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告捷,先后平定三处匪患,尤其沙河门这股庞大的家族势力得以归顺。奏折传到京都,皇上以及大臣们无不感到惊讶,就连苏家父子都觉得出乎意料之外。
犟驴子一伙顽匪,以家族的势力,在沙河门为王多年,官兵多次清剿,结果都是大败而归。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只用短短的五天,而且兵不血刃,就将一伙势力臣服,当真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后来得知其功劳当属于杨思明时,不禁叹服不已:“这杨思明年纪不大,却能用兵如神,真乃天地用兵之奇才啊!”
金太宗大喜,当即给海州城调拨一大笔粮饷。加封苏宁菲为西塞副督慰;正式封杨思明为海州副总兵。
并亲笔书信一封,对杨思明大大赞赏,信中写到:
你的义弟杨思明,侠义正直,坦荡无私,不过短短数月,已经平定三处匪患,得天下英雄拥戴,实是难得之至。
苏城主当时托他重任,本王还觉得他年纪尚轻,难以肩负众人,现在看来,苏城主果然高瞻远瞩,慧眼识珠。希望再接再厉,西塞安稳,乃边民之福。
五天后,苏宁菲与海州众位长老押着几大车的粮饷和牛、羊、美酒等物,来犒赏三军。苏宁菲没与长老们一起回城,决定要与五万多弟兄喜庆几天。
当天暖阳谷大摆酒宴,趁着众官兵饮酒之机,苏宁菲把杨思明叫到一旁,对他说道:“皇上给我下了一道密旨,要我们尽快剿灭小泽湖一带的顽匪,不知小弟有没有把握?”
杨思明道:“小泽湖三面环山,一面临湖,必须水路并进,方能得胜。我眼下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苏宁菲道:“不就是一群土匪刀客吗?有那么难打?”
杨思明微微一笑道:“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据我了解,这伙顽匪是由三股势力而组成的,也是老贼高世雄暗中培植的私人武装。西有蒙古大军,南有黑城,如果两路大军前来驰援,我军就会三面受敌,必败无疑。”
苏宁菲听完,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尴尬地一笑道:“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幸亏我有你个主心骨。”
杨思明笑道:“千万别把我当主心骨,我还是拿你当靠山呢。”
苏宁菲媚眼一瞥,取笑似的说道:“还不该呢!你未来的老丈人才是你的大靠山,我算什么,只是一个姐姐而已。”
杨思明登时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心里却一直在想:“苏宁菲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宁菲见沉思不语,一笑道:“小鬼头,别再胡思乱想了。你要不想叫我姐姐,叫我别的也行!”
杨思明道:“不叫姐姐叫什么?叫督慰还是叫城主?”
苏宁菲又急又怒,挥手打了他一拳,低声吼道:“小鬼头,请你不要和我装傻充愣了。我只想让你叫我夫人。哪管二夫人也行?”
杨思明深悉苏宁菲之心,之前也隐隐约约的坦露过爱意,却不像这次直截了当。她成熟稳重,端庄典雅,智慧超人,心中也曾燃起过爱的火焰。
每当瞧见她一张白白净净的面皮、苗苗条条的身段、袅袅婷婷的举止、艳艳丽丽的脸庞。黑裙秀发,端庄典雅,呈现出真正的美、自然的美……心里都在想:苏宁菲丝毫不在玲儿之下。
尤其这次能刀枪未动,就完美地打赢这场战争,绝对与她密切的配合有关。这样智勇双全,美妙如诗的女人谁不爱?
可一想起玲儿对自己的一片痴情,心口猛的一抽,心中掠过了一阵尖锐的痛苦。猛然想起在青柳镇猛扇自己嘴巴的一幕,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哦!”他凄苦地一笑道:“男人纵有三妻四妾,毕竟我们之间还有玲儿,待我好好地想一想好吗?”
他心里很矛盾,此后又说了一番矛盾重重的话:
“世间有好多事,我们可以放任自己,有许多事却不可以放任!你对我来说,太太美太好,太端庄太高贵。而我心中又装着玲儿,恐怕无法给你一份完美无缺的爱。既然我无法给你,我有时还放任自己去招惹你,我就是罪该万死!”
她打了一个寒颤,眼睛一闭,泪珠就扑簌簌的滚落。
“不要说了!我都明白了!”她咬着丰满的嘴唇,突然激动的低声喊道:“你回到你原来的世界里去吧!是我不好、是我总在勾引你、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天生犯贱!但我告诉你,我虽然是个丧偶之人,但我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付出的真爱!我付出的爱永不收回,永不悔改!纵使你在玩弄我的感情,我也当做是一种幸福!你方才不是叫我等吗?那我就一直等下去。一直等到老态龙钟!”
