喽啰们退到了一旁,那汉子跳下战马,大刺刺地走到黑大汉的身旁,问道:“哪来的娃娃?他想干什么?”
黑大汉道:“他们说是来赎票的,非得要见你,我要把他们绑上山去,这小子不干,就动起手来,没想到这娃娃果真厉害!”
那汉子把长枪往地上一戳,打量杨思明几眼,问道:“你是什么来头?山上那个女子是你什么人?”
杨思明抱拳施礼道:“在下许小明,官拜海州城总兵。被你们掠上山的,是海州城主苏宁菲。”
“许小明?”那大王眯眼寻思了一下道:“看在一笔写不出一个‘许’字的份上,我就饶了他一命。要想赎票,到山上去谈。”
一个喽啰道:“用不用把他们的眼睛蒙上?”
使枪的大王拨出大枪,不屑一顾的道:“再大的本事也休想逃出我的伏龙山!何况我们手里还有肉票,怕他个啥!”
把手一摆,喽啰们打开道路上木栏杆,让他们过去。两个大王在前面带路,杨思明、齐彪在后面紧跟。
走进伏龙山,拐弯抹角到了山谷里。杨思明便走边瞧,见此山,山峦起伏,群山叠翠,怪石嶙峋,古木参天。
一进山谷,道路越走越宽,越走越高,两边都是大石砬子。走了四五里,在右边刀削石壁上刻着三个大字:“伏龙山”。
从山谷在往前走,杨思明、齐彪不由得苶呆呆发愣!
原来眼前有一座大山,恒住了去路,这座山东西走向,好像巨蟒苍龙,截住了去路。想要过去,就需要通过前边的石洞。
但有一样,这石洞被石门挡着,石门分为两扇,每扇足有两丈多高,一丈多宽,门上雕刻着鬼头下面安着石环。
两个寨主走到石门前,不知按动哪个机关,石门缓缓裂开,等他们走进洞中,石门又缓缓关上。
杨思明看罢,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心中暗想:“这伏龙山确实了得。石门一关,进不去出不来,要想救出苏姐姐,看来动武是不行的。”
他与齐彪并肩而行,在黑暗中走了好一阵子,才走出山洞。洞外是一道深谷,中间一片开阔地,无数石房依山而建,大概这就是匪巢。
齐彪低声对杨思明道:“山势险要,进退都不容易,武力解决对我们没有一点益处,必须以和为贵。这二人并非大凶大恶之徒,可以和解。今天你必须听我的,不许冲动。”
杨思明点头道:“是的,我也这样认为,还是依照你们江湖规矩来解决此事。”
喽啰们把他们二人带入大厅,两个寨主坐在首位,指着下面的椅子,道:“二位请坐。小的们上茶!”
齐彪向上拱手施礼道:“多谢二位大王赐坐赏茶!还请二位大王报出大名,否则我们不敢落座喝茶。”
那黑大汉道:“我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指着一下身旁这位大王道:“这是我的大哥,姓许名松字擒虎。江湖人送绰号:金枪将!我是他的二弟,姓付,双字天英。还有什么可问的吗?”
齐彪道:“顺便问一句,我们的人是否完好?”
许擒虎道:“大可放心,保证完好无缺。”
杨思明、齐彪坐了下来。过来两个喽啰,端来两碗,刚一放下,被齐彪推到一旁。转过身子,对着二位大王拱手道:“酒满敬人,茶满欺人,这茶我不喝。”
许擒虎哈哈笑道:“这位兄弟原来也是江湖中人,请问在什么地界开盘子?”
齐彪起身施礼道:“在下齐彪,在清风山开了盘子。这位是我的义弟,叫许小明。”
“哦,原来是清风山的大当家的啊!”许擒虎施礼道:“久仰圣名!听说清风山半个月之间连剿四个山头,可有此事?”
齐彪道:“说是四个,其实只有三个。说是清剿,不如说是替天行道。”
付天英问道:“明明是四个山寨,怎么成了三个?”
齐彪道:“孤岭山的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是我结拜的弟兄,只是稍稍劝说,就散伙了。”
许擒虎道:“好,同是江湖中人,上酒!”
喽啰们拿来酒碗,搬来一坛子好酒,慢慢地倒了四大碗。
许擒虎指着酒碗道:“双龙戏珠无长短。”
齐彪端起一碗酒来,朗声道:“韩信有意放张良。”
二人端酒一碰,一饮而尽。
许擒虎端起第二杯酒,“天下袍哥师兄弟。”
齐彪端酒再次一碰,“大碗喝酒再商量。”
两碗酒喝下,许擒虎用衣袖抹了一下嘴巴,问道:“齐大哥,你清风山与我井水不犯河水,找我有什么事?”
