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如飞,很快就回到了木屋前,郭瑶琳听到龙马的叫声,急忙跑了出来,见杨思明抱着一个铁皮箱子,刚要伸手帮忙。
杨思明逗道:“别动,要是里面的金子、银子少了几斤,我就让你赔。”
郭瑶琳见铁皮箱子锈迹斑斑,哪里像装财宝的箱子?把头一偏,笑吟吟地说道:“要是金子、银子的话,我就一口一口的吃了!”
“真的!”杨思明用手指点了她几下,正色地道:“你说话算数?”
郭瑶琳把胸脯一腆,斩钉截铁地道:“算数!但不是金银你又怎么办?”
杨思明道:“里面装的不是金银,我就把这铁皮箱子给吃了!”
她睁着百般含蓄大眼,静静地望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打赌开始!”
杨思明蹲下身子,拾起一块石头,将上面的铁锁砸开,箱盖子往起一掀,金光刺眼,里面装的除了几十两银子之外,全是金条,足有二三十斤重。
郭瑶琳下意识的做了一个抱头的动作,“啊”的惊叫了一声,嘴巴张得很大,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杨思明把箱子盖好,缓缓地站了起来,笑问道:“你是蒸着吃还是煮着吃啊?”
“你从哪弄来这些金银?”郭瑶琳问道。
杨思明见她惊余未定,所问非所答,追问道:“我问你怎么吃?”
郭瑶琳尴尬的一笑道:“我要是吃了,你的损失可就大了,看在咱们兄妹一场的份上,我就给你留着吧。”
“你在耍赖!”杨思明一进身,探手捏住了她的鼻子,问道:“你不吃我就往嘴里灌了。”
郭瑶琳笑道:“我要是吃了,就塑造金身了!你还得跪下给我磕头,我是心疼你啊!傻瓜!”
杨思明把手放了下来,正色地道:“认赌服输,你不吃下金银也行,但必须戴上我送你的枷锁。”
郭瑶琳不知道他所说的枷锁指的是什么,以为他要用什么东西来体罚自己,嬉笑这说道:“行行行,随便吧。”
杨思明由怀里取出一个小包裹,放在门前的石桌上,将包裹打开。阳光下,珠宝生辉,光芒刺眼。
郭瑶琳用手挡着阳光,眯缝着眼睛,定睛望去。最大的东西便是那对绿色的翡翠手镯和那条赤金项链。
项链虽然不是很粗,但下面的挂坠是一颗心状的红色宝石,有大钱那么大,单凭两样就知道价值不菲。
她瞪目结舌,骇然说道:“杨大哥,我……我可不是从你要首饰,我……我真心想帮助你。没想到,你,你还……我不会要的,真的!”她满脸正色,不住地摇着头。
杨思明拿起项链,喝道:“你必须接受我的惩罚!”
郭瑶琳两手连摆,拼命地摇头:“我宁肯挨你几鞭子,我也不接受这样的惩罚。我求求你,请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这礼物也太贵重了,况且……”
不等她把话说完,杨思明把两手向前一探,把项链圈在她的脖子上,她却拼命的挣扎,整个人陷在一种极度紧张的精神状态里。
一个多月来,没有关于的玲儿的半点音信,虽然心里一直在思念着她,但毕竟人要面对现实。
他洞悉郭瑶琳之心,还是从第一次听到名字的时候,竟莫可名状地钟情欢喜,芳心暗许,死心塌地。尤其那天晚上,为了唤醒自己,竟然牺牲贞洁的身子。
这样忠贞不渝、这样善良无私、这样清纯如水、这样优美如诗的女孩,为什么不去珍惜?一个月以来,杨思明是在她精心照顾和鼓励下才振作起来的。
带着感激、感恩、感怀的心,逐渐地喜欢上了她。他突然觉得她特别特别的美,自然的美、内在的美、心灵的的美……
她的美貌把杨思明的目光深深的吸引了过去,虽然没有达到神魂颠倒的地步,但脑子里也一直在胡思乱想着。
尤其她那无私奉献的精神,使得他的心怦然一跳,顿时情怀激荡,不能自己。
他握着项链,把手搭在她的肩头上。她没有反对,而是把头高高的昂了起来,与他投来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天地万物一片死寂,什么都不存在了,他们只有彼此,只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越来越响,越跳越快。
他微微低下头颅,灼热的嘴唇慢慢的向她前额处挪动,她没有躲闪,而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只等人生最激动、最幸福的一刻来临。
激情高涨,热血沸腾。就在嘴唇和嘴唇相触的一瞬间,忽然听见几声淡淡而清远的箫声,
遥远如皎月,短暂如流星,刹那间便淡不可闻。
这曲调寂寥悠远、苍凉刻骨。杨思明的心头猛然一颤,仿佛被人敲打一下似的微微一痛,忽听耳边有人唱道:
“只要让我为你活一天,这是我心愿,别在让我心伤感,明知你混蛋,为什么此恨缠绵绵……”声音忧伤欲绝,直如杜鹃泣血,雨打残荷。
想起玲儿那夜高唱的情景,杨思明激灵灵的打个冷战,真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他收住向前蠢蠢欲动嘴唇,连忙把手从她肩头上拿开。
这小小的轻动却惊醒了她,睫毛扬了几扬,清澄如水的双眸对他眨了几眨,仿佛她的心在询问、在质疑、在茫然、在猜测、同时也有点失望。
好一会儿,她才问道:“你改变了思想?你嫌弃我,不爱我对吗?”
