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成瞟了夫人一眼,蔫了吧唧的说道:“我,我都是为了咱这个家,彩珠生病,这两天也花了不少的钱,他们怎么的也得拿一点赔偿吧?”
杨思明见于天成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不禁哈哈笑道:“商人就是商人,果然无力不起早。好吧,你就开个价吧。”
不等于天成开口说话,白小玲探袍袖取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啪”的往他面前一拍,正色地说道:
“我们听说于姐姐病了,专程前来看望姐姐,这张银票是我白小玲的一点心意,本想当面交给她,没想到于伯伯竟然提起赔偿来了,那就把情谊当做交易吧!”
于天成本以为他们都是大山里的山炮子,难为他们一下,能炸出几两银子是几两银子,再将他们赶走,总之不能便宜了他们。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姑娘如此大方,一出手就是三百银子。他登时就有些害怕了,心里暗道:“这帮山炮子是不是要买我的命呀!”一时间呆在了那里。
杨思明见他瞅着银票不肯吭声,便说道:“如果还觉得不够的话,在我住过的房间里,还放着一个包裹,除了几套衣服以外,还有三根金条和几两银子。衣物我拿走,金银你留下。”
于家兄弟俩只不过是当地土豪乡绅而已,哪见过这么往出洒钱的?心里寻思着:莫非这两个年轻人有什么来头?
于天龙毕竟行走江湖多年,知之甚多,便问道:“小姑娘,雍容华贵,出手又如此豪气,请问你是哪里的人啊?”
白小玲刚要回答,杨思明抢过话来,一笑道:“我们都是大山里穷孩子,前几天端了李清风的老窝,找到不少金银财宝。这金银财宝一多,我们就不知道怎么花了,所以就想起于姑娘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于天龙沉思不语。
于天成扭头对哥哥道:“难怪出手这么豪气,原来都是不义之财呀!行,这银票我收下,放在你们的手里也未必会花。那三根金条我就不要了,你们一个个苦大哈的,弄点金银也不容易,留着回家买几间茅舍,好好过日子去吧!”
于天龙暗中捅咕他一下,可于天成却不屑一顾。
白小玲忍不住地“扑哧”一笑,杨思明推了她一下,喝道:“别笑!”
于天成见白小玲在笑自己,有点茫然不解,忙问道:“你笑什么啊?”
白小玲道:“我今年十六岁了,不是夸口。我一生花过的银票不下一百张,于伯伯却怕我不会花,所以我笑了。”
“拉倒吧!”于天成把手漫空一舞,讥讽道:“要是没有李清风你们连银票都没看过,山炮子就能吹大牛,小心把牛皮吹爆了,再崩一身屎!”把头一偏。嘴一咧,还啧了一下子嘴。
杨思明心里这个气啊!险些没被李清风给害死,还夸人家有本事。真想上前削他几个耳刮子,扭头看了一眼师傅。
见师傅和二师伯正淡定地饮茶,好像在是看热闹一般,每到有趣之处,还忍不住地发笑。当杨思明望向他们的时候,竟然摇了摇头。
杨思明见师傅反对动粗,只得再次忍耐下来。
白小玲乃王家之女,家财不下千万贯,见他如此贬低自己,有点受不了。
便对杨思明附耳说道:“这老东西太嚣张了,我想打出我爹这张王牌,叫他们老实一点!要不很难谈正事。”
杨思明点头道:“我看也行,这些土豪乡绅眼中看中的不是权威就是金钱,不用你父亲的势力压住他们,还真难借到兵。”
忽听于天成说道:“你们俩嘀嘀咕咕的在说啥?把假话编好了,想在于爷的面前争个脸,那得下辈子!”
白小玲向前垮了一步,道:“我说老于头,你别狗眼看人低。本小姐要报出我父亲的大名,恐怕把你吓趴下!”
于天成把嘴一撇,头一扭,嘲笑道:“刚刚还俗的小道士,你爹能做啥?不是庄稼汉子就是个老道士?还把我吓趴下呢?整个青柳镇还没有人敢说这句话!嘁,把我吓趴下的人他妈还没生出来呢!”
白小玲微微一笑道:“于伯伯,我真的不是来压你。你知道最新上任的镇边王是谁吗?”
于天成寻思了一下,道:“新上任的王爷……,我还真不知道,和你这个小道姑有关系吗?”
于天龙霍地站起来,急忙问道:“听说是从延吉调来的,叫,叫,叫白,白……”
白小玲似笑非笑他看了他们兄弟俩一眼,拉着长声说道:“叫白万山!我叫白小玲,是本姑娘的家父!”
