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瑶琳刚刚十六岁,正值情窦初开之时,虽然第一次没有见到杨思明,但他那诸多的壮举早已搅乱这个少女的一池春水。在她心头上深深地烙上了爱的烙印。
在她最危险、最脆弱、最无助、最恐慌的时候,他突然像天使一般出现了。白袍长剑,俊秀出尘,从第一天见面开始,就在惊艳的、震动的情绪下对杨思明意乱神迷起来。
只是他身旁多了一个女孩,那样高贵典雅、那样聪明伶俐、那样楚楚动人、那样清灵如水、那样优美如诗,论地位、论姿容、论武功,样样不及。
郭瑶琳虽然大山里的女儿,但她成熟稳重,既有学识、又有涵养。虽然嫉妒和痛苦时时齿咬着心间,但她从未在杨思明的面前流露过半点真情。
其实她的心里也有许多的苦闷,她深爱着杨思明,可杨思明却深爱着白姑娘,而白姑娘又与自己情同姐妹,纵使杨思明也爱自己,她也无法演出一幕横刀夺爱的趣剧来。
此次北下,她的目的很简单,也很单纯,就是为了追随杨思明才千里迢迢的来到西塞。什么攀龙附凤混个富贵?这是李娟的真实想法,在郭瑶琳的心中,爱,比什么都重要,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
这些日子里,白小玲和杨思明要结婚的消息不断地传入她的耳朵里,她柔肠千折,黯然神伤。
暗地里,自己不住地安慰这自己:“即使我们今生无缘,我也莫要强求,只要能天天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管给他做个端水的丫鬟也心甘情愿!”
也不知天意弄人,还是自己的真情打动了上苍,万万没有想到爱情的道路曲曲折折,本以把心中这份最纯真的爱深藏在心底。没想到平白无故又给了她一个追求的机会。
明月高悬,雪白的月光照了一壁,冷清萧索,她心里极为矛盾:自己是一个纯真的少女,一旦坦露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被杨大哥听到该怎么办?
她坐在床沿上,痴痴地看着他沉睡的脸庞,那俊逸挺秀的脸容,在月光下显得十分苍白,瞧起来一阵阵心痛。
二舅和郎中有意将我俩安置在一个房中,为的就是把我们撮合成一对。
郭瑶琳内心深处也洞彻明白,两个人都已不是孩子,又非亲非故,如果这般混住,必是夫妻才行。
可眼下还不知白姑娘是否真的变心,一旦她再次出现,我该怎么办?岂不是毁了我一世清白?
可杨大哥心病难医,我再不救他,将来就是一个废人。想到此处,心如针扎,忍不住低声叫道:“杨大哥,杨大哥。”
声音温柔缠绵,竟比杜鹃还要凄切几分。杨思明却浑然不觉,如同死人。
郭瑶琳柔肠百转,轻声道:“杨大哥,我并非乘人之危,下贱无耻。我真真切切的爱你,我也实心实意的想救你,你醒来后千万可别怪我呀!”
郭瑶琳托着腮帮,凑到杨思明的脸庞,怔怔地凝视。那浓密而弯卷的睫毛,那挺直的鼻梁,还有那优美上翘的嘴唇,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涯。
今夜他属于她的。但是今夜之后呢?那高贵典雅、清灵如水的白小玲会不会突然又回到你的身旁?那时你是不是只把我当成一个小妹妹看?
想到此处,酸酸痒痒的感觉从喉咙里向腹内滑落,那种莫名的揪心疼痛突然爆发。
她突然觉得说不出的害怕,那虚幻的爱情仿佛正姗姗地朝她走来,孤独的心,寂寞的人,独守着空房、枕着空幻的爱情,我会一天一天的老去。
如此一想,更使她感到眼下身旁的杨思明是这般的真实,这般的让她疼心痛肺、柔肠寸断。
郭瑶琳突然低下头去,闭起眼睛亲了杨思明嘴唇一口。
他的面颊突然颤动了一下,郭瑶琳见他有了知觉,高兴不已,抓过他的手,开始剖白内心的一切:
“杨大哥,你知道我有多吗爱你吗?还是你第一次到我家来,帮我解难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了你。但我不知你长的什么模样,我就偷偷地向我小弟打听。我小弟把你玄玄乎乎的夸赞一番,起初我有些不信。
因为在我的想象中,江湖大侠各个都是膀阔腰圆、连鬓络腮胡须的彪形大汉,我就旁敲侧击的去问我妈妈。
我妈妈同样把你赞美了一番,从此你在我心中,就成了我的主人、我的主宰、我情之所钟、我心之所系……”
她低头看了杨思明一眼,见他眉毛舒展,嘴角似乎挂着微笑,满脸无邪,犹如一个熟睡中的孩子。
郭瑶琳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中大喜,同时也泛起了柔情。用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子,接着说道:
“破哥哥,我天天等,日日盼,在我最危险、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你突然出现了。你知道我有多么高兴吗?可是你身旁还多了一个女人。
她是那样的聪明、那样的漂亮……除了稳重之外,哪一点都比我强,我的心顿时就凉了,但我还是依然暗恋着你。
杨大哥,在你心里,究竟谁更重要呢?假如白姑娘真的抛弃了你,你还是把我当成妹子,还是你喜欢的人?”