杨思明把头轻摇了一下,俊目里闪着莹莹的泪光。深沉的说道:“不是我不爱你,而是天意弄人,我突然觉得,我这样做对不住玲儿。她根本就不可能……”
他摸出胸前的玉佩,拿近看时,还有微光闪烁,心里暗道:“莫非玲儿变心是假?见我爱情新生,故此以箫音千里传密把我提醒?”
想到此处,紧张地地四下观望:“玲儿!玲儿!”大山空旷,河水潺潺,四下里一片寂静。
她惊疑地望着他,没有再往下问,事情原委无须杨思明开口解释,便已青红皂白,了了历历。
她又能如何呢?白小玲原就与杨思明是一对情侣,自己不过芳心暗许,苦苦追寻,所承受的痛苦理应归于自己。
自小她已习惯将强烈的感情深埋心中,快乐的、痛苦的都是如此。瞧着他失魂落魄,空茫无措的样子,她知道杨思明的痛苦远超过自己。
毕竟杨思明与白姑娘是朝夕相处,彼此之间有着太多的回忆。其中深厚的情感积淀,比之他的那蓦然爆发的柔情,又大大的不同。
虽然不想情绪化,但她的眼睛开始湿润了,慢慢地积蓄了很多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盈盈欲滴。
为了竭力控制自己,她很咬着丰满的朱唇,可是滴滴的珠泪还是由眼角处流出了出来,延伸到腮际,珍珠一般滴落在地上。
杨思明仍然怔怔地站在那里,凄凉的歌声犹在耳边回想。他百思不得其解,恰逢此时,突然唱出这首歌意味着什么?
苦想之中,忽有咳嗽声传来,杨思明猛一回头见郭瑶琳怔然站着,全身簌簌发抖。
本以为旧爱已去,再寻新生,没想到中间突然出现这样的一段插曲。想来这是对瑶琳无形中的伤害。
杨思明颇为过意不去,但又不知如何去安慰、去解释。他一脸尴尬,歉意地说道:“瑶琳,对不住,我只当你是我的妹子,不料今天做出这种事来。我……我……”再也说不出话来。
郭瑶琳心如万针齐扎,痛不可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杨大哥,你不用自责,都是我不好。”抬手捂住了嘴巴,向房中跑去。
杨思明心如刀割,难过之下,泪水险些夺眶而出。低声道:“瑶琳妹子,我该如何待你?!”
一时间苦恼、迷茫、悔恨、矛盾、痛苦一齐在心里翻涌,令他难以招架,拔足便往山坡上跑,不知奔了多久,也不知道奔向了何方。
终于他发泄够了,累了,这才止住了脚步,他才发现自己置身在山巅之上。
他仰头向天,骤然间,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天空大叫:“白小玲!白小玲!白小玲……”
叫到声音哑了,无声了,他才垂下了头。低声问道:“玲儿,你在哪里?”
其实这些日子里,杨思明一直在苦苦地思念着白小玲;而白小玲也在为杨思明牵肠挂肚,此刻一个迎风而洒泪,一个望天长叹。
白小玲是一个活泼可爱、对爱情专一的好女孩儿。其实她一直都没有变心,一直被囚困在云天别墅里。所谓的出游、结婚、变心,都是李娟编造出来的假话。
那天被父亲点中大椎穴之后,就把她抬到了云天别墅。昏昏沉沉的睡了好久。一觉醒来,已是半晚时分,环顾四下,发现自己倒在别墅里,身旁还有四五个下人看守。忖道:“糟糕,我这是被父亲软禁啦!”
她一股身坐了起来,拨腿就往门外走,可这里三面环山,一面为湖,山上的花林甬道是一个中原奇人,用易理之学布下的奇阵,走了半天又回到了原来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