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山听到后,便问道:“老婆子!杨小秃儿找你有啥事啊?”
杨老太太并没有回答,她就像没听见是的,扭身走出来房门。
此时的杨小秃儿估计杨老太太快要到了,他赶紧跑到屋子里,铺上了被褥,往炕上一倒,装起了睡觉。
屋门“吱呀”的一响,杨老太太推开了屋门,见杨小秃儿真在睡觉,故意咳嗽了一声,道:“小秃儿,睡着了。”
杨小秃儿听到叫声,坐了起来,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装作很疲劳的样子,道:“这两天竞走路了,也没好好睡觉,往那一倒就眯瞪着了。来,老婶子请坐。”
杨老太太坐在炕沿上,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小秃啊,你打听到大宗子的消息了吗?”
杨小秃儿把胸脯一拍,道:“老婶子,你二侄子是什么人呐?这点事在办不好,那不真的完了吗!”
杨老太太惊喜地问道:“这么说你见到大宗子了?他怎么样?在城里干啥呢?”
杨小秃儿道:“老婶子,你就别闲吃箩卜淡操心啦,人家好着呢!”把头向前探了探,低声说道:“你家大宗子又纳一房妾。”
杨老太太听完一惊,道:“你别胡说八道。”
杨小秃指着杨老太太道:“我说啥你也不信。我不但亲眼看见,还和他们说话来的。那女子也是大高个,穿着一身白裙子,大长头发,那小屁股,走路一扭一扭的。虽然没有你家香玲好看,但说不出的迷人。”说话间咽了一口口水。
杨老太太听完后,抬手照着杨小秃儿的脑袋拍了一下,道:“这臭小子什么话都说。”
又问道:“那我家大宗子跟你说啥了没有?”
杨小秃儿道:“说啦!叫你别惦记他,挺好的,正在外面挣大钱,过几天就回来。那女子还让大宗子给你买东西叫我捎回来,后来说有急事,看样子是很忙的。”
杨老太太把两手一拍,喜道:“诶我的马猴子!你说我家大宗子还挺有能耐呢?蔫了吧唧的又挂啦一个。这小王八羔子,有着好事也不托人告诉我一声。”
喜上眉梢,不由自主的掩口一笑。
杨小秃儿道:“我说老婶子,你家大宗子也是一个有妻有儿的人了。你不干涉,反而纵容,这对劲吗?况且你家儿媳妇是个多好的人呀!你就忍心把这个家给拆散了?”
杨老太太笑道:“小秃儿啊,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好男娶八房。我家大宗子现在可不是凡人,画一幅画,就能卖个八九两银子。多娶几房也能养活得起,这也叫多子多孙,光耀门楣。”
杨小秃儿寻思了一下,道:“那你家儿媳妇要是不同意咋办呢?”
杨老太太把腿一抬,身子一扭,坐到炕上,把两腿一盘,把头伸到杨小秃儿的面前,低声说道:
“这事儿呀,说起来也不怨我家大宗子。你别看那香玲在屯中人缘挺好的,谁家的忙都愿意帮,可就是对大宗子不好。不是老婶子说荤话,那香玲啊,可狠了,这一年里,两个人一直各住各的,我家大宗子连边儿都没沾着。你说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能不想别的吗?就是休了她,我说也是香玲自己找的!”
接下来老太太小嘴儿开始叭叭了起来,香玲这个做的不对,香玲那个做的不好。如何与老公公眉来眼去。
作者感慨【写到这儿,我自己都生气,我都想削这个杨老太太】
杨小秃儿毕竟是个外人,虽然觉得杨老太太的话有些不妥,但又能说些什么?只能哼哈地答应着。
家里这点的乱事讲了大半天,杨老太太觉得事情唠得差不多了,向窗外看了看,道:“哎呀,都快晌午了,干活人该回来了,我得回家看看去。哎,小秃儿啊,我给你拿去的银子还剩多少?”
杨小秃儿掏出五个铜子儿来,往炕上一放,道:“全在这呢。”
杨老太太看了一眼桐子,脸上立刻露出不悦的神色,问道:“那可是五两银子啊,你都干啥花了?”
杨小秃儿也提高了嗓门,嚷道:“你觉得我花多了是吗?来,我给你算一算,我住了两宿店,吃了六顿饭,又花钱到处粘告示。我每天都走上百里路,我容易吗?可找到你儿子了,还说我把银子花多了?那叫出门在外,哪一点儿不花钱啊?想你一天啥事没有做炕头呢!”
