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自思道:“胡家大院金银如山,每天扔的东西都够自己吃几天了!我不如到东海去找他们母子俩去。即使不能复婚,最起码能给我一口饭吃吧!更何况我还救过胡家老爷子的命,单凭这一点,他怎么也不能把我赶出家门吧。”
自从杨宗有了这个想法,就把自家的东西统统卖得一干二净。带上盘缠和几件像样的衣服,就匆匆的上路了。
这里距离胡家大院万里之遥,还要航行东海。上次有狐仙暗中保护,才使得多少次化险为夷。
如今没有狐仙保护,就凭他那点能耐能去得了东海?翻山越岭,走了两三天。
这天他走到猛虎山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他找了一个山洞,本想在山上住上一夜,翌日天明时下山。可在洞里待了一会儿,隐隐听到老虎的咆哮声。
杨宗被吓得头发茬子都立了起来,哪还敢在山上久留?背上了包裹,急忙往洞外跑。饿虎山方圆二百里,要想下山岂是那么容易?走了不大一会儿,天完全黑了,杨宗只能一步一步的摸黑往下山走。
杨宗走了一天的山路,未曾好好休息,此刻正值午夜,疲惫困乏。他又走了半晌,困倦之意更盛,眼皮逐渐沉重了起来。稍不留神,脚下一滑,顿时摔滚下去。
山高壁陡,加之天寒地冻,这座悬崖足有百丈多高,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兔子都得被摔得粉身碎骨!
可怜的杨宗就这样终断了寻亲之路,成了这座山下的野鬼。
【杨宗死了】
村民们虽然不知道杨宗已经死去,但一致认为,要想指他养活儿子,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素萍一听杨宗混成这个样子,还不如自己呢。也就放弃叫他抚养孩子的念头。在亲戚家住了一个晚上,便回到了肖家庄。
母子俩仍然艰苦度日,好在孩子勤恳懂事,素萍妈妈也很开心。可祸不单行,这人越穷越遭棒子打,本来母子俩还能勉强度日,这天素萍正在街上卖针线活,突然一匹马惊了,向她这边冲了过来。
别人都吓跑了,唯有素萍心疼她那点东西,蹲在地上一边招呼着,一边往起捡东西,结果被惊马撞倒,倒地后又被马的后蹄踩了一下,结果造成小腿骨折。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一不能动,这个家的生活可怎么办?她倒在病床上,忧郁成疾,贫病交功,半个月后竞投下世去了。
【素萍也去世了】
这个家中只剩下一个不满八岁的杨思明,为了存活,他只能以乞讨为生。
这天,杨思明打算到远在二十多里路的万花庄附近,去讨要一些吃的。走到半路时,狂风骤起,天空中朵朵小云突然的加密,逐渐地扩大,后来遮满了天空。
陡然间落下了大片的雪花,杨思明本想紧行几步,但由于寒冷和饥饿,两条腿好像不听使唤似的,没跑出多远,忽觉眼前一片漆黑,便倒在了地上。
风呼呼地狂吼着,鹅毛般的大雪顷刻间将他枯瘦的身躯埋没了,只有他那褴褛衣衫上的一块破布露在外面。好像一面青布旗子,在雪地上迎风招展着。
万事皆有天注定,一切皆由命安排。也许杨思明命不该绝。恰在此时,万花庄大财主赵光明、赵员外半路归来。
说来也巧,赵员外是去省城洽谈一笔生意,可行至半路,正赶上金兵南下,道路被封锁,只得就地住店等待。
这一等就是五天,等道路解除封锁,已经过了约定的期日,只好中途返回。
马车行至身旁时,车夫才发现地上倒着一个孩子,急忙勒住了马匹。车停了下来,赵员外挑起车帘问道:“刘义,出了什么事了?”
刘义跳下马车,走到杨思明的身前,用脚荡开他身上的积雪,见雪中倒着的果然是个孩子,试了试鼻息,还有气息,便惊叫道:“老爷,老爷,雪中趴着一个孩子,还有气儿呐!救还是不救?”
赵员外毫不犹豫地道:“救!救人!快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何不救?”
说完他跳下了马车,拍落他身上的积雪,见是个小叫花子。只见他面色青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肩头上还搭着一个破袋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员外探出手指,放在他鼻息前试了试,笑道:“这孩子果真没死,还有气息,赶快抱到车里去!”
