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之中,他好像看见一座高高的山脉,黄沙黑火,弥漫不详气息,山脉的中间出现了一道极为狭小的裂缝,终于又一次重现了魔域不甚干净的天空,还有偶尔飞过的魔翼鸟,裂缝之中发出的红光,明显吸引了魔翼鸟,它们一只只俯冲进入裂缝,然后那片红光大盛,魔翼鸟尖利的鸣叫传来并瞬间失去所有声音。
无天没有恐惧,相反满心都是期待好奇,他快步上前,冲着那道裂缝看下去,诡异红光将岩缝当中的景象弄得模糊,但是无天却能清楚看到四周光秃秃的光滑石壁,他跳下岩缝,双手撑着两边的石壁,巧妙利用凸起的部分慢慢向前。
直到自己都感觉有些不耐之后,前方的缝隙似乎变得大了一些,可以容纳数人的样子,而他也没有办法再向前行走,因为前方的道路,被一个巨大无比,光芒耀目的巨大封印堵住。
而那封印之上,正发出巨大轰鸣之声,无数的难解符箓篆文在灵光中飞舞,沿着包涵奥妙的纹理运转,充满神秘而不可侵犯的神奇力,那些复杂的符文,无天记得是上古之神的文字。
眼见到这封印,无天被蛊惑似的接触上那神奇的符咒,刚刚碰到,就感觉浑身似乎出现灵力波动,那种已经消失很久的力量虽然微小但是却不可忽视在空荡荡的丹田中流转,正欣喜与力量的重归,这种力量好像忽然被什么狠狠压下去,一股束缚之力压制得无天喘不上气来,险些让他掉入岩缝中,他有理由相信,那片红光会让他葬身以此,与那些魔翼鸟一般。
就在他惊诧与自己的身体变化时候,深不见底的地底中传来一个声音,带着不可拒绝的,强大,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感觉,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无天动弹不得仿佛回答一个他不愿意听见的字就会被撕成碎片,无形力量压制无天的舌头,让他没有办法涌起拒绝的勇气。
“吾为天地之主,压制于此一万九千八百年,汝之愿求,唤醒吾于黑暗之中,解吾封印,将赐予汝无限力量,圆其所愿。”
诡谲的声音带着无尽蛊惑一字一句在无天耳边回荡开来,如同不散的阴魂,跟随在他身后,无天嘴里念叨着“圆我所愿,回来,凰黛回来。”
地底的声音轻轻笑着,说道:“解开封印,你所想的,都会实现。”
无天终究没有挣扎,心念终究被黑色的细线缠绕,与此同时,手指被刺破小小伤口,血珠漂浮在空中隐入符文当中,金黄色的符文流动瞬间快速飞舞起来,一个奇异的符文在血珠侵染下,最终消失了踪迹。
“汝之血,解吾封印,待本尊出世之日,便是你圆梦之时。”
不知不觉之间,无天在意识模糊不清时候,签下一个可怕的契约,这份契约,有关苍生未来,可是如今的无天,早已想不到那么多,唯有凰黛,可以将他理智唤回。
就在血珠滴下时候,九重天之上,幻空和上清面对的浑天镜轰然倒地,这件包含六界秘事的神器,忽然从中发出一声刺耳声音,随后镜面开始快速流转,似乎要将天下所有之事阅尽,上清起身查看,手指刚刚碰到镜框,只听“咔嚓”一声,久负盛名的天界神器像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一样,变成无数碎片粉末,成了一堆废物。
不说上清,连幻空也是大吃一惊,两人互相对视,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诧和慌张,幻空问道:“你可知,神器毁损,代表什么?”
