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彩珠定定地瞅着杨思明,眸子中的泪已化两簇火焰,带着一种灼热的力量,对他熊熊地燃烧过来。
她大声地吼道:“杨思明!纵使这番爱意对你是一种游戏,对我却是一种永恒!”
杨思明完全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当中,他沉默了,因为他心里喜欢的是玲儿。但又不想伤害眼前这个姑娘。
杨思明的心在无奈、在痛苦、在煎熬、在流泪、在动摇……,他痛楚地将十指插入发丝当中,痛苦地摇晃着脑袋,突然间,他仰天喊道:“玲儿!你说我可怎么办呐?!”
于彩珠泪眼蒙蒙地望着杨思明,心里既矛盾又焦灼,既怕失去他又不忍心看他痛苦。平静了一会儿,理智地想了想:
“人家舍生取义为了什么?更何况杨兄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倘若再为难人家,我岂不是没有良心?既然事以如此,若再纠缠下去,徒若伤心。还不如长痛不如短痛来的痛快!”
想到这,伸手将他拉起,本想是去安慰他,却投入他的怀抱,放声大哭。杨思明轻轻地抱着她,眼圈儿也红了。
过了良久,于彩珠突然抬起了头来,朱唇微咬,眼波一片迷蒙,竟比美酒还要醉人。她柔声说道:
“世上有这些人爱我、疼我,我是世上最最幸运的人了。一点点的失去又算得了什么?杨兄弟,明辰你尽管安心地离去,为了我们的爱,我千痛万苦都能熬得过!”
说话间,她脚尖踮起,双臂死死地勾住他的脖子,红唇如花,轻轻地压在杨思明的嘴唇上。
眼前美人如玉,吹气如兰,樱唇辗转,丁香暗度,他突然心中暗道:“我究竟是这个姐姐多一些呢?还是喜欢玲儿一些呢?”脑袋混乱,一时竟无法呼吸。
那香甜的唇瓣蓦地离开,纤纤的玉手也从他手中抽离。耳边听到于彩珠银铃般的笑声,只见她秀发飘舞,衣袂如飞,刹那间跑出去多远。
寒风刺骨,乌云聚散。于彩珠毫无目的在山坡上狂奔,面颊冰冷,珠泪纵横,直到精疲力竭,这才瘫坐在草地上,放任自己肆意地哭了起来。
于彩珠毕竟是个大家闺秀,平时很少抛头露面,即使到街上走走,也要两个丫鬟陪她。今天却被一个大男人给领走了,母亲委实有些不放心,就派了两个丫鬟偷偷地在后面盯梢。
既是盯梢,自然害怕小姐发现,因此两个丫鬟远远地躲在一旁树林里。起初个人谈得很热,后来见小姐居然跑了,于是两个丫鬟便追了过去。
杨思明见旁边有人,也没有急着去追赶,生怕再若她伤心难过。过了许久,杨思明这才缓步向她们这边走来。
经过两个丫鬟苦口婆心劝说,于彩珠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杨思明正待要说什么,一个丫鬟叱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到这里来干什么?给我滚!”
于彩珠擦拭了一下眼泪,对丫鬟道:“杨兄弟必定是我们家的恩人,既有诸多不事,我们也不能恩将仇报。走,咱们一起回家。”
杨思明犹豫不决,丫鬟再次叱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于府赔礼道歉,磕头认罪!”
两个丫鬟架起于彩珠的双臂,缓缓地向山下走。杨思明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低着头,心事重重的跟在她们的后面。
白小玲纵马狂奔了一个多时辰,云雾散尽,晓云开处,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翻过一道丘陵,眼前现出一个好大的镇子,她心里暗道:“这一定是青柳镇了。”
当她收回目光,正要进镇子时,发现引路的光球不见了。心想:“杨思明一定就在镇子里,目下已经没有了危险,要不然碧光不会轻易的消失。”
寒风中,她驰骋了一个多时辰,感觉两条腿都已经麻木了,必须得活动活动,于是下了坐骑。
此时她的两脚已经冻僵,两腿又麻又痛,两脚刚一着地,麻痛瞬间涌将上来,她“哎呦”的叫了一声,急忙坐在了地上。
她又捶又打,过了好一阵子,麻痛的感觉才有所减少。她不敢掉理轻心,当下努力积聚真力,一寸一寸地检查体内经脉。
周身经脉竟然完好无损。只是微微感觉到经络有些循环不畅,她心中大喜,缓缓地站了起来,嘴里骂道:
“杨思明,你这个狗东西!害得我如此惨烈,你要是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非得杀了你不可!”
