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真人见李清风说话越来越不靠谱,霍地站了起来,一把拽过杨思明的手,道:“思明,把你的衣物收拾收拾,咱们到暖阳谷去!”
杨思明怔怔地看着清风师兄。子虚真人喝道:“还不快走!”
李清风就是一个煮熟了的鸭子———嘴硬。其实他没有一点能水,师傅真的一走,他登时傻了眼。
这些年来,李清风一直在子虚真人的呵护下长大的,衣食住行全靠着师傅,他没有一点独立生活能力。
只是近几年采了一些药材,下山变卖成钱,就觉得的自己如何了不起。星河耿耿,大山空旷,此时说不出的寂寞。
偶尔又有野兽的叫声传来,心里说不出的恐惧,咋着胆子关上了房门,急忙倒在了炕上。可那渗人的狼嚎声总是不绝于耳,总觉得无数只蓝幽幽的眼睛在盯着他,趴在门缝在看他。
“我的妈呀!”李清风叫了一声,怕得他连忙把被子蒙在头上。
子虚真人带着杨思明回到了暖阳谷的小木屋。子虚真人点上了三昧真火,屋子里立刻亮堂了起来。
久未居住,屋子里尘灰布满,蜘蛛结网,在火光的照耀下,尘粒在光芒中飞舞。师徒俩打扫了一番,铺好了床褥。
子虚真人坐在床沿上,不免长吁短叹。
杨思明挨着师傅坐下,轻声劝道:“师傅,师兄就是那个脾气,说不定明个就来给你赔礼道歉。”
子虚真人道:“我不是惦记着他,只是寻思起来有点伤心。贫道从山下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他还在襁褓里,是我用羊奶和稀粥把他喂大。你说一把尿一把尿的容易吗?如今长大成人了,竟然说出这等话来,他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杨思明劝道:“师傅,你也别为此事而生气了,人各有志。我觉得师兄也没做错什么,不思大业,求小家。人家也是十六岁的人了,正是考虑成家立业的时候。是他自私一点、蛮横一点,有时候总爱耍一点小聪明,但毕竟不是大凶大恶之徒。”
子虚真人道:“思明啊,你只看到的是其一,却看不到其二或更多。”
说道这,子虚真人走到门前,探头向外看了看,然后把房门关上。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低声对杨思明道:
“为师为什么要把李清风赶下山去吗?此人不但贪婪无比,而且心狠手辣。将来定是人间的一个祸害。这只是其一。其二,你还记得南瓜里的那张藏宝图吗?”
杨思明点了点头。
子虚真人接着说道:“此图乃上天恩赐,若干年后天下必有纷争,这是定数。战乱起,百妖出,到那时定有妖邪鬼魅秧害人间。上苍赐图给你,为的就是让你用这笔钱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将来好与邪恶去抗争。你师兄爱财如命,贪婪无比,倘若让他知道了此事,会若来大的麻烦,为此为师早早将他逐下山去,一是为了这笔财务,二是为了百姓苍生!”
杨思明道:“想不到我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身上还有使命在身呢!”
子虚真人道:“当年为师叫你们种的南瓜子,就是天地间的一种灵物,只是你经过了上苍的考验,可以重用。可是你师兄自以为是,以为没有人看着他,就耍起了小聪明。这正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是他自己害了自己啊!”
杨思明寻思了一下,突然问道:“师傅,如果师兄再回来找你怎么办?”
子虚真人笑了笑道:“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想当年,你姥爷给为师送来一大笔金银,为师一直没舍得用,去年我用这笔钱,在盛京西部青柳镇买下一个宅子,我想把这个宅院送给他,以后就让他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算是做师傅的一点心意!”
杨思明揽过师傅的胳膊,把头贴在师傅的肩头上,撒娇似的说道:“还是我师傅高瞻远瞩!”
子虚真人拍了拍他的手道:“天色比早了,回房睡觉去吧。明天为师就带你去寻宝藏!”
