐瞒,但是那也不过是漠然,绝无杀意,别这样看他!

“伊伊,你觉得这里不舒服对不对,我们先离开,断续草之后再找!”

拔开雾气,他狠狠抓住凰伊的手,想要将她强行拽离这里。

“你骗我。”

无情挥开妖梦颤抖的双手,回应他的,只有这冷冰冰的三个字。

妖梦一怔,眼睛迅速眯起。

“你骗我。”

少女倔强望着他,固执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眶里有晶莹的液体在涌动。妖梦眼眸迅速暗沉下去,嘴角勉强的吊起来,将她埋进怀中,轻声哄劝道:“不准瞎说,离开这里。”

“我是妖梦,是最喜欢伊伊的妖梦,也是伊伊的地瓜呀!”

“……为什么,要骗我?”

凰伊盯着虚空中未知一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喃喃自语着,身子一寸寸短下去,短下去,最终蜷缩在地上。

她对他的不言不语并不在乎,因为早已认定便无法更改,身子紧做一团,仿佛有无数魔鬼正拿刀剜她的肉抽她的血,而她手无寸铁无力反击,只有这样做才能勉强保护自己。

妖梦的脸色终于变了,变的雪一般白。他朝后退了一步,在茫茫雾气里,闭上眼睛,他很明白,她知道了,虽然他不明白,她是如何知道的,明明已经把所有细节都处理的万无一失,明明应该掩埋在时光之中成为无解的秘密。

凰伊对他已经完全失去信任,妖梦此时浑身上下只剩下无力,也怨恨自己为何要带她来这个地方,好像有一只无形大手推他们向前,明明不远处就是万丈深渊,那人在暗中讥笑,把他们当成戏耍者。

“你抬起头,看着我,凰伊”,再度开口,他的声音是说不出的冷冽,褪去了温柔与爱重,只剩冷漠与无情。

“看了这个,你就会明白了。”于是凰伊抬起迷茫的脸,泪汪汪看他。

只见他背对着她,在缭绕浓重的白雾之中,露出了妖界之王的原型,氤氲月光下,一只巨大无比翠绿眼眸的成年雪狼,静静看着她,那眼神妖异的可怕,也认真的可怕。

“我是妖界的王,妖界交到我手上时候已经风雨飘摇,若不是风临和上清相助,早已失却六界独成一界的资格,我爱你,伊伊,我绝不否认这一点,但是不能因为这份爱,让我放弃我的族人,置他们于不顾。”

妖梦的声音远远传来,平静无波,无悲无喜,烟雾缭绕间,看不清表情。

“开始接近你,是风临的命令,他自己对付凰袭,而魔域抢走凰黛,你一定要在天界的控制范围内,所以我……”

“不,不是这样的”寒气随着四肢刺入骨髓,仿佛将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凰伊一边后退,一边惊慌。

“你在天界为我说话,你痛斥上清,你说他们根本被利益所驱使,你说你不会骗我!”

“你们是串通好的”凰伊怔怔站在原地,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有光影闪烁,“从一开始,就全是假的。”

妖梦转头看她,眼神清冷而溢满悲伤。

“凰落山庄灭族之夜,我与风临无天三人闯入藏剑阁,没有寻找到弑凰剑,万般无奈之下,决定逼迫你们姐妹三人交出此剑,天象异常,大难将至,唯有神兵弑凰,方能解救危局,重现世间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