她的话是那样干脆、那样的坚定、那样的震撼,使杨思明完全陷入苦恼和矛盾之中。
沉默了好一阵子,苏宁菲抬起袖子,胡乱抹了一下眼泪,淡定地道:“好了,不谈这些,还是谈谈如何攻打小泽湖吧。”
杨思明从苦闷中分离开来,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正色地说道:“要想胜券在握,必须有大军牵制黑城。迫使高世雄不出兵,蒙古军不会因为一群草寇公然与金国为敌。”
苏宁菲笑道:“这事还得你自己去办,因为能牵制黑城的人,非你老丈人不可。还是找你家玲儿吧。”
杨思明见她话中有话,似乎带着醋意,心里暗叫:“糟糕!莫非她又要向我示爱?”
于是猛一拍前额,“对了,多谢姐姐的提醒,我这就去找玲儿。”
说完转身就往洞中走去。
明月初升,夜色苍茫,山风呼啸,林中浓雾也被吹散了些,月光透过松枝雪白地照了一地。
苏宁菲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空茫。
这几个月中,和苏宁菲最接近的,除了几个护卫、长老以外,就是杨思明了。
苏宁菲的眼前始终浮现着他诸多的壮举,他那飞展的身形;那惊天动地般的清啸;那肃严冰冷如霜的面孔;还有那亮闪闪的宝剑……。
他不是人,他是一个神!浑身上下都不同于凡俗人尘,似乎哪儿都闪着光!
苏宁菲对他的感觉越来越加强烈,他出现在她最危险、最脆弱、最无助、最恐惧的时候,给了她最大的支持力量。
她对他崇拜、敬畏、依赖、和信任,都达到了顶点!更有一种特殊的情感,那就是爱!
其实苏宁菲的心里也有许多的苦恼,她深爱着杨思明,但对方却心有他人,这些日子里,她柔肠千折,黯然神伤。
凭着自己的地位,纵使也能获得杨思明的爱,但既成事情,她也无法去演出一幕横刀夺爱的趣剧来。
她满腹心事,寡欢,浑然忘了此次来的目的,乃是商量对小泽湖作战的计划,可每每看到杨思明却情不自禁地流露出自己的感情。
她恍惚地想着这五天与他并肩作战的经历,心中迷惘、凄楚而甜蜜,残余的情丝彷佛眼前这层薄雾,在月光中渐渐散去。一切都变得历历分明。
她心里知道,杨思明的心中只有玲儿,自己的一腔柔情只怕是永无回复之日了。想到此处,心中大痛,起身昂首挺胸,深深呼吸。
在心中大声道:“明知不可为,偏要而为之。我是不是傻瓜?”但想到自己孤身独行,无依无靠,顿时又是一阵揪心。
杨思明回到了住所,见白小玲正坐在桌前给父亲写信。这是她给父亲写的第八封书信。可父亲仍然没给他派来一兵一卒,眼瞧着苏宁菲的风头已盖过了自己,此刻实是大有挫败之感,有些恼羞成怒。
杨思明悄悄地走到她的身旁,白小玲却浑然不觉。
烛光摇曳,照得她的俏脸忽明忽暗。双颊嫣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樱唇娇艳欲滴,彷佛月下海棠。时而眉头微蹙,时而抓耳沉吟,忍不住地扑哧偷笑。
白小玲猛然转过身来,见杨思明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旁,霍地站了起来,突然飞起一脚,朝杨思明的腿上踢来,“死玩意!你进来也没个动静,吓死了!”
杨思明对她了如指掌,见她肩膀微沉,立时挥手一抄,将她小腿捞个正着,轻轻一拖,拉了过来。
白小玲趁势依偎在他的怀中,突然眼圈一红,突然落下一颗眼泪来。
杨思明云里雾中,不知他为了什么,呆呆地望了半晌,觉得比之前憔悴了许多。从前她总是巧笑嫣然,蹦蹦跳跳犹如孩子一般,浑不似现在这般心事重重。
“怎么了?玲儿。”杨思明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走了这些天,回来也不说陪陪我,反倒是和人家花前月下。我看透你了,你就是一个负心郎!难怪人们叫你惹花草。”
杨思明被她一顿叱责,心中乱跳,登起羞惭自责之意,忖道:
“杨思明呀杨思明,白小玲对你如此情深意重,你既已视她为妻,怎能心猿意马,摇摆不定?何况苏姐姐是个丧偶之人,更是一个城主,注定要考虑自身名节,又岂可对她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