紫云岭山高林密,夜间常有大型动物出没。以前三人同住,加之有师傅仗胆,李清风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如今只剩下自己,说不出的害怕,一有风吹草动就好像有野兽挠门,吓得李清风连泡尿都不敢下炕去撒。
这一夜,他连眼睛都没敢闭,一直用被子蒙着头,只要被子一从脑袋上拿下来,仿佛就看到一直带着草帽的大灰狼,站在房门口,长着血盆大嘴要扑上床来。
清风苦熬了一整夜,天刚一亮,他就跑下了紫云岭,去暖阳谷找师傅去了。
紫云岭距离暖阳谷不到二十里,只是山路南行。清风自幼居住在大山里,加上练了这些年的武功,爬山越岭自然不在话下。
朝阳冉冉地升起,碧黛的群山披上美丽的外衣。小河滔滔,山风清凉,鲜绿清新的青草气息如如河流般在体内流淌。
子虚真人的心情极为轻松,一大早就烧好了早饭,冲着里屋喊道:“徒儿,起床了!再不起来,太阳就该嗮腚啦!”
昨夜杨思明睡觉很晚,想起此生经历过的诸多奇事,联想起师傅昨晚对他说过的话,心里无比激动,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眼看天就要亮了,这才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他听到师傅的喊声,急忙坐了起来,但见朝阳临窗,一道道光线从窗缝间慷慨地照射进来,他赶紧穿上了衣服,跑到门前的小河旁洗了几把脸。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扭头望去,见清风师兄大汗淋漓地跑了过来。
杨思明急忙迎了过去,见师兄仪表不修,头发乱蓬蓬的,两个眼角挂着耳勺大小的眼屎。肩头上还背着一个包裹。
杨思明问道:“怎么啦?师兄出了什么事了吗?”
李清风摆了摆手道:“没出啥事。就是昨晚野狼总来挠门,有点害怕。师傅在吗?”
杨思明答道:“在,早饭已经做好了。”
李清风红着脸、低着头,腼腆地走进木屋,见师傅正在厨房里做菜,便低声叫道:“师傅!”
子虚真人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搭理他。
李清风知道自己昨天的话说的有些过火,心里也有一些后悔。他低着头,一直站在门前。子虚真人把饭菜做好,都端到桌子上,这才说道:“还站着干啥?赶快吃饭!”
李清风迈着小步,缓缓地凑到子虚真人的近前,哭声道:“师傅我错啦!”
子虚真人笑道:“徒儿没错!清风已经十六岁了,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下山寻找出路也是对的,师傅一定会支持你的!”
说话间,为他盛了一碗饭,指了一下身边的凳子,道:“坐,赶紧吃饭。吃完饭师傅还有好事情要告诉你!”
李清风一听有好事情,眼睛登时一亮。嘴巴当堂咧开,点头道:“嗯,嗯,我吃饭!”端起了饭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早饭,杨思明去厨房洗碗。子虚真人把清风带到屋子里,师徒二人并肩而坐,真人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道:
“这几天你就可以下山了,娶妻生子,去过正常人的日子。你我师徒一场,临走时无物可赠,就把青柳镇一套房子送给你,从此那就是你永久的家了。”
“咦妈呀!真的咋地?我前天认识的那个老板就是青柳镇的,真是天意啊!那我可得好好谢谢师傅了!”
清风站了起来,双膝一曲,跪倒在子虚真人的面前,“嘣嘣嘣”磕了三个响头,向上作揖道:“多谢师傅养育之恩,清风永世难忘,将来一定报答!”
子虚真人虚扶了一下,李清风站了起来,咧着嘴,脸上笑靥如花。
子虚真人转身由柜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兜兜,递给了李清风,对他说道:“这是你父母留下的唯一信物,上面绣着一个‘李’字,你可能是李家人的后代。还俗后你依然姓李,所以你永远叫李清风吧。”
李清风小牙一呲,笑道:“咦妈呀,原来这是我真实的姓名啊!挺好听的,以后永远也不改了。”
子虚真人又拿出一个小包裹,轻轻地放在了炕上,将****打开,里面包着两个铁盒子,一大一小,真人将小盒子打开,拿出一张纸和一串钥匙,道:“这是房契和宅子的面全部钥匙,你把它收好。”
李清风接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半晌,心里简直乐开了花。禁不住地“扑哧”一笑,喷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来,逗得子虚真人都笑出声来。
杨思明正在厨房扫地,听到师徒俩笑得如此开心,便跑了进来。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呐?”
李清风生怕杨思明从中作梗,急忙把房契和钥匙藏到了背后,嘻嘻一笑道:“没啥,没啥。”
子虚真人道:“不用藏了,你师弟心胸宽广,不会因为一些钱财和你纷争的,拿出来吧!”
李清风红着脸,把两手放到了身前,一笑道:“师弟,以后下山时常到我家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