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明将和尚拎将起来,靠在墙壁上,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用食指一摁他的人中穴,使他清醒过来。
怕他死掉,杨思明焦急地问道:“用暗器打死你同门的人是谁?”那和尚摇了摇头。
杨思明知道他顽固不化,不是被洗脑就是被药物控制,问也徒劳。于是改变了主意,掏出金枪药为他疗起伤来。
一边为他医治,一边说道:“我说和尚啊。我不是骂你,你就是一头秃驴加蠢驴。你想想,你那三个同门师兄是怎么死的?又是谁害死的?是那个神秘人!是你们的主子!
你说你们几个和尚傻不傻,为人家拼死卖命,最终还遭人灭口。都说聪明脑袋不长毛,可你们这些光头却是榆木疙瘩,不开窍。你想想,你要把此人姓氏名谁、躲藏在哪都告诉我,我能不为你的兄弟报仇吗?
秃和尚啊秃和尚,你记住我的话,将来你和你那三个同门在西天见面时,他们非得活剥了你的皮不可!有现成的报仇机会你不报,你还为仇人隐瞒,他们能轻饶你吗?”
说到此处,这和尚突然哼了一声。杨思明见他眼睛睁得很大,嘴唇微微的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可竟然发不出声来,撑持片刻,头一沉,往后便倒。
杨思明急忙伸手去扶,大声叫道:“秃和尚,你快说呀!我一定为你们报仇!”
那和尚缓缓地抬起手来,探出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字。月光从破碎的窗户中射入,清晰地空中画了三笔,一横一竖,写到一撇时,手指一颤,直落到地上,就此僵直不动了。
杨思明捧起和尚的面颊,大声呼道:“你醒醒,你醒醒,继续写呀!”
连叫了三四声,和尚依然没有反应,试了一下鼻息,一点气息都没有了。杨思明缓缓地站了起来,回想着和尚方才的笔顺,在空中画了起来。
一横是“一”再加一竖就是“十”,左边加上一撇就是“才”,如果右边再添一笔,那就是“木”字。“木”字下面填写一个“子”字,岂不就是“李”字。
下山时,师傅特意还告诉过自己,说师兄姓李,叫李清风,住在青柳镇西头,湖泊对面。这宅子是他的,杀人者应该姓也“李”,难道这最大的恶魔真的是师兄?
即使心里猜到八九,但还是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一晃分别四年之久,难道他入了魔鬼之道?
想到这,忽然想起湖中的那个人来,于是提起了宝剑,撒腿如飞向湖边跑了过去。到了湖边,只见小船还在,灯已熄灭,船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既然来了,是人是鬼必须弄个明白。
小船距离岸边很远,杨思明向后退了几步,打算借冲击之力,一跃就跳上船头。就在他拉弓射箭准备之时,天气瞬息万变。
刚才还是明月当空,不知何时飘来几块浮云,遮住了月光。片刻之际,阴风袭来,松涛吼鸣。耳里山猫水怪怪叫,男怪女妖惨嚎。
地面上的旋风一个接着一个,绕着自己不住绕圈,突然间跳出十多个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个都伸着双臂,一蹦一蹦向杨思明奔来。
嘴里还不住地喊着:“杨思明,还我命来!”
杨思明抬头看去,见这些怪人与人一模一样,其中还有两个似乎认识。他登时被弄糊涂了,他们到底是人是鬼?
就在杨思明愣神之时,这些怪人已经到了近前,哀嚎着从四面八方向他扑了过来。
杨思明起初怕伤了好人,宝剑一直下垂,抬起左手,指着他们惶恐地问道:“你们是人是鬼?别,别过来!不然我就……”
“杨思明!快来纳命!”一只只小手,突然变成了利爪,“嗷”的一声,同时向杨思明抓了过来。
杨思明突然感到不对,把手中的宝剑连连挥起,碧光蓬然,“噗噗噗”惨叫声连连想起,再看倒在地上的竟然是一具具契丹士兵的尸体。
“这不是被玲儿手下射杀的辽兵吗?他们怎么会复活?找到这里来了?”
寻思了半天,突然想起师傅的话:万物更新,循环有序。世间根本没有死而复生的灵药,一个人死后是不可能再存活在人世的。即使死而复活,那也是见不到日光的焦冥。
他心中一凛,暗道:“这些人一定是李清风用药物培植的焦冥,一则用起死复生的药物骗财。二则是用来保护自己。看来这位大师兄确实不简单呐!”
