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彪嗟叹了一声:“往事不堪回首,要不是我的好友说出他们之间的秘密,我至今还蒙在鼓里。天下好女人不多!没有几个好玩意!”
杨思明正待下问,忽听山路上传来一串马踏山石的声音,“咔哒、咔哒”极为响亮。杨思明道:“估计又有一对侦骑驶来,我们尾随过去,借机干掉两个!”
二人站起身子,蹑手蹑足地地来到山路旁,在一个土坎下隐藏了起来。工夫不大,果然有一大队侦骑从山路上驶过。
看样子是长途奔袭,每一匹马的身上都是大汗淋漓,回来的路大多都是上坡,因此马队走的很慢,马上的兵士也无精打采。
等大队侦骑驶过,二人御风穿行,远远地紧随其后,生怕惊动了耳目警觉的侦兵。
小泽湖的侦兵连夜行军,马不停蹄,直到翌日凌晨,才在某山谷河边稍作休息。饮马歇息之后,又匆匆上路。这次便不再丝毫停歇。
杨思明、齐彪乘着天色黑暗,探兵迤逦蛇行之时,突然追上最末的两名探子兵,将其击昏杀死。
然后迅速换上他的帽服,策马追上前行部队。那侦兵的衣帽甚是独特,几将整个脸面全部罩住,只露出双眼与鼻孔,盖为侦察之时防止被人认出。
拜之所赐,二人穿上这衣帽之后,其他侦兵却也辨别不出。有人招呼,他便点头含糊回答。一路之上,众人匆忙赶路,竟没露出丝毫马迹。
第二日接近晌午时,侦兵已经到了小泽,守山的土匪放下浮桥,众人牵着马,小心翼翼的过了浮桥,向野狐峪走去。
越过那巨大的石碑之后,众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令官挥旗示意慢行,杨思明心中却是焦急难耐,恨不得立时插翅飞到那野狐峪中。
众人缓行一阵,在马上吃了干粮,喝了些水,这才重新策马疾行。
又走了五六里,众侦兵终于奔到了官道之上,道路平坦,奔驰越快。两旁山丘渐少,沃野千里,村庄星罗棋布,人迹越见稠密。
微风吹来,麦浪稻香,道旁杨树沙沙作响,白絮纷扬。杨思明、齐彪久未见着这等平和美丽的田园景象,心中紧张牵挂之意稍稍放松。
突然背后叱喝之声大作,蹄声密集。一声怪异至极的号角破空奏响,有人喝道:“让开让开!”回头望去,却是一队百余人的骑兵急速奔来。
人人黑衣黑帽,座下的马匹尽是汗血宝马,瞪目嘶吼,四蹄如飞。最前一人扛着长旗,“东方”二字鲜红跳跃,直欲迎风怒舞。
侦兵连忙朝两旁辟易,躲避甚急,一个探子勒不住马匹,“哎呀”一声大叫,被抛下马背,压倒了田里的一片稻子。
那群骑兵哈哈大笑,热浪狂风也似地袭卷而过。突然一个黑衣男子擦肩飞驰而过,“咦”了一声,转头朝他瞥来,目中精光大盛。
杨思明低头一看,自己的宝剑露在外面,想来看到剑鞘不同寻常,顿起疑心。
杨思明心下一凛,故意装做畏惧猥琐之态,把身子一扭,把剑鞘隐藏了起来。那男子微微皱眉,又瞥了他一眼,回身疾驰。右袍扎在腰间,空空荡荡,竟是独臂人。
宝马骑兵狂飙也似的从夹道中呼啸而过,刹那间已经遥遥远去,只剩下漫天烟尘,滚滚散布。
待得他们不见踪影,众探子兵这才重新聚拢,策马疾行。齐彪旁边的一个探子似乎愤愤不平,咕哝道:“他奶奶的,东方家族总是这么牛!每次都得给他们让行。”
齐彪含糊道:“他奶奶的,太小看咱们了!那个独臂人是谁?”
那探子讶异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他奶奶的,你是不是刚刚来的?东方寨主的弟弟,东方亮你也认不得吗?”
杨思明生怕齐彪暴露,急忙上前打圆场:“他确实是新来的,是个地地道道的乡巴佬。”
那探子抬头看了杨思明一眼,问道:“你又是谁?”
