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沉,新月东升。
山上所有的将领聚集在大厅里,各个表情凝重,雅雀无声。白万山落座首位,对身旁的侍卫道:“掌灯!”
兽油灯沿壁四立,一盏一盏地点燃,瞬间亮如白昼一般。
白万山展开了小泽湖的地形图,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对众位将领道:“高世雄勾结外国,背叛投敌,只是阴谋还没有得逞,就被我们识破,如今已经逃到了小泽湖,与多股土匪啸聚在那里,想借那里的山形地势,与我军周旋,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诸位将领,大战在即,谁有什么良策,尽管说出来。”
柳城守备大将辛吉道:“我知道小泽湖一带山势险峻,各个隘口都有重兵把守。不过我们大军十六万,全力一攻就能拿下隘口。别看高世雄坐拥十万精兵,不过是由多股山贼草寇组成,各怀心腹事,没有凝聚力。我们十六万精锐之师,一旦杀到湖边,敌军就会威风扫地,各自逃命。我主张强攻!”
金鸿承反驳道:“强攻会造成伤亡很大这是其一;其二,小泽湖距离蒙古只隔一道山脉,我军冒然挺进,蒙古若是出兵包抄我们的后路怎么办?我反对强攻!”
二人说完,大厅里立刻静了下来,半晌谁也拿不出山脉良策。
过了半晌,齐彪道:“我去过小泽湖、野狐峪,也在野狐城激战过。那里三面环水,一面环山,水面上只有几座浮桥,要想拿下野狐峪必须水陆并进。”
杨思明道:“齐头领说的对,要想拿下野狐峪,必须打造船只。”
白万山道:“这好办,船只和水军咱都俱备,不出三日就能调来。”
此话说完,大厅里又沉静下来,白万山催促道:“有什么良策尽管提,别憋着,取长补短,出个主意就有用。”
西塞副都督曹兴旺道:“此次是一场大仗,我们必须做好持久战的准备。步步为营,一点一点的推进。我认为还是派出九路侦探,前去侦察,要多抓舌头,多打敌人的薄弱地方。如果能打探到高家军的粮草存放地,我们就来个火烧乌巢。小泽湖运输不便,一旦粮草被烧,敌军定会人心惶惶,不打自乱。那时我军在全面出击,胜算可就打了。”
苏宁菲道:“如果高世雄把粮草囤积在野狐城,就是找到了,又有何用?还不是同样要涉水攻城吗?”
杨思明摇头道:“粮草的囤积点不会放在野狐城,城池较小,还住着许多百姓,偌大的粮仓怎么会建在城里?以高世雄的性格,一定是藏在一个最隐蔽的地方。是个好主意,不过暂时还不能采用。我认为侦察继续,而且还要加大力度。”
金鸿承反对道:“我认为大举侦察已经没有太大的必要,我认为应该马上攻打为好,原因是高世雄眼下立足未稳,时间一长,等兵力部署好了,就更难攻了。”
众人齐呼:“对呀!是应该尽快出兵!”
杨思明道:“高世雄反叛之心已久,小泽湖是他第二个黑城,对那里的部署早已完毕。眼下我们的粮草未到,还不急于大举进兵。我认为先拿下狗头山,然后在那里安营扎寨,不在往前推进。我料到高家军定会派兵夺取狗头山,如果在外围打上一仗,我兵精将广,一定取胜。等粮草到来,在从长计议。”
白万山半天也没吭声,听到这个建议,拍手叫道:“好!这个方案不错。一是先灭灭他们的威风,二是夺取一个据点。三是诱敌出山。”
“我们的粮草还够几天?”白万山对于天成、于天龙问道。
“节省一点,足够五天。”于天成答道。
白万山掐指算了一下,扭头对杨思明道:“柳城距离这里至少也有五百多里路,押运粮草最快也得八天,万一碰到小股土匪骚扰,还得向后延期,这狗头山还打不打?”
杨思明斩钉截铁地道:“打!先从就近借用一些粮食,先拿下狗头山,在做下一步打算!”
金鸿承道:“攻山需要多少人马?”
杨思明道:“这个任务交给我。一万多许家军就足够了。不过还需一支队伍做后援,以防高世雄派大兵反攻。”
金鸿承道:“我的五万大军给你做后援。”
杨思明道:“太好了!那我就放心去攻山了。”
苏宁菲道:“我和许擒虎、于天龙前辈打过狗头山,对那里山形地势颇为了解,我们打先锋!”
