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真人与李清风相依为命十多年,对他颇为了解。这十几年来,他发过多少毒誓数都数不清,没过两天依然我行我素,因此对他所发的毒誓,只当是吹过耳旁的一阵清风。
李清风见没人搭理他。极为恼怒,竟然做出过激的举动,突然举起了石头,猛然砸向自己的手指。
子虚真人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啪”的一声,血滴四溅,登时把那只小手指给砸扁了。
“你这是干什么!”
子虚真人急忙夺下他手中的石头,怜惜地将他手指捧了起来,运用真力,在伤口上吹了几口凉气,等疼痛稍减之后,又找来草药,敷在伤口上。
子虚真人一边为清风包扎伤口,一边对他说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鲁呢!道歉说道歉的,为啥拿自己手指头过不去?”
李清风道:“我怕师傅和师弟都不肯原谅我。”
子虚真人道:“你砸一下手指头,就能原谅你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什么事情都是你做出来的!”
说道这,扭头对杨思明道:“思明啊,既然你师兄已经认错了,你就原谅他吧?过来,和你师兄拥抱一下。”
杨思明走上前来,和李清风坐了一个拥抱,相互说了一些言归于好的话,也就完事了。
子虚真人把两个徒弟叫到身前,拉过每人的一只手,对他们教诲道:
“人心是相互的,你让别人一步,别人才会敬你一尺。人心如路,越计较,越狭窄;越宽容,越宽阔。宽容,貌似是让别人,实际是给自己的心开拓道路。”
顿了顿,又接着道:“你们都到了学武功的年龄了,为师今天把你们带到这里来,就是想把武功传授给你们。天已经很晚了,你们都睡觉去吧!明天一早,咱们就开始练功!”
师兄弟俩互看了一眼,相互一笑,然后回到寝室睡觉去了。
次日,天空晴朗,阳光明媚。
师徒三人吃过了早饭,子虚真人把两个弟子叫到跟前,将两把铁锨和六粒南瓜子,平分给两个弟子。
南瓜也叫倭瓜,在北方农村非常普遍,李清风登时就愣住了,把手背在身后,不住地摇着头。
“你不要我给你师弟!”子虚真人把铁铲和三粒瓜仔递给了杨思明。
杨思明却接过铁铲和南瓜子,心里纳闷:“师傅给我们这些东西干什么?不会是教我们种地吧?”
正在不解之时,忽听清风问道:“师傅,你不说今天传授我们武功吗?干嘛给我们这破玩意?”
子虚真人道:“练功,不单纯练练拳脚,还要练毅力、练耐性、练……总之还有更多的东西值得学习,天机不可泄露,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拿上工具,跟我走!”
师徒三人一直向东走,走了近半个时辰,来到了东面的一座大山下。这里山谷环绕,中间有一个极大的湖泊,纵横千丈,水汽腾腾,深不见底。
紧靠湖泊的南岸,有一座巨大的岛礁,环水包合,岛上长满绿草和很矮的树木。子虚真人指着岛礁说道:
“你们要学的,就是把这三粒南瓜子种到这座岛礁上,播下种子之后,你们还要天天看护它,伺候它。岛上鸟类无数,要是被鸟给叼走了,你们就没有了收获。”
李清风道:“不就是种几株南瓜秧吗?挖个坑,撒粒种子,埋点土就完事了。这叫练哪门子的功?”
子虚真人道:“按自己的付出功能,获得自己的收获。等到秋收时节,就看到不同的收获时你就明白了。去吧,赶快干活去!”说完转身就走了。
李清风回头看了一眼师傅,见他已经走远,对杨思明道:“小傻子,师傅是不是有病啊?闲着没事,叫我们种什么南瓜?你种去吧,我先待一会儿。”
他把手中铁锨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在沙滩上。沙滩既松软又暖和,自语道:“坐着不如倒着,好吃不如饺子。还是倒着好啊!”
李清风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双手枕于脑后,翘着二郎腿,仰望着蓝天,惬意地哼起歌来。
杨思明蹲在湖边,手托着腮帮,心里在想:“这种南瓜与练功是牛马不相及的事,可师傅为什么偏偏要我们这样做呢?莫非他在暗中考验我们?既然师傅要我们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目的,我还是执行吧!”