上清捡起一块碎片,那碎片刚刚被捻起来就化成一股气,消失在空气之中,其余所有的碎片都像之前的那一块一样,刚刚被捡起来就变成了空气,直到正面碎掉的浑天镜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镜框,仿佛这件神器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浑天镜为九天玄女所留,观六界未来之事,若有难可提前警醒,以防苍生之难,而如今,浑天镜猝然毁损,恐怕我们最为担心之事,已经发生。”
幻空压下心中抑郁,淡淡说道:“揭示未来的神器毁损,是否可以理解为,六界,已经没有未来。”
说完这话,两人俱是心中一震,上清殿陷入一片沉默之中,两人都明白,现在放在笼子的野兽已经被放出,如果弑凰剑再不出世的话,如幻空所说,他们将会失去未来。
“幻空,你不宜在此地久留,回去你的地方,守护剩下的类神一族,它们是我们最后的希望,风临会马上过来,身为天帝,他不可能感觉不到浑天镜的异动。”
幻空站起身,转身朝殿中已开的“离洞”走去,在进入之前,他回头说道:“事先说清楚,我守护人鱼族,是为了窈娘,休想让他们为你的大计牺牲,上清,我敬佩你,但是被你送去死的人太多,明白吗?”说完这些,他迈入“离洞”,瞬间消失在大殿之中。
上清看着那片空间由扭曲变回平静,苦涩冲着虚无笑道:“我明白。”
为了保护大多人,牺牲少部分之人的利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从紫薇上仙手中接过这个担子时候,上清就已经预想到这件事有多难,他虽是天界之人,但是要守护的却是六界,为此,让天帝风临成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也从未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就是这种想法促使上清自律,当风临走进来时候,看到的依旧是理智仁慈的师傅。
“我方才感觉到灵力波动过甚,位置在你这边,出了什么事?”上清站起身,正色说道:“浑天镜碎了,你我皆知,这不是什么好预兆。”风临心中震惊不提,只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天劫已至,而我们现在连……还没有找到。”那三个字毁掉了他的生活,如果可以,风临已经不想再提。
“风临,没有到那个地步,不过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迫在眉睫。”上清敛下眸子,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风临点点头:“我会派无疆下界查看魔域形势,我们见机行事,至于凰黛,若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她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
“好,我一会儿就去看。”
风临敏感发现上清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对于这种心不在焉他已经习以为常,最近满心都扑在天界的各种事物之上,凰黛方面问法无数,依旧没有得出那东西的下落,所有一切都似乎走进死路,但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一张难以想象的大网,在这张大网还没有收网之时,谁都没有可能逃出去。
自己越是忙乱,就会有些蠢蠢欲动的小人出来蹦跶,琼琳长公主这些时日经常往天界已经荒废的西边偏殿跑,有人禀告风临时,基于她这个姑姑经常不靠谱的性质,他派了些人暗中调查,这才发现玲珑公主已经荒废的宫殿之中不知何时住进一个没有登记在册的小仙,这事情处处透着诡异,风临心中有数,便让人仔细盯着,若有异动,再进行禀告。
“长公主殿下,我已经告诉你多次,在我没有给您消息之前,不要擅自见面!”惜缘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但是还是可以听出其中的冷硬气息,这个愚蠢的女人简直就是个没有半点智慧的白痴,日日顶着各种名头见他,还带着三两个侍女,生怕旁人不知晓她的行踪,简直无法容忍!
“你这是什么话,本宫来见你自然有急事。”惜缘没有让她说完,只是露出一个极其凉薄的笑,以迅雷之势一手狠狠掐住琼琳的脖子:“本以为你还能派上用场,没想到你这么不中用,还愚蠢透顶!”
琼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脖子被掐的太狠,简直没有办法透过气来,只能一手去拨惜缘的手,一手抓向他的脸,惜缘狠狠讥笑说:“看看你,除了长公主的名头之外,还剩下什么,灵力低微,尚且不如人间那些你看不起的人,当年我母亲向你求救,你身为她的姐妹却不肯相帮,反而落井下石,正好今天灭了你,让我心情爽快爽快。”
他嘴里虽然说得狠绝,但是脸上却笑嘻嘻的,似乎自己手中挣扎的并不是一条身份尊贵的人命,也不是对她母亲袖手旁观的仇人,而是一只无关轻重的小猫小狗。
琼琳瞪大的双目渐渐没了神采,仇恨还是恐惧都接连消失,身为天界公主甚至没有来得及挣扎便失去生命,惜缘甩了甩手,将女人的尸体丢在地上,宛如那是一件什么都不如的垃圾,随后,暗黑大殿的角落里,一个少女渐渐走了出来,尚算甜美的声音响起:“多谢你,已经看到你的诚意,你的提议,我愿意接受。”
跳动烛火之间,少女的容貌若隐若现,正是琼琳长公主的女儿,净落公主,谁能够想到一向为母命是从的乖乖女儿会是杀害母亲的凶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