泪水突然扑簌簌地掉了下来。一滴珠泪恰巧掉在杨思明的脸上,面颊的陡然一动,随后就再无反映了。
她擦去了眼泪,微笑道:“杨大哥,我和你说的这些写话你都听到了吗?”
杨思明毫无反应,她继续说道:“我可真傻,你醒的时候,我连正眼看你一眼都不敢看。你睡着了却这般自言自语。难道说‘有缘无分’就是指我俩所说的吗?”
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杨大哥,其实在我心里维一喜欢的人便是你。自从你为我解难的那一刻起,我就情根深种,生死以系了!
这些话憋在我心中许久了,始终无法向别人倾诉。但愿你在梦中能听到我的话,记住我的话。
杨大哥,你醒醒吧,千万别成为废人!杨大哥,我怎么做你才能醒来呢?小琳什么都可以给你,哪管牺牲我的性命,我的身子都行!”
见他反应不大,郭瑶琳十分焦急,索性捧起他的头颅,不住地亲吻着他的嘴唇,边吻边说道:“你醒醒!你醒醒!”
在强烈的刺激下,杨思明意识渐渐恢复,朦朦胧胧之间,仿佛听见耳边温柔的呢喃与哭泣,香甜的温热不断地钻入之间的耳朵里,又麻又痒。
当下把手一拨,咕哝一声道:“别闹。”
郭瑶琳蓦地一惊,把嘴唇快速抽离,怔怔地望着他,忖道:“我和他做的事,难道他都知道?”
一颗春心怦怦剧跳,脸腾的红了起来,脖根子也热辣辣的。迅速地抬起头来,不敢睁开眼睛。
那般强烈的疼痛陡然消失,但体内突然隐隐作痛,一股温暖而又麻痒的火焰从下而上,瞬间遍布全身。
这种感觉也曾有过,每当夜不能寐,幻想与杨思明结婚、同床共枕的时候,便常有这种麻痒难言的疼痛,像是一种渴求,然而又束手无策。
今夜这种感觉犹为强烈,仿佛千万只蚂蚁一点一点地咬噬上来,直接进入她的心里。郭瑶琳红着脸,低声叫道:“杨大哥,杨大哥。”
吐气如兰,钻入杨思明的耳中。他如同鼾睡,此次毫无反应。
郭瑶琳心想:“莫非力度不够?还是唤不醒他。”
想到这,她突然起了一个奇异而大胆的念头,那念头方起,那股麻痒疼痛的火焰宛如浇上了热油,陡然窜起,如熊熊大火般烧遍全身。
她嘤咛了一声,仿佛要将那奇异的感觉逐出去,却适得其反,感到那团烈火顺着咽喉烧了上来。
脸颊滚烫,周身火热,把身子一翻,倒在了他的身边。意乱神迷,思绪一片混乱,体内的那团火越烧越旺,迷茫中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加清晰,身边这个男人,是自己倾心爱慕的心上人,今夜这般厮守贴近也许是唯一的一夜。
她突然哭了起来,低声道:“杨大哥,我要将一切都给你。”
在强烈的刺激下,宛如似在梦中。杨思明依稀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在远处微笑地看着自己,起初觉得陌生,脸上突然一变,竟是白小玲。
他满心欢喜地奔了过去,跑到近前,伸手一抓,只抓到一缕青烟。白小玲的笑容在空中越来越恍惚,渐渐地消失不见了。
他心中又是焦急又是难过,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喊他:“杨大哥!杨大哥!”
回头望去,却是郭瑶琳朝自己狂奔过来。突然间她跌倒了,杨思明一阵心疼,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朝她跑了过来。
郭瑶琳爬了起来,满脸泪痕,又笑又哭地叫着:“杨大哥!杨大哥!”他跑上前去,紧紧地将她抱住。
郭瑶琳如游蛇一般缠了上来,将他缠住,在他脸上哭着亲吻,温柔的呢喃道:“杨大哥,杨大哥。”
叫声温柔哀切,缠绵入骨。那股少女的清香丝丝脉脉钻入鼻息和心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