湖水很深,距离岛礁足有十五六丈远。自己水性不佳,当年只不过和哥哥学会狗刨而已,要想游过这么宽的水面,还真有些难度。
去他拎着铁锨向上游走去,试想找一处更好的地方登上孤岛。
杨思明沿着湖边向上走有半里多路,见前面峭石林立,心想:那里一定有更窄的地方。
果不其然,这里兀石嶙峋,分出无数个水路,宽窄不一,目测一下距离,估计还能有的过去。他把铁锨别再腰上,突然扎入湖中,水花四溅。
湖水灰白,远处迷蒙一片,影影绰绰看见礁石林立,鱼群穿梭。他手挠脚蹬,不一会儿就游过第一道水流。
杨思明站在礁石上,把铁锨从新勒紧,再次跳入水中。
第二道水流较窄,很快两脚就有了着落,他从水里钻了出来,眼前一片明亮,杨思明大口喘气,伸手挡住光线,过了片刻才眯着眼睛四下扫望。
见孤岛的下面尽是坚岩陡壁,环水包合。石壁上青苔遍布,滑不留手。杨思明摘下腰间的铁锨,当成拐杖,一步一步的向岛上爬去。
爬了好半天,终于登上了孤岛。但见这孤岛为长形,中间宽,两端窄,酷似螺壳;怪石嶙峋,山石皆为乳白色,清空万里,站在云下望,山如雪浪漂浮,极为壮观!
杨思明绕着小岛转了一圈,见南面水草茂盛,景色旖旎;一座山崖下,沙洲点点,杂草丛生,野花纷披。
他用铁锨向下戳了戳,果然有很深的黑土,他就在这里干起活来。先把上面的野草铲净,再把土一锹一锹的泛起了。
孤岛上石头很多,土却很少,杨思明把石头一块一块地扔到一边,再把肥土集中到一起,干了一个多时辰,才平整出灶台大的地方来。
这时清风也登上了小岛,见杨思明累得满头大汗,讥笑道:“我说小傻子,你真的以为师傅稀罕你那几个破倭瓜呀?他就是看看我们听话不听话。你费这么大的劲图个啥呀?你看我的!”
说完,他来到另一个石崖的下面,三下五除二,铲除上面的野草,在地上挖了三个坑,把南瓜子分别扔到土坑里,再踩上一脚,蒙上一层土就完事了。
抬头看了看杨思明,道:“做事必须要动脑子。看你累得狗乏兔子喘的,图个啥呀?”
杨思明一笑道:“你这招可真简单,比我的干法省事多了。师兄,你要早来一会儿多好呀!我就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劲了!”
清风听到夸奖,心里喜滋滋的,得意地说道:“师兄就是师兄,论年龄也比你多吃几年咸盐。以后多多学着点。”
清风抬头看了看日头,道:“还没到中午呢,回去早了,兴许挨师傅说。你还整你的菜园子去吧!我去湖边去钓鱼!”
碧空无云,阳光媚好,辽阔的水面波光粼粼,山风轻拂,空气充满了野花的清香。
清风坐在岩崖前垂钓,他的渔具很是简单,锹把为竿,布条为线。把发簪的一头折弯为鈎,上面挂一只蚱蜢,但在波浪竟然纹丝不动,笔直地浮在水面。
他半倒在山石上,瞧着二郎腿,嘴里不住地嚼着一根草棍。静等着大鱼上钩。
而杨思明还在忙着活计,他把崖下这块地方,弄的平整整的,又从岛上砍下许多树枝,铁锹剁齐后,在四周围成一个栅栏,经过他的一番修正,还真和菜园子差不多。
土地平整完毕,在地上挖了三个土炕,把三粒南瓜子分别播种在土坑里,踩上一脚之后,解下腰间的水葫芦,到湖边打来三葫芦清水,浇在土坑里,等水沉干,这才在坑边抓了几细土将种子埋上。
清风仍在湖边钓鱼,静坐了半晌,仍不见动静,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他站起身来,向杨思明那边看了看,就在他要向杨思明喊话的工夫,忽听水面“哗啦”的一响,急忙转身回看,见水面碧波涌起,一道颜色微黑的鱼鳍破浪摆舞。
他急忙伸手去抓鱼竿,往起一拎,只见那条大鱼把头一晃,水花溅起,“咯哧”的一响,鱼线被扯断了。
涟漪朵朵,那鱼很快就不见了。清风又气又恼,把手中的铁锹往地上一摔,冲着杨思明破口大骂:“杨思明,都******赖你!整点破玩意,成天鼓捣,要不是因为看你,这条大鱼也跑不了!”
杨思明道:“你跑了鱼与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又没打扰你!”
李清风本来就很生气,见他还和自己顶嘴,不禁勃然大怒,骂道:“小狐狸崽子,我看你的皮子是不是又紧了?欠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