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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爱子寻仇

许小亮霍地站了起来,忿忿地道:“我爸不能白死!赵小英虽然死了,但被她收买的牢头、狱卒还在,我一个一个的把他们掐死,为我爸爸报仇雪恨!”

俗话说:民不和官斗。一听许小亮要杀衙门里的官人,谁不害怕?万一查到自己的头上,莫说自己的脑袋搬家,整个许家人都得遭连累。

二叔连连摆手道:“这事我可帮不上忙。”

杨思明看出二叔怀有惧怕的心里,便对许小亮递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过身子,搬过二叔的肩头,亲切地叫道:

“二叔,你别听我小亮哥的,他那个人就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酥油。我们能杀人家县官吗?我们也想娶妻生子,好好的过日子。但父亲的死不明不白,我们做儿子的心里总觉得憋屈。论关系,我家和李猛还是亲戚,论辈分我们还得从他叫表舅,做晚辈的,拜访一下表舅也是应该的,毕竟人家在县衙当差,走走关系也是挺好的。”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样吧,哪天你把李猛给约出来,我们请他吃顿饭,给他送点礼,顺便打听一下这件事。保证不会给咱许家找麻烦!”

二叔寻思了一下,犹犹豫豫地道:“明个儿我到县城,顺便见见李猛。”

次日,二叔就进城了,杨思明给了他两根金条,万一需要打点,也能派上用场。

这事说来也巧,二叔刚走到鼓楼前,正碰上李猛无精打采的往家里走。许家老二叫道:“李捕头!李捕头!”

李猛扭头一看,见是许家老二,便止住了脚步。

许家老二走到近前,点头哈腰地道:“李捕头这是要去哪里?”

李猛道:“没啥事,回家去。”

许家老二道:“挺长时间没见了,走,咱们喝点去。”

李猛寻思了一下道:“走呗,这几天心里憋屈,喝点酒解解愁。”

两个人就近找了一家酒馆,要了一个雅间,点了四个菜,两壶酒,二人相对而坐,就喝起酒来。

李猛叹道:“******,近一个月来很不顺当。自新县令上任以来,衙门里什么好事都没有我的份,整天除了抓人就是抓人,判刑、定罪的事都是董大胜那个王八犊子说了算!”

许家老二问道:“董大胜是谁?”

李猛道:“原来就是个牢头,和原来那个姜县令混得不错,赵小英能和姜县令混在一起,都是这小子拉的皮条。后来调到衙门里当上主簿,这些年又没少捞钱。姜县令死了,这小子猛劲往上送礼,和新县令又混的不错。现在当上了县丞了,我俩之前因为大胆哥的事闹得很僵,因此怀恨在心,现在总是压制我!”

许家老二把手一拍,兴奋地叫道:“李捕头,大胆哥的两个儿子都回来了,那本事!整个宜州城也找不出一个来!他们正想查查大胆哥在监狱是怎么死的,你不如借这个机会把董大胜搞死算了!”

李捕头摇头道:“人命关天,要是查到我的身上,莫说当官,小命儿都没了。”

二许家叔道:“又不让你出手杀人,你只是提个线索就行。弄死两个狗官,他们就远走高飞,谁能想到你?官位空缺,你在使点银子,上下打点打点,不就混个好差事?”

说完,探袍袖拿出一根金条,一笑道:“这是你的两个小外甥孝敬你的,他们很想见你一面。”

“哎!这是干啥?”李猛将金条往回一推,笑着说道:“咱们都是亲戚之间,干嘛扯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

许家二叔道:“你先拿着,这金子一是两个孩子的心意;二是留给你做封口费,万一那件事情需要花钱呢。你就拿着吧,即使事情办不成,你两个外甥也不会找你要钱的!”

“那……那我就先收下?”

两个人又喝了一杯酒,吃了几口菜,李猛突然问道:“你这两个侄子真有敢杀人的本事?”

许家老二拍着桌子道:“那还有假!不单纯武艺高,也有靠山呐!听说大胆哥家那个二小子的老丈人听说是镇边王白万山!”

李猛登时被惊呆了,当时的金洲、宜州等地都属于柳城辖区,在他们的心里,白万山就是这一带的半个皇上。要能攀上这门亲戚,莫说董大胜,就是新来的蒋县令也得惧我几分。

想到这,便把金条往回一推,笑道:“都是自家的亲戚,哪能收人家的厚礼,哪天把你他们带到城里,我要见见他们。”

许家老二道:“既然想搞掉董大胜,就早点动手呗!不如今晚找个僻静的地方见个面,把实情告诉他们,带他们认识一下人,以后你就不用管了,出了多大的乱子与你也无关。”

李猛沉思了一下,猛地一拍桌子,沉声叫道:“好!今晚在西关小树林里会面!”

