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明生怕白小玲嫉妒生嗔,急忙向店小二连递眼色,低声道:“别胡说,赶紧把马拉到后院喂喂去,在给我们弄点最好最好的酒菜来。”
“好嘞!”店小二爽快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接过马的缰绳,牵着三匹马向后院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过身子,向杨思明招了招手。
杨思明不知叫他何事,便走了过去。店小二低声道:“杨兄弟,你又打哪儿整来一个漂亮的妞?”
两个人熟而不拘,杨思明照着屁股踢了一脚,喝道:“赶紧喂马去!”
店小二向前一恬肚,故意“诶呦”的叫了一声,嬉笑着往前走。
杨思明叫道:“等等。”
店小二止住了脚步,问道:“啥事?”
杨思明问道:“小二哥,店里有什么最拿手的菜?”
店小二笑道:“拿手的菜还真没有。不过哥哥都给你想好啦。一会儿我出去一趟,给你们弄一只当年的小公鸡炖了。再生一个酸菜火锅,猪肉、粉条、冻豆腐,还有一条大鲤鱼。往里锅子里一下,热乎乎的,比啥都强。”
杨思明道:“我们都饿了,赶快张罗去。”
店小二笑道:“我这手儿麻利呢,保证把你带来的新媳妇招待好!”
杨思明还想踢他,店小二拉着马跑了。
战争刚刚结束,往来的顾客很少。客栈几乎没有住客,显得十分清净。店老板见有贵客上门,笑脸相迎,弓着身子问道:“你们是住宿还是打尖啊?”
李五用粗豪的声音答道:“吃住一起来!什么都要最好的!”
这时杨思明走了进来,店老板连忙点头赔笑,道:“杨英雄,这几位都是您的客人?”
杨思明点头点头答道:“是的,刚才和你家伙计说过了,他说给我们生火锅。他买公鸡去了。”
店老板点头道:“嗯,嗯,这童三想的还周到。楼上请,客房都闲着,随便住。一会儿酒菜预备好了,就给你们端到楼上去,房间里暖和。”
杀鸡炖肉还需要一段时间,连日奔波使三箭客又困又乏。本想倒在床上歇息一下,眼睛一闭,便困倦来临,不一会儿的工夫,鼾声便响起来了。
李五的鼾声又大又长,最后还“咯”的一声打了一个回声,和母鸡打鸣的声音相仿。听得二人又烦又燥。
白小玲用手点指着三位,笑着说道:“这就是鬼哭狼嚎!”
杨思明看了白小玲一眼,关心地问道:“玲儿,你困吗?房间很多,困了也去睡一会儿去。吃饭时我去喊你。”
白小玲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不禁长长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流了出来。她笑道:“你是不是会催眠术啊?你一提起睡觉,哈欠就来了。”
杨思明扭头望去,见她眼角各挂一颗泪珠,晶莹剔透,如春花朝露,于晨 风绽放。不由得目眩神迷,呆了呆,道:“玲儿,都是我害的你!”
白小玲道:“既然知道是你害的劳累,就惩罚你一次。”
两个人相对而坐,相距不到二尺,白小玲把身子向前一扑,正撞入他的怀里。笑吟吟地盯着他,软玉温香,莹白丰满的胸脯起伏不已。
杨思明正想问她惩罚什么,却被她的双臂揽住了脖颈,凑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低声说道:“罚你把我抱到隔壁去。”
杨思明深情地吻了她一下额头,笑道:“谢谢你的惩罚!”然后把她抱到一间上好的客房。
客房里生着火炉,又洁净又缓和。杨思明把她轻轻地放在木床上,为她脱下鞋子,盖上了被子。
白小玲冲着他一个微笑,翻了一下身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暖阳透窗,照在白小玲熟睡的脸庞上,秀眉微蹙,俏脸酡红,细细的汗珠沁在小小的鼻尖上,仿佛在梦里还在担忧一般。
杨思明心下一酸,低声道:“玲儿,你对我这么好,我一定用我的全部去爱你!”
掏出手帕,为她擦去汗珠,掖好了被子,掩门朝楼下走去。
店小二正忙着杀鸡褪毛,杨思明道:“我要是知道这么麻烦就不让你去买鸡了。”
店小二道:“杨兄弟,你不知道,这小公鸡是我自家养的。前天我回家当你嫂子学了咱俩之间的事。把你嫂子感动得够呛,非得要我把你领到家里吃顿饭不可。今天你可来了,我就回家给你抓一只小公鸡。这鸡是当年的,开锅就熟,多等一会儿,怎么也别辜负哥哥的一片心意啊!”
