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呀”房门一开,那老者探出头来,他把手中的蜡烛向四下照了照。突然一个黑影闪电般的窜到他的身前,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低声喝道:“不准叫!叫一声我就宰了你!”
那老者吓得腿脚筛糠,只得乖乖的听命。杨思明闪身进了房中,喝道:“把门插上!”
老头拉上门闩,在杨思明的威逼下,退到北面的一个小屋里。他睁目仔细打量,这才发现,这间小屋矮小坚固,窗洞甚小,纵然拦以铁条,房中的陈设粗糙简陋,仿佛像是关押囚犯所用的场所。
杨思明见这老头不像大恶之人,向上拉了拉蒙脸的丝巾,露出嘴来,对他说道:“你把蜡烛放下,我有话问你。如果你如实回答,我饶你不死!如果你胆敢耍半点花样,我就一刀一刀地割了你!”
“大侠,老朽并非作恶之人,只是年岁已高,又无栖身之地,身在客栈里谋个打更的差事,只是混一口饭吃而已,也是无奈之举。大侠,你有什么话就问吧!若是老朽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杨思明喝道:“你一个打更的老头哪来的那些铜钱?”
老人苦着脸道:“那哪是我的钱啊!店里住着一个当官的,不知他从哪里弄来这些铜钱,非得叫我穿成串,每串给我一个大钱,我没事就穿了几串。
杨思明拉过一把椅子,用手指了指,示意要他坐下。
老头欠身坐了下来,提醒道:“大侠,有话你就快点问吧!身在虎穴,夜长梦多,如果被他们发现,你的一生就得毁了!”
杨思明见他并无敌意,又很真诚,便把手中的匕首插在腰间,顺手拽过一把椅子,与他相对而坐。
平和地问道:“这两天店里住的都是什么人?他们都去了哪里?”
老人道:“昨天来的是官兵,今天住在这里的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有点像土匪,还有点像刀客,反正和官府是一伙的。夜里说是去巡逻抓人,说不定是去打劫,可凶恶的啦!”
杨思明问道:“他们是不是小泽湖的刀客?”
老人寻思了一下。说道:“好像听他们说过这个地方。还提起过铁家人,剩下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们晚上都住在哪个房间?一共有多少人?”
“一共十三个人,都住在后院那个四个房间。”
“一般都几点回来?”
“说不准,他们这是第一天住在店里。”
“他们要去哪里抓人?”
“我哪知道啊!我就是一个臭打更的!”
杨思明逼问再三,老人也就知道这些,便恐吓道:“今天的事情你要烂在肚子里,当谁也不许说,我们是蒙面大侠,共有一百零八个,你要说出去我就杀了你的全家!”
老人吓得很深发抖,摆手道:“我死也不会说的。我知道,说了就没个好。”
杨思明离开了客栈,沿着街道去寻找巡逻眼线。刚走出不远,听到远处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杨思明闪身来到墙角,果然有五六个身穿黑衣的人路过。
等他们走过去,杨思明便开始远远地紧随其后,生怕惊动了耳目警觉的眼线。
这些刀客虽然是伙匪盗,不过给官府当起细作来却是一百个不含糊,侦兵连夜行军,马不停蹄,直到翌日凌晨,才在某山谷、河边、客栈稍作休息。饮马歇息之后,又匆匆上路。这次便不再丝毫停歇。
杨思明乘着天色黑暗,趁探兵迤逦蛇行之时,突然追上最末一名探子兵,将其击昏。动作又快又准,前边的刀客一点都没有察觉。
杨思明掏出绳子,将他捆了几圈,再将他的嘴堵上,扛起这个家伙就跑,一路巧施轻功,兔起鹘落,从后院跳入铁家大院。
所有的人正在为他担心,忽听后门被“哐哐”的踹门声,所有的人立刻站了起来,握着刀剑迎了过去。
许小亮厉声喝道:“什么人?”
“我!快开门!”
许小亮听出是小弟的声音,急忙将门打开,只见杨思明肩头上扛着一个人,笑问道:“得手了?”
杨思明跑了二三里,累得腿酸无力,见所有的都呆立在那里,不禁恼怒了起来,吼道:“过来帮一把手!你们傻呀!”
齐彪急忙上前,帮助他把抓来的舌头放下。
杨思明出了一身臭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责备似的道:“一个个,都傻子似的站着,我要扔到地上不摔死了!”
白小玲笑吟吟地道:“行啦!行啦!我知道你立功了,你受累了,别急皮掰脸的啦,来,我给你擦擦汗!”