杨思明哈哈笑道:“小哥,连我都不认识了?等到地方我叫你大吃一惊。”
正说话间,身后蹄声密集,又有数百骑风驰电掣地追将上来。回头望去,俱是蒙面劲装,与他们装扮并无二致,想来也是小泽湖侦兵。
果不其然,双方似是颇为熟稔,相互招呼。那为首的一名黑衣银带汉子呼喝声中,纵马奔到头目的身旁,并肩疾行。
杨思明暗中用脚磕了一下马的肚皮,马匹向前快走几步,这样一来,既能摆脱那个探子的追问,又能听到这两个头目说些什么。
凝神倾听片刻,陆陆续续听得前因后果。原来这后来的黑衣汉子姓土叫土凡,原是蒙古人,后来经过汉化,取了这个名字。
小泽湖一带共有三股势力,三个藩王,这土凡是土家军侦兵头领之一。杨思明、齐彪混入这只队伍,是归回王所管。
领军的头目姓回,叫回天,这土凡与回天是颇有交情的老友。自从有大军攻山的消息传出之后,山中大乱。
东方强、欧阳春雪盛怒之下,便火速下令三路侦兵放长哨巡逻。除了野狐峪军部之外,已有数千精锐侦兵四面八方到处巡逻。
又听土凡提到那独臂人东方亮,杨思明心下一凛,更是凝神聆听。原来这独臂人确实是东方强之弟,在军中主管外围防御。
此人沉默寡言,但对部下却颇为骄纵,两个头领一提起独臂人,各个叫骂,都对他的刻苦颇为不满。
到了野狐峪的城外时,太阳已经当空。山谷环合,碧树如云。那火红色的城墙掩映在护城河边里。
护城河青水如带,环绕不绝。吊桥高悬,城门紧闭。城楼上彩旗猎猎,鼓舞招展。
野狐峪其实就是一个大山谷,所谓的城池不过就是一个镇子。因为地形非常险要,素有固若金汤之称。
此时城外护城河外岸,帐蓬遍布,井井有条,一共九路人马,三万多人,都日夜兼程赶到城外候命。
小泽湖这三股势力,应属东方家族最为庞大;共有马步大军两万,除了驻扎在本土的一万八千名之外,还有两千名隐藏在金国境内,及时打探一切消息。这些侦兵应属于军队之外,仅听命于东方亮的指挥。
此次城外竟齐齐聚集三千侦兵,足见对此次攻山一事的谨慎。
土凡、回力把部下安置好后,策马扬鞭,迳自朝中心大帐奔去。那里正是三路侦兵将领的临时集合地。侦兵纪律严明,虽然数千人交错安扎,却是井然有序,寂然无声,除了风萧马鸣,竟没有丁点声音。
杨思明、齐彪随着众侦兵迅速搭起帐蓬,而后按序列队休息,静候命令。
两个人住的帐篷与那中心大帐隔得太远,虽然凝神倾听,但终究没有顺风耳,只能断断续续听得只言片语。
那三个将领都颇谨慎,不敢多言,听了半晌,竟还没有适才在路上盗听得多,只好作罢!
当下索性四下眺望,观察地形。野狐城坐落山谷之中,四处可以藏避逃逸的地方颇多,那城墙不过四丈来高,前面又有层层密林,自己若要强行越入,或是从城中掠出,也是轻而易举。
但不知城内究竟有多少敌人,眼下又不知于彩珠下落,若迳行闯入,打草惊蛇,反倒不好。眼下只能先寻找到于彩珠之后,再考虑如何救人,如何杀出重围。两个人计议已定,收敛心神静观其变。
过了片刻:杨思明心中又开始挂念于彩珠,不知她现在城中何处,可曾吃了苦头没有?正胡思乱想间,只听野狐城楼上,有人吹奏号角,长声呼道:“东方大王有令,请九路头领进城商议!”
城门徐徐打开,吊桥也缓缓地放了下来。
中心大帐内的十三个匪首大步奔出,纷纷翻身上马,策马列队,朝城中行去。杨思明心中一动,此时正是天赐良机!脑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及多想,立时翻身上马,策马狂奔,口中喊道:“土凡头领!”
土凡闻声勒马转头,见来人乃是自己部下,沉声道:“什么事?”
杨思明奔到他身侧,低声道:“属下有极为重要的事禀报。”
土凡瞧了一眼那勒马不前、讶然回顾的十二位将军,皱眉道:“等我从城中出来再说吧!”
杨思明道:“那就来不及了,是关于高世雄与白万山联合出兵的消息。”
土凡面色微变,犹豫刹那,但邀领奇功的念头瞬息间便占了上风,当下回头抱拳道:“诸位将军还请暂留,回某马上赶来。”当下随着杨思明策马奔入南侧密林之中。
杨思明绕过一块巨石,确保众人已经决计瞧不见了,这才翻身下马,故作神秘道:“头领,属下得知一个重要的消息!高世雄为了丢卒保车,已经把咱们小泽湖给出卖了。”
那土凡吃了一惊,道:“什么?”
杨思明趋身上前,似乎要附耳相告。土凡弯下身子,刚探过头去,忽觉腰上、头上齐齐一麻,登时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杨思明低笑道:“他奶奶的,我要是知道了还能告诉你吗?”
迅速将他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戴好帽子蒙起脸,整冠束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