说完,由腰间摘下一块墨绿色的腰牌,一寸多宽,两寸多长。上面刻着张牙舞爪的金龙,金龙的上面刻着一个“白”字。
兄弟俩凑到近前,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果然是大金国亲王的令牌,登时惊了一身冷汗,同时叫道:“诶我的妈呀!”
于家兄弟俩急躬着身子走下了座位,毕恭毕敬地说道:“白姑娘,不,郡主,请上座!”
白小玲也不客气,直接坐上了首位。
于天成躬着身子,战战兢兢地说道:“恕老朽眼拙,不知郡主驾到。方才一阵胡言乱语,冒犯了白姑娘,老朽罪该万死!”
“啪啪啪”连扇自己四五个大嘴巴。
白小玲道:“算啦,算啦。不知者不怪。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于天龙毕恭毕敬来到白小玲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问道:“不知郡主此次前来,有何吩咐?”
白小玲道:“吩咐不敢当。只是有两件事相求。第一恳请于姐姐原谅,但愿我们能像亲生姐妹一样。”
于天成道:“能与镇边王之女姊妹相称,那是彩珠的荣幸!我于家的荣幸!”连忙鞠了三个躬。
转身来到夫人的身旁,耳语了一番,于夫人点了点头,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了厅房。
白小玲看了于天龙一眼,寻思了一下道:“这第二件事可就仰仗于天龙前辈帮忙啦。”
于天龙急忙躬身行礼,朗声答道:“愿为白姑娘效劳!”
白小玲问道:“于前辈,你身旁还有多少乡丁?”
于天龙寻思了一下,立马打了一个立正,道:“大约十七八个儿,白姑娘如果想用,我这就回家召集人马。”
白小玲扭头对子虚真人问道:“师傅,十七八个儿乡丁够吗?”
子虚真人缓缓地站了起来,稽首道:“二道沟共有七八十个番僧,十几个家丁确实微不足道,可现在召集人马已经晚了。如果贫道没算错的话,你大师伯领着雷公电母已经到了凡界了。方才我考虑了一下,攻打沟东人手不足,就把你二师伯留给你们,与你们一同对付那帮恶僧。”
清虚子连连摆手道:“这可不行,这可不行,要让我杀你个妖怪还可以,要让贫道破戒杀人,这可办不到!”
“无量天尊!”子虚真人道:“那些恶僧坏事做绝,比妖精还要可憎,杀死几个恶僧只不过是为民除害,怎么说是犯戒呢?”
清虚子道:“不管他们如何可憎,我就是要和大师兄去降伏妖怪。”
子虚真人道:“好吧,我寻思我对沟西地形比较熟悉,所以要去降妖,既然二师兄执意要去,那沟东就交给我吧。”
白小玲见于家兄弟俩还在那里站着,便喝道:“你们俩还愣着干啥?赶紧集合队伍,午时之前必须到达二道沟。”
“喳!”于天龙、于天成行了一礼,急忙出去点兵去了。
三箭客也跟着出去点兵去了,厅房里只剩下他们师徒四人。清虚子站起身子,笑道:“贫道半天没有吭声,知道这两个小晶亮豆子一定有办法借到兵。没有白姑娘用身份压人,这一招还真管用呢哩!”
杨思明道:“这些土豪乡绅一看权势;二看金钱。什么交情与恩情,通通没有用!”
白小玲逗道:“赶紧和于姑娘成亲,什么事都解决了。”
杨思明伸手掐住她的鼻子,瞪着眼睛问道:“你真想吗?”
白小玲正待反击,忽见门前走来一大群女人,不禁叫道:“呀,于姑娘来了。”
此时于夫人与女儿在五六个丫鬟的簇拥下,已经走进了门口。两个道士急忙退到一旁。杨思明转过身来正与于彩珠打个照面。
只见她乌发蓬松,半掩秀额,柳眉紧锁,粉面苍白;虽然病累芳心,面容憔悴;柳腰无力,玉臂沉舒,往那一站如风拂翠柳,仍然遮掩不住她的青春和美丽。
杨思明不禁心中一痛,向她投去愧疚和怜惜的目光。
于彩珠又惊又喜,几乎便要叫出声来,蓦然向前,望见他身旁站着一个娇美的姑娘,又猛地顿住身形。止不住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丫鬟道:“小姐,你流泪了?”
于彩珠立刻调整呼吸淡淡道:“谁说我流泪了,方才风太大,被风吹疼了眼睛。”心中“怦怦”乱跳,脸上滚烫。
他们俩径顾沉思相望,旁人似乎没有注意到,白小玲和于夫人却瞧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