杨思明见店小二为人实在,很是喜欢,便和他一起忙活了起来。
店里好久也没住过客人,什么东西都得现准备,店老板也忙着煮肉切菜,大约忙活了半个多时辰,一个红铜的炭火锅端了上来。
四个人仍在熟睡,这一觉睡得颇为香甜,虽然不过半个时辰,便被杨思明叫醒,但众人皆觉得精神大振。
一看到热气腾腾的火锅,嗅到浓浓的菜香,更觉饥饿难耐。简单地洗了一把脸,便朝桌前围了过来。
店小二站在一旁给大家斟酒,杨思明颇为过意不去:“小二哥,都是自家兄弟,你就不要客气了,一起坐下了喝吧。”
店小二略显得矜持,李五拿起一个鸡腿,一边啃一边说道:“你把自家的小公鸡都舍出来啦,还客气个啥?来,坐下来整点!”
张奎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鸡腿,道:“嗳,我才想起来,今天这张桌上没有你的位置呀?赶快给小二哥腾地方。”
李五嘿嘿笑道:“这些酒菜你们也吃不了,扔了不就白瞎了吗?我帮你们吃一点,也免得二小姐再花钱啦!再者说了,男人膝下有黄金,我这一跪还不值一顿酒钱了?”
抬头看了杨思明一眼,问道:“是不是呀?杨兄弟。”
白小玲道:“你打了人家,还吃人家、喝人家。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去吧,我不怕花钱,小二哥,你给他拿一只烧鸡,一坛好酒,带他去马棚喝去。”
李五把大脑袋一偏,嘟囔道:“二小姐,你最没良心!你这不叫卸磨杀驴吗?”
马全指着他问道:“李五,卸磨杀什么?”
李五恍然明白了过来,嘿嘿笑道:“哎呀,捅错词儿了!都让他们几个给气的!”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李五见他们发笑,便开始连续地说了起来:“这玩意的,还捅错词儿了!”
这句话,李五连说三四遍,他每说一句,就喝一杯酒,吃上一块肉,坛中的美酒大半都倒了他的腹中。
白小玲识破他的诡计,当众揭穿。一时间人人都义愤填膺,做出怒不可遏之状,纷纷指责他。李五也把自己当成一个活宝,大家越加指责,他喝酒夹菜的动作更加滑稽可笑。
这样一来,为全桌的人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喜乐之中,登时把连日来的艰辛困苦忘得一干二净。
三箭客各个都是海量,酒兴一起,便再也收不住了,他们三人便开始狂吃豪饮了起来。
杨思明自知酒量不及,也不敢叫嚣,况且师傅说今日回来,说不定会今晚就去降妖,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岂不是误事?为此他便担当起倒酒的角色,只要杯中的酒一落,马上就会倒满。
杨思明不喝,白小玲也没兴趣,她只在一旁劝酒,时时还挑起三箭客之间的矛盾,迫使三人拼起酒来。
这样一来,难免出现喝多喝少的纷争。白小玲每做裁判,但她都偏向张奎和马全,几乎明目张胆。即使二人少喝半杯,也被她巧舌如簧,硬是搪塞过去。
李五只能喃喃不休地道:“我知道你们两口子记仇,等着的,以后哭死我都不会管的!”
这顿酒足足喝了两时辰,三箭客各个喝得烂醉。一回到房间,便倒头大睡。
杨思明把白小玲送到房间,随即就出来了,他见隔壁房间的门是虚掩的,顺手一推,门便开了,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师傅临行前说当天就能回来,可两天过去,仍没有师傅的音信,难道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心中惴惴不安,一时难以安睡。
随手向胸前一摸,发现鼓溜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兵书战策揣在怀里。探手拿了出来,认真地研究了起来。
忽听房门“吱扭”的一响,白小玲走了进来。杨思明欠了一下身子,仰靠在行礼上,问道:“你怎么没睡一会儿觉啊?”
白小玲道:“那会儿睡了一觉,不困了。自己待着很无聊,就来看看你。”
杨思明向床里挪了一下身子,白小玲坐在床沿上,见他用心地读着书,便问道:“你读的是什么书?”
杨思明将书放下,答道:“是兵书战策。”
白小玲吃惊道:“呦,你还研究兵法呐?怪不得总会骗女孩子!”
杨思明笑道:“女孩子各个都很聪明,除非你这个傻瓜喜欢被我骗。”
白小玲拿过兵书,看了看,见上面尽是战例,便说道:“大骗子,教教我呗,让我了解了解你是怎么骗人的。”
杨思明道:“耍戏人的办法你比我强多了,还用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