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当下从怀中取出路线图,仔细查看了一番,上面写道:“东佛山向东一百一十里,有长虫山。山上共有四座山峰,西横大河。”
眼前景物与图中描摹并无二至,杨宗将图收好,觉得腹中饥肠辘辘,一路上,只在路过一片果林时,他顺势摘下一些桃子充饥。此时已近黄昏,早已消化得差不多了。
杨宗决定先吃了晚饭,再冒险翻过长虫山。极目望去,附近并无果林与走兽,倒是倦鸟归林,叫声啾啾。
想起小时候和父亲打鸟,总是悄悄地摸到大树下,手里握着一大把鸽子蛋大小的石块,同时向树干掷去。
每次总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打下来几只,今天决心依旧照葫芦画瓢,捡了一大把石子,悄悄地摸到树下,把两把石子同时打出。
“突”的一声,鸟群一齐飞起,漫天的飞鸟却无一只鸟雀掉落,杨宗正在仰着头向上观看,“啪嗒”的一响,一泡鸟屎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鼻梁子上。
杨宗不知何物,急忙用手一摸,黏糊糊,臭哄哄的,这才知道是鸟屎,他悲感沮丧,一边走,一边叨咕着:“这该死的家雀子!不让我吃肉就拉倒呗,还拉什么屎?整我一鼻梁子!这臭啊。”
杨宗来到河边,洗了一把脸,突然发现浅滩处聚集一大群鱼,他跳入水中,举起手中的大棍子,一阵乱打。
不一会的功夫,便有七八条一斤左右重的大鱼浮出水面。他一一抛上岸边,任其在岸上乱蹦乱跳。
杨宗湿淋淋的爬上岸边,到附近林子里收罗一些干柴,兴冲冲地生火搭架。最近这半个多月以来,过得都是这种生活,经过磨练,早已训练得手脚麻利。
不过一会工夫,便将鱼开膛刮鳞,撺在树枝上烤的喷香,再涂上些自制的佐料,开口大吃大嚼。饥饿甚久,风卷残云一般,将八条大鱼吃得干干净净。
杨宗打了一个饱嗝,寻思着如何过山,他看了看四周,南北绝壁千丈,峭壁的下面尽是深不可测的水潭。只有东面唯一的一条通路。
当他想起老人临终前的一番话,心里虽然有点底气,但还是有点打怵。他踌躇了半晌,把心一横,道:“该死脚朝天,哪死哪埋人。走,上山!”
杨宗沿着一条蜿蜒的石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眨眼间,就到了长虫山的山脚下。虽然身上涂有驱蛇之毒,但有上次老虎扑咬的教训,他变得异常的谨慎。
杨宗站在一处高岗上,遥遥向山上相望。斜阳夕照,整个长虫山如同披上一件金色外衣一般,美景无限,树木苍翠,哪里像是座妖山,倒像一座仙山。
杨宗一笑道:“我杨宗福大命大造化大,怕它干啥?赶紧走吧!说不定我那小师傅,不,我那未来的小媳妇还趴门儿等着我呢!”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如同打鼓一般,“扑通扑通”的乱跳。把短刀紧紧的握在在手里,十分谨慎地向山上走去,四下环顾,以防偷袭,做好了边战边进的准备。
大约走了半里路,也不见有什么妖蛇出现,他闪身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细审地势。
只见两侧尽是高可入云的绝峰,削壁天成,只有正面微微露出一条狭窄的小路,也被野草掩盖,不注意极难辨认。
杨宗见四周没什么动静,便沿着小路鹤伏蛇行,又向山上走了十几丈,扬目一看,见山半腰处,立着两块既光滑又高大的两块巨石,左边这块偏大,刻有“长虫山”三个斗大的字迹。
两块石缝间是一条二尺多宽的小路。杨宗以为快到山顶了,也就放松了警惕,心想:“马上就要到山顶了,也不见妖蛇出来。莫非我身涂有烟灰味,妖蛇闻着味就吓跑了?”
正在得意之时,石缝中慢慢露出一个三角形的大脑袋来。左右摇晃着,大红的信子像红绸子似的,不住地抽动着,随即露出黑不溜秋的身子来。
杨宗大吃一惊,眼前的景象见所未见,忍不住“啊”的叫了了一声,他想要转身逃走,可惜已经不及了。
那妖蛇蓦的把头向前一探,伸出一丈多长,碧眼森寒,突然眯起,张开血盆大口,白牙森森,红信吞吐,向杨宗“嘶嘶”咬下!
杨宗早吓得浑身颤抖,屎尿皆出,把头一抱,蹲在了地上,哭声叫道:“别吃我呀,我身上有毒!告诉你的,还有灵符,噎死你!”
那妖蛇好久没有吃过人了,今见美餐到嘴,哪管你有毒没毒,大嘴一张,一口将杨宗吞入口中。
那蛇嘴巨大,有皮缸口那么粗,只是往里一吸,只见杨宗的上半身完全吞入妖蛇的口中。两条小腿儿还在不住地登的着,嘴里还在高喊:
“老头啊,老头啊,你怎么骗人呐!你这破烟灰咋不管用啊!我白给你鸡肉吃了,你骗……”
此时巨蛇已经把杨宗吞到了一半,他再也叫不出声音来了。
美餐虽然入口,巨蛇却觉得有苦有辣,而且这小子身上还冒着青烟,那烟一熏,直往嗓子眼里钻,比辣椒粉撒到嗓子眼儿里还难受。
妖蛇感觉不对,当下把头一甩,口中的猎物倏然飞出,合拢了大嘴,晃了几下脑袋,把头一掉,跐溜的一下,在石缝中消失了。
杨宗被甩出十多丈远,两手在空中乱舞,大呼救命。“砰”的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山坡上,如同树干,在山坡上向下翻滚,幸好下面有片树林,这才没有滚下山崖。
此时杨宗已被摔得头昏眼花。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渐渐地舒醒过来。先摸了一下脑袋,感到脑袋还在长脖子上。
他心中暗喜:“哦耶,我没死啊,我没死啊,这鸡肉牛肉的没白给老头吃,烟灰还真管用!”
感觉渐渐恢复,第一个感觉就是浑身无处不痛,尤其是左面这半张脸,火辣辣的疼,似乎有东西在向下爬行,挥手一模,拿近一看,满手尽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