齐彪道:“你们伏龙山不守规矩,抢了我们的马,劫持我们的人。”
许擒虎道:“这话不对,你们的马不是我们偷的,人也不是我们劫的,却是我们救了你们的人,夺回我们的马!”
齐彪笑了笑道:“既然有误会,那我们搭台子摆茶阵!”
许擒虎问道:“怎么搭,怎么摆?”
齐彪道:“老规矩,想文挑,一碗酒喝下去,放了我们的人,以后做兄弟,日后登门答谢!”
许擒虎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吃大了?我是店,你是客,客在大也不能欺店!”
齐彪道:“大店经常欺客,但客大就要欺店,要是黑店就拆了它!”
许擒虎冷冷的一笑道:“空着手就干要人?”
齐彪笑道:“因为我给伏龙山面子,所以才两个人来的。”
许擒虎啪的一拍桌子,冷冷地道:“我们伏龙山的绺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轻视,请你不要大言欺人,小心我泼了这水,立马挂了你的黑牌!”
齐彪抬手抓住自己胸衣,向两旁一扯,“咯哧”的一声,将衣扣完全扯掉,满不在乎地道:“不就是三道留个言吗?来吧!”
许擒虎喝令手下,“来人,将这黑大汉给我三刀六洞,在将他们赶下山去!”
过来几个大汉要绑齐彪,杨思明缓缓地站了起来,叫道:“慢!冲着我们一家子的面子上,容我说几句话。”
许擒虎把手一摆,喽啰们退到一旁,“讲吧,但不要太长。”
杨思明道:“俗话说民不和官斗,难道一家子大哥偏要和官府结梁子吗?实不相瞒,被你们解救的人正是海州城的城主。你们明明有恩,为何要结仇?”
许擒虎、付天英同时一怔,脱口问道:“那个女子是城主?”
杨思明点头道:“正是,她就是海州城的城主苏宁菲。说句实话,落草为寇道哪天也不是正经营生,一家子,我奉劝你一句,不如借机会咱们好好谈谈,我给你们指一条正路。”
付天英道:“你是想劝我们归顺?”
杨思明摆了摆手道:“不是劝降,而是给你们未来找一条出路。你们也是明白人,天下人谁愿意功成名就,谁愿意落草为寇啊?毕竟苏宁菲是个城主,咱们好好谈谈,看在你们救她一命的份上,能亏待你们吗?”
许擒虎寻思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一家子说的也对。明明是咱救她一命,为何不让她知恩图报,偏偏要她心存怨恨呢。一家子,苏城主是你什么人?”
杨思明刚想答话,齐彪抢先说道:“是你许家的媳妇!”
“诶呦!”许擒虎拍了一下脑门道:“原来是我许家的媳妇呀!更没说的了。哥哥本想从你们俩手中捞点钱财,再把这女人留在山上,做我的压寨夫人。闹了半天是我的弟媳,不敢想了!不敢想了!不过我山上众多兄弟还等着吃这口饭,一家子小弟,你可要眷顾一下山寨啊!”
杨思明道:“不瞒二位哥哥,我就是海州城兵马大元帅,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媳妇,条件你尽管提,弟弟尽量满足二位哥哥的要求。”
“好!”许擒虎拍手叫道:“把肉票带上来!不,把弟妹请到大厅里来!”
杨思明、齐彪起身往外就走,快到门口时,忽听许擒虎叫道:“一家子,你们俩就别去了,虽然你们没有敌意,但也不能让能让两个陌生人到处乱走。”
两个人止住了脚步,站在门口,临风而立,水气清新,尘心尽涤。高兴之下,二人险些连来此处的目的都记不起来,胸中杀伐之气一扫而空。
苏宁菲被关在一间卧室里,手脚被捆绑,门前还有两个喽啰看守,虽然失去了自由,但没有一个土匪欺负她。
一生中劫难重重,不到一年,先后两次落入土匪的手中,此次不知能否像上次那样幸运,但她坚信,杨思明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她心里恐惧不安,生怕土匪们对她图谋不轨,正在琢磨应对的办法,忽然门外传来一声粗豪的声音:“把门打开!”
苏宁菲全身一颤,暗叫不好,看来土匪已经腾出了工夫,要对自己动手了。
恐慌之中,忽听一个黑大汉对她叫道:“弟妹啊,对不起了!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是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没想到你是许家的媳妇,还绑起来了,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