掏出绢帕,要为他擦汗,杨思明挥手一拨,将她伸过来的手拨到一旁,然后蹲在了地上。
见舌头仍在昏迷当中,一把抓过他的头发,吩咐道:“拿水来!”
老闫头舀了一大瓢冷水递给了杨思明,“哗啦”的一下,将半瓢的冷水泼在舌头的脸上,那人被冷水一激,激灵灵的打个冷颤,见身旁站着许多陌生人,大吃一惊,扯着嗓子要喊,杨思明挥手就是一个大嘴巴,一下子噎回去了。
杨思明厉声喝道:“你要老老实实的听命,小爷就饶你一次,你胆敢喊一嗓子,我就马上送你去见阎王!”
舌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杨思明道:“先不用我是什么人。我先问你:你们是不是小泽湖的刀客?”
舌头摇了摇头。
杨思明见他不肯说实话,便对何萍道:“嫂子,这小子反正也不想活了,你就给他来个新死法,慢慢地折磨他!”
“好嘞!”何萍蹲了下来,探袍袖取出她那条小绿蛇,握在手中,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小子,姑奶奶手里拿的是绿林蛇,毒性大着呢!你说它要要你嘴唇一口,该什么样啊?”
小绿蛇一尺多长,手指粗细,三角形的脑袋在他面前摆来摆去,吐着黑色的信子哧哧有声。吓得舌头惊恐万状,骇然叫道:“我说,我说。”
杨思明问道:“铁家屯的人是谁杀的?”
舌头摆手道:“不是我们干的!是我们的总瓢把子带着手下干的!”
“你们的总瓢把子叫什么名字?他们落草在什么地方?”
“我们有两个当家的,他们是夫妻,男的叫东方烈,女的叫欧阳春雪。啸聚在小泽湖西面的野狐山上。”
“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和官府是什么关系?”
“是当家的派我们来的,和官府是什么关系我还真不知道,据听说我们要被海州的雷爷给收编了,将来都能吃军饷。”
“客栈里有多少人?你们留下来在监视谁?”
“我只知道是三男两女,听说有个女的是白王爷的女儿。”
“你们抓到她后打算交给谁?”
那舌头摇头道:“我只是他们手下的一个小刀客,任务就是巡逻侦察,其他的大事我真的不知道啊!”
苏宁菲道:“他说的是真话,把他扶到炕上歇息一会儿。”
苏宁菲将他带到了西屋,递给了他一条毛巾,让他擦了擦脸,然后很和气地对舌头道:
“你坐在这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告诉我的,你都要说出,就是立功。我们还给你一百两银子放你走,你要不说那就是一死!再者说了,当刀客也不是长久的差事,早晚也得死于非命,如果你要抓住这个立功的机会,你就可以回家娶妻生子,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你想一想吧,哪个划算。”
那舌头低头想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听说铁家血案和雷爷有关,所以下了必杀令,我们刀客曾经在大漠里找了一个月,联想起来一定是海州雷爷指使我们干的。”
苏宁菲点头道:“好,给你记功一次,不过这点功劳不足拿百两银子,你想一想,还有什么能帮我们的吗?”
舌头抬头看了苏宁菲一眼,苦涩地道:“我已经说得更多了,真的没啥可交代的啦,你们就饶了我吧。”
这时杨思明走上前来,对他说道:“这个哥哥,现在你回去就是去送死,还不如与我们合作。”
舌头问道:“叫我怎么合作?”
杨思明抬手在脖子上一划,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才说道:“眼下要想保命,必须杀人灭口,把客栈十多个人都杀了,兴许能抱住你的小命!”
舌头道:“你说的具体一点,叫我怎么做?”
杨思明道:“一会儿你把我们都绑起来,押到客栈门口,把你们手下弟兄都召集在一起,就说你把铁家的少夫人苏宁菲给抓到了,还抓到她几个家人就行了。”
舌头道:“你们是想让我把他们都引出来,再通通的杀死他们?”
“对了!”杨思明拍了一下他的头,道:“你想一想,我们要不把他们给杀光了,你能好的了吗?只有杀光了他们,你才能远走高飞。”
舌头一想也是,如果刀客族要知道我与敌人同流合污,就是跑到天南海北也得被人追杀。
想到这,他点头道:“我答应你们,不过你们要兑现承诺。”
“没问题!”苏宁菲拎起一个布袋子,对他道:“银子都给你准备好了,做完事就给你。”
“好!咱们现在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