刘义迟疑了片刻,对员外道:“主人在上,请听奴才愚言。我们出行这么多天,买卖也没谈成,盘缠却花了不老少,已经够不顺当了。如果把一个叫花子整到家里,恐怕夫人生气!再者说了,这等贱人,死了比活着还强,主人何必费劲救他呢?”
赵员外听了大怒,喝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平日里你经常劝我积德行善,如今竟然讲出这等话来?我意已决,再敢多说废话,你马上给我滚蛋!”
刘义见员外真的生气了,再也不敢吭声了,急忙将杨思明抱了起来,放到车里。赵员外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他的身上,喝道:“把车赶快一点!”
刘义扭头对车里的赵员外道:“坐好了!”
举起长鞭,“啪啪啪”连抽马匹三鞭子,那马四蹄蹬开,翻蹄亮掌,车轮滚滚没用上半个时辰就到家了。
马车在自家的门口停了下来。下人们赶紧出来迎接。每次赵光明出门回来,车上都装着不少的礼物。
今天倒好,不但什么礼物也没有,还抱下来一个小叫花子。伙计们心里纳闷,却又不敢多问。
赵员外吩咐道:“快把这孩子赶紧抱到厢房里去,告诉丫鬟,好好的伺候着!”
下人们哪敢怠慢,把杨思明放在炕上,脱去他身上的破衣裳,找来被子盖在他的身上。丫鬟们端来温水,不住地给他擦洗,杨思明慢慢地有了知觉。
赵员外见这孩子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放下心来。走出偏房,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刚一进房门,二夫人李氏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便问道:“员外,我看了多时了。不知这孩子姓氏名谁?家住何乡?”
赵光明见她既不问安也不关心生意,进门就问孩子的事,很是生气,看了夫人一眼,没好声色地道:“道上捡来的!能咋地?”
二夫人把手中的绢帕一抖,柳腰一摆,走到赵光明的身前,阴阳怪气地道:“呦!员外今天这是怎么的啦?是那句话呛了你的肺管子?奴婢不就是打听一下子孩子吗?为何发那么大的火呀?莫非这孩子的身世有什么秘密?”
赵光明把眼一瞪,刚要发火。刘义走上前来,急忙给夫人行礼道:
“夫人,这孩子的确是在道上捡到的,夫人千万不要误会。这次出行很不顺利,道路被封,没能北上,害得我们在小客栈里蹲了好几天。老爷心情不好,请夫人能够理解。”
二夫人道:“非妾身多嘴!一个要死的小乞丐有什么值得怜救的?即使救活了,日后还得受罪。还不如叫他死在路边算了,来生也好早早托生。你说这要是死在咱家,一则晦气;二则闹不好会犯口舌。刘义呀,老爷心肠好,你怎么不……”
不等二夫人把话说完,赵光明喝道:“你给我闭上你那张臭嘴!”
赵光明面色阴沉,缓缓地抬起头来,怒视二夫人一眼,怒叱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的屁啊?苍天有眼,善恶有报!我们只凭良心办事,不图回报!以后我的事你休要多言!”
说完扭头对丫鬟们吩咐道:“给我铺好床褥,我困啦!那孩子要是有什么不测,马上喊我!”
把门一摔,回后房睡觉去了。
再说杨思明并无大碍,只是因为饥饿和寒冷导致他暂且昏迷。在丫鬟们的精心护理下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丫鬟给他喂了一碗热汤,也有了精神,一股身坐了起来,惊问道:“我这是在哪呀?”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诶呦”的叫了一声,脸一红,急忙用被子裹住身子。逗得丫鬟们咯咯而笑。
一个小丫鬟道:“这里叫万花庄,这是赵员外的家。你被冻昏了,被大雪都埋上了,险些没被冻死,幸亏我家老爷发现了你,要不你的小命儿早就没了!”
杨思明听完此话,泪如雨下。跪在炕上连磕几个响头。
丫鬟道:“小家伙!你就别磕啦!等老爷来了再磕头。你光着个屁股,老老实实的趴着得啦,羞不羞人啊?”
杨思明“扑通”的一下倒在了炕上,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嚷道:“告诉你们,我可不是故意的呀!”
一个老仆人笑骂道:“你这个小屁孩儿!故意的又能咋样?小心我给你揪去喂猫!”说着掀开思明的被子,向他裆下摸去。
杨思明赶紧捂着小下面,一边笑一边央求道:“别揪,别揪,我都是大孩子啦!多丢人啊!”
丫鬟们把身子转向背后,咯咯的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