此时,月已偏西。杨思明觉得又困又乏,可目下危险重重,到哪里睡上一觉呢?思来想去,还是到大宅子去过夜,估计李清风一大早就会现身。
想到这,他又回到了李家宅院。
打斗了半宿,感觉又饥又渴。打开包裹,取出火折子,敲打火镰,点燃了三昧真火,走进厨房一看,见橱柜里满是酒菜。
他拿起一只烧鸡,扯下一只鸡腿,送到嘴边又停了下来,生怕烧鸡有毒。可那肉香味极为诱人,心想:“这些食物是为他们自己所准备的,估计不会下毒。”
他试探着把一小条鸡肉放到嘴里,嚼了嚼,觉得挺香,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反应,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一会儿的工夫,吃了个沟满壕平。他抹了一下嘴巴,觉得厨房里最安全。就从卧室里抱来几双被子,铺在地上,怀抱着宝剑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忽听大门吱呀呀的一响,杨思明一跃而起,探头向外看了看,见大门口站着六七个农夫打扮的人,手中都拿着棍棒。
杨思明心里合计:“这些农夫怎么到这里来了?莫非是找我打仗的?”
正在犹豫之时,有大门外走进一个年轻公子,手里握着一对带链子的银锤,冲着屋里喊道:“臭和尚,你们赶快给我出来!李清风要与你们决一死战!”
杨思明定睛一看,这年轻人不是大师兄李清风吗?难道他不是和四个和尚不是一伙的?
观察了一会儿,这一伙人仍在大吵大骂,非要让和尚滚出来,还他的宅子。
杨思明对师兄颇为了解,知道他善用心计,不知此番是真的还是在演戏。又观察了一会儿,似乎与昨晚的和尚带有血海深仇。
为了查明真相,杨思明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决心,决心要会会这位大师兄!
他镇定自若地走出厨房,拱手施礼道:“大师兄一向可好?小师弟给师兄行礼了!”
李清风一怔,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对面这个人,突然“哎呀”的叫了一声,把手中刀往地上一扔,张开双臂奔跑了过来。
“小师弟,师兄可想死啦!
泪光盈盈,四臂交缠。李清风搂着杨思明失声痛哭。久别重逢,师兄弟俩相拥相泣,那场面说不出的感人。
过了好一阵子,李清风才缓缓地放开了手,挥袖抹擦了一下眼泪,问道:“师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杨思明道:“我奉师傅之命,前来看望哥哥,没想到一进院子,就遭到了鬼魂和四个妖僧的袭击。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清风嘴巴一咧,呜呜的哭了起来。颤声叫道:
“师弟呀,你可来了!不然师兄就被西山老妖给欺负死了!都怪我当年不听师傅的话,学艺不精,导致今天这个地步!我后悔啊!”拍腿击胸嚎啕大哭了起来。
杨思明劝道:“师兄,你先别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清风抹了一下眼泪,看了一眼杨思明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道:“唉!一言难尽啊!师弟,咱们还是找个僻静一点的地方说话,免得西山老妖和他弟子们听到。”
杨思明道:“四个和尚都死了,焦冥人也被我杀光了,只是跑了一个。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那个西山老妖?”
李清风故作一惊,:“什么!被你给杀了?”
惊愣了一会儿,再次张开双臂,把杨思明搂住,兴奋地叫道:
“哎呀!我的好师弟啊!想不到你的武学这么的厉害!不但杀了西域四恶,还把鬼魂阵给破了,真的了不起啊!”
杨思明道:“师兄只顾兴奋了,这么半天一个正经事也没答复我。”
“什么正经事?”寻思了一下,李清风拍了一下大腿道:“哎呀,我只顾高兴了,把这件事都给忘了。”
他转身对几个手下道:“你们几个把那四个死倒都抬出去,挖个坑给埋上。再把屋子里的血迹好好擦擦,别让他们的血腥玷污我师傅的宅院。”
说完拉着杨思明的手来到一间卧室。李清风显得十分殷勤,又沏茶又倒水。杨思明害怕有毒,虽然有些干渴,但也没敢碰一下茶杯。
忙活了一阵子,李清风坐了下来,道:“事情是这样的:近期金兵南伐,北宋屡屡战败,金兵长驱直入,听说已经攻破了京城。战事一起,你说这劫匪啊、盗贼啊、妖邪鬼怪都出没了,可就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