杨思明摇头道:“不必,狗头山,山势险峻,山上布满了滚木和铁滑车,强攻一定伤亡很大,我一想好了一套方案,只是暂时不能透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宁菲心下有诸多疑问。但她对这少年有着一种莫名的奇异信任,知他一言一行,必有其道理,当下也不再相问,只是和他保持一致。
杨思明对攻打小泽湖早有准备,针对这里的山形地势进行过两个月的演练,次日上午,大军就出发了。
狗头山距离伏龙山不到百里,经过急行军,亥时十分,大军来到平顶山下,这里距离狗头山还不到二里地。
杨思明突然下令,让大军停止前进,就地休息。
黎明时分,大军悄无声息地摸到狗头山下。山谷里乌云横锁,晨星寥落,乳白色的朝雾弥漫在群山上,阵阵山风侵寒入骨。
杨思明抬头向山上看了看,见此山奇峰陡峭,左右两侧尽是万丈绝壁,中间有一道山梁,像鼻梁一样通向额头。
山梁上有一条人工开凿的道路,曲曲折折直通山顶。
顶峰上修有三里地的寨墙,每隔十丈便有一个石堡。寨墙上摆满了灰瓶炮子,滚木雷士。要从正面杀上山去,确实很难。
杨思明看完山上的守势,见敌军把防守重点都放在中间的山梁上,心里大喜。便对刘黑虎、齐彪、郭大壮、付天英令道:
“你们四人各带二百攀岩高手,带上攀岩工具,从左右两侧的峭壁攀上山顶,千万不要大张旗鼓,要做到悄无声息。一旦摸上山顶,先砍断绑绳,把寨墙上的滚木放下来。”
郭大壮笑道:“四弟,你放心吧!大哥我俩爬山最在行。”
付天英微微一笑:“嘁!你还没看过齐二哥我俩的绝技呢!”
杨思明低喝道:“都别说了,赶快行动!”
四员大将各带二百攀岩高手,来到峭壁的下面,分兵四路,个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开始攀岩。
杨思明见他们已经开始行动,对许擒虎、王英令道:“你们个带精兵两千,每个个带一捆稻草,扔到半山腰上,一旦被敌军发现,不得恋战,逃得越快越好。”
王英道:“这打的可是什么仗?见到敌人就跑!”
杨思明喝道:“少要啰嗦,如敢违令军法从事!”
王英见杨思明脸真的沉了下来,一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服从命令还不行吗!”
回到营中,夫妻俩各自点兵两千,每个人各背一捆干柴,沿着山路向山上摸去,还没到山半腰,就被巡逻的兵给发现了。
号角吹响,很快向这边聚聚。镇守狗头山的大将,叫吴连坤,是东方亮的部下,守山已经多年,颇有经验。
自从高世雄到来又加派一千精兵,总兵力已达四千。他拿起千里镜向山下观瞧,见黑压压的人马正向山上摸来。
等他们到了山半腰,大声令道:“放滚木雷士!”
一时间,四五根滚木从山上滚了下来,根根都有三四尺粗,包着铁皮,上面布满了钉子,莫说被滚木砸中,就是挂碰一下,不死也伤。
许擒虎听到上面有隆隆的响声传来,急忙下令撤退,命令一下,所有的官兵扔下手里的干柴,莫头就往山下跑。
山梁起起伏伏,全体官兵都退到山包上,眼看着四五根滚木在一个山凹里突然便向,向两边滚落。
守山的敌军哈哈大笑,齐声用侮辱的语言大喊大骂。
杨思明意在吸引敌人,故意装作无奈之象,对苏宁菲、许小亮令道:“把投石机推到前面来,石头上绑上火种,准备放火攻山!”
上百名士兵一齐动手,把投石机推到山下。杨思明又令十多个嗓门大的士兵向山上喊话。所喊的内容,简单地告诉几句。
十多个士兵登上一座山头,对上面喊道:“山上的将士们听着!我们是金国大军!你们赶快投降吧!我们讨伐的不是你们,而是高世雄老贼!如果你们执迷不悟,我们就放火烧山了!”
狗头山的山形下缓上陡,山上全是大石砬子,吴连坤害怕有人放火烧山,早已将下面的树木、柴草割净、伐光,形成一条几十丈宽的隔离带。就是放火,也无济于事。
山上的敌军一听放火攻山,不禁哈哈大笑。吴连坤也选了十多个人向下喊话:“你们赶紧放火吧!我们山上又冷又黑,多谢山下的儿女们有这片孝心!快着点吧!”
苏宁菲把手一摆,投石手点燃石头上的火把,扳动投石机的机关,一时间,几十块大石头带着火焰呼啸飞出。
可惜还没到山半腰石头便落了下来,点燃抛弃的干柴,瞬间燃起大火,火借风势,向山上猛窜。可山头上不但有隔离墙,还寸草皆无,火焰很快就熄灭了。
山上将士欢声大喊:“谢谢下面儿孙们赐福!可惜火焰离我们太远,没感到温暖,再多抱一点柴草来!给大爷暖和暖和!”
杨思明对许小亮道:“小亮哥,你赶紧带大军五千,分成两队轮番往山上冲。要虚张声势,听到响动尽快往下撤。”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