马匹在一旁摇尾吃草,满身汗水,好像刚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极为心疼。为了缓解一下人马的疲惫,白小玲喝了口水,坐在一块山石上歇息。
不远处有几棵大树,树上的喜鹊喳喳地叫个不停,她心里暗道:“喜鹊,喜鹊,你在叫什么?莫非我要见到杨思明啦?”
她无聊地取出千里镜来,望着前面的镇子。只见镇子里一片祥和,路两旁买卖铺子比比皆是,心里暗道:“杨思明如果还在镇子里,一定相安无事!”
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朝阳,心里极为敞亮,她心中兴奋,丝毫不觉倦意,倒想站在高处仰天狂呼,纾解一下狂喜之情。
当她把手中的千里境移动到一座矮山时,发现山坡上走着三个女子,各个年轻貌美,娇艳夺人。
后面跟着一个俊美的男子。她仔细地看了看,大为惊诧,“咦,这不是杨思明吗?”
她把千里镜完全对准这四个人的身上,只见一个红衣女子脚下突然一拌,闹了一个踉跄,杨思明健步上前,抓起她的胳膊。
那红衣女子扭头说了一句什么,竟然朝他一笑,嘴角眉梢尽是绵绵的情意。
白小玲看得分明,登时心中如遭重锤,泛起一股酸涩的滋味,跺足咬牙,恨恨道:“大色鬼!你果然偷偷的跑到这儿来没干好事!原来你是你还有女人!”
她把千里镜往腰间一别,纵身跳上骏马,电掣一般到了山下,勒住坐骑,跳下马背,当下大声叫道:“大色鬼!你给我滚下来!”
这一声气运丹田,叫的极为响亮。众人都忘了过来,俱是一震,三个女人心想:“青柳镇竟有这般美貌的姑娘!”
杨思明定睛看了看,只见山坡下,一个绿衣少女叉腰而立,俏脸罩霜,眉目生嗔,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杨思明顿时轰隆的一声,一片空白,耳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过了良久,这才看清,眼前站着的这位女子,正是一生最爱的白小玲。
他明知能和他相见,但此番重逢,终究是乍惊乍喜,疑在梦中。相爱至深,死难中得以生还,以为再难相见。
眼下终能在此相聚,他无暇再去考虑别的,叫了一声“玲儿!”快步地奔跑了过去。山坡上尽是积雪,没提防山坡上积雪滑溜异常,“哧”的一响,滑倒在地。
两个人分别数日,相思欲狂,原当高兴才是,但眼见杨思明适才与那红衣女子那般亲热,早已气得提不起任何兴致来。
瞧他奔到眼前,突然飞起一脚,往杨思明的身上踢去。
杨思明知道她心存误会,对她的脾气又了如指掌,见她肩膀微沉,立时挥手一抄,将她的小腿捞个正着。轻轻的一拖,拉了过来。
本以为白小玲会趁势偎入怀中,但今日怒气勃发,素手疾挥,又是一巴掌朝杨思明的脸上打去。
兵荒马乱的年月,一个姑娘家,竟敢冒着生命的危险,千里迢迢的来寻找自己。可见爱之深切,痴痴情深。
而自己呐?却在这里招亲示爱,放在谁的身上不生气呀?索性不闪躲,任由她掌嘴发泄。
眼看一巴掌打来,也不躲闪,“啪”的一声,重重地抽在他的脸上,立刻出现几道肿印。
白小玲见他不躲,又连扇数下,打得他脸红颊肿火辣辣的疼痛。本以为打两下也就罢手,没想到打起来就没完没了。
杨思明笑道:“这么多人瞧着呐。”右手将她浩腕握住。
白小玲与他近在咫尺,冷冷地瞪着他,道:“你也知道这么些人瞧着,为啥一点也不知道羞?”眼眶一红,突然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
杨思明见她哭了,急忙放开双手,想到玲儿对自己一片痴情,心里的愧疚感几乎使他肝肠断裂,说不出的痛苦。
鼻子一酸,眼泪也流了下来,低声说道:“玲儿,你别哭了,你这一哭,我的比刀割还要难受。要不你再扇我几个嘴巴?如果还不觉得解恨,你就拿刀子割我几块肉。等你气消了,我在给你解释。”
白小玲听他温言抚慰,更觉委屈,抽抽搭搭地哭出声来,含糊道:“我才懒得听你的臭事!”
这时于彩珠和两个丫鬟到了近前,颇为尴尬,她心里在想:“这俏丽的小姑娘一定就是白小玲。难怪杨思明如此爱她,颜值果然不在我之下。莫非她在为她在为前天招亲的事情而生气。”
毕竟杨思明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瞧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少女雨打梨花一般,于彩珠的心也要碎了。
便走到近前,轻声叫道:“小妹妹,你一定就是白小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