道路遥远,许家老二还得回家去送信,当即放下了酒杯,赶紧上马回家了。

当天下午,二叔就带着杨思明、许小亮、何萍、四胖儿来到西郊树林外,此时夜色已经降临,树林内万籁俱寂,落针可闻,偌大的荒郊空空荡荡,竟只剩下他们五个人。正自面面相觑,怀疑不定,却听树叶簌簌,一个男子从身旁的树林中走了出来。

五个人吃了一惊,转头望去,树林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身穿黑衣头戴黑帽,腰间悬着一把朴刀,气宇轩昂,颇为英武。只是眼光电扫之时,眉目轻扬,嘴角似笑非笑,神色颇为怪异。

许二叔急忙迎了过去,叫道:“李捕头,你的两个外甥我给你带来了。”

李猛走到近前,上上下下大量一下许小亮,见他铜色皮肤,肌肉结实,眉目英挺,脸上尽是桀骜不驯的神色,一笑道:“这个孩子又几分大胆哥的气质!其他我就猜不到了。”

许二叔点头“嗯”了一声,随即介绍道:“这位就是你们的表舅李捕头,小亮、小明赶快给你表舅行礼。”

兄弟俩赶紧过来行礼,齐声说道:“外甥拜见表舅。”

李猛两眼一直盯着许小亮,见他虽然恭敬行礼,但依旧不卑不亢,傲气凌云。不知怎么地,心中很有好感,颇为喜欢。

只是觉得杨思明面相文弱,虽然也是喜欢,但无法与许小亮那种喜欢相比。

李猛把他们带到树林的深处。这里树影横斜,夏虫欢鸣,远处蛙声如鼓,隐隐还可听见城中传来的喧哗与笑声。

李猛道:“既然来了,我就没有必要掖着藏着了。今天下午我买通牢头童二苟的手下,从他们口中得知:你父亲确实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童二苟收了赵小英的钱财,用一种怪药给毒死的。害你许家的共有三人,一个是县令姜,另外两个就是董大胜和童二苟。”

许小亮紧攥铜笛,眼睛里喷射着股股的杀气:“他们现在在哪?”

李猛道:“两个死鬼正在醉仙楼饮酒。不过身旁有护卫。”

许小亮道:“区区几个护卫算个球!我通通把他们杀了算了。”

杨思明举手阻止道:“小亮哥,万万不可能动。我们既要杀他,也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这样对舅舅、二叔和我们都有好处。”

许小亮把手一抖,很不耐烦地说道:“婆婆妈妈的,瞻前顾后的,那可要等什么时候?”

李猛笑道:“我这个大外甥的脾气,是和我大胆哥有点相似。勇敢可嘉,但智谋不足。还是我这二外甥说的对,杀人也要讲个韬略。”

何萍在一旁听了半晌,突然走上前来,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小毒女吧。”

“去去去!”许小亮挥手一拨,把何萍拨到一旁,喝道:“我们两个大男人不去报仇,叫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去杀人,我觉得臊的慌。”

何萍抬手也推了他一把,气呼呼地说道:“你只知道杀人报仇,你连董大胜、童二苟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杀?你要是杀错了人怎么办?”

许小亮讷讷地道:“李,李大舅不是认识吗?”

何萍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榆木疙瘩脑袋,我问你,如果李捕头出现在杀人现场,能不怀疑他吗?我是一个女的,办成一个进酒的丫鬟,摸清喝酒的人究竟都有谁,我们又不是山贼草寇,干嘛乱杀无辜?”

“好!就这样定了!”李猛把手一挥,低声说道:“我这就带你们去醉仙楼!”

时近二夜,明月当空,照得青石板大街一片雪白。

醉仙楼是宜州县最大的酒楼,酒楼共分四层,巍峨壮丽,遥天高耸,楼上楼下灯火通明,楼内传出阵阵乐器声、歌唱声,时时还夹杂着狂欢笑语和热烈的掌声。

杨思明对李猛和二叔道:“你们俩找个僻静的地方先隐蔽起来,我们三个到楼里打探一下。”

酒楼坐北朝南,两旁高墙迤逦,窗纸上人影摇摇,小二、侍女、丫鬟端菜进酒穿梭不断。对于醉仙楼,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许小亮率先跃上了高墙,伏在树干枝叶之间,四下扫望。院中空荡无人,没有守卫,门前两盏巨大的琉璃灯高悬摇曳。

许小亮低声道:“从此处翻墙而入,直接闯进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