杨老太太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不说了。就当我卖了半亩地找儿子了!”拾起炕上的五个铜子儿,气呼呼地走了。
杨小秃儿指着她的后背,骂道:“这死老太太,你不用得意,会有你受罪那一天儿的!”
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加上杨小秃儿对杨老太太十分不满,便把杨宗在外面有女人,和杨老太太当天所说的话,到外面宣扬了出去。
香玲在村民心中印象颇佳,得知此事后都为香玲抱打不平。一时间杨家老两口变成了村民们攻击的对象。见头骂头见尾骂尾,弄得杨家二老大门都不敢出。
杨老太太也有几个老姐妹,平时总爱在一起唠嗑。这天她实在憋不住了,就想到腰街老徐家坐一会儿去。
为了使得受人欢迎,还专门准备一包点心,想溜须溜她们几个老姐妹,日后也好为自己说点好话。
准备完毕,杨老太太拎着一包点心上街了。
村头有六七个村童正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嘻嘻哈哈玩得正热闹。忽听凃大力道:“老秧子他妈出来了,手里还拿着果匣子,咱把这老恨人手里的东西抢来,咱大伙分着吃。”
杨晓飞道:“不行,她是我老奶,要是告诉我爸,我爸非得打死我不可。”
杨晓宇结结巴巴说道:“可,可不是咋地,我……我爸逮,逮住我们俩,非……非得用,用鞭子抽不可。”
凃大力道:“这老家伙很坏,就是她鼓动老秧子在外面找女人的,咱点教训她一下不可。用什么法子呢?”他挠了挠头。
一个叫路大平的男孩道:“咱都藏到墙里头,等她一到,咱就往外扔石头,打她这个缺德玩应。”
杨晓飞道:“不行,这老太太不禁打,万一石头落脑袋上打坏了怎么办?我有一招,往他身上泼粑粑。”
凃大力问道:“怎么泼呀?”
杨晓飞揪下两片南瓜的叶子,道:“就把叶子铺到地上,把屎拉在上面,然后包起来,等她一到跟前,就把屎橛子往她身上扔。谁有粑粑,快一点。”
凃大力道:“我有。”
杨晓宇把眼睛一眯,哧哧了半天,才说道:“我……我也能……能挤出点来。”
他俩揪下起两片南瓜叶子,跑到墙根儿底下每人拉了一泡屎,然后包了起来。六个村童藏在墙后面,单等杨老太太走到近前,凃大力和杨晓宇一齐把屎包子扔了出去。
半空中两片南瓜叶子突然打开,里面的稀屎流了下来,正落在杨老太太的脑袋上。稀屎四溅,弄了一脸,一股臭味直呛鼻子。
杨老太太不知何物,用手一抹,黏糊糊的,拿近一看,原来是黄晾凉的人屎。不禁大骂了起来:“谁家的王八犊子扔的?你给我出来!”罗圈腿一扭,朝大墙这边走来。
几个顽童忍不住的哧哧好笑,听到骂声,顺着墙根就钻到玉米地里。
杨老太太趴着墙头向里看了看,也没看到人影。扯着嗓子大骂了几句,只好回家了。
一进门,便大喊道:“张婆子,快拿水来。”
张婆子见她头发上,衣服上尽是人屎,急忙端来一盆水来,道:“赶快洗一洗吧,从哪整一身屎?”
杨老太太一边洗头发,一边骂道:“不知道是哪家王八犊子往我身上扔的粑粑,我怀疑是自家人干的。等着的,等我找出来的,非得整死他们不可!”
杨老太太把头上屎洗净,回到屋子里换了一身干净的的衣服,盘腿打坐的坐在炕头上。指着那包点心道:“张婆子,你看看那包果子粘上屎没有。”
张婆子拿起了果子包,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道:“没沾上。”
此时杨老太太正陷入尴尬的境地,莫说屯里人不喜欢搭理她,就是家里的下人们也大不如从前,对她的呼来唤去只当耳旁风。
唯有张婆子还对她言听是从,为了笼络她,就把这包点心送给了她。
张婆子生活在一个穷苦之家,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也愿主动接近她。当她拿起点心要去做事的时候,杨老太太道:“张婆子,今天你什么也不用干了,就陪我待着,工钱照付。”
张婆子马上躬身施礼,道:“愿听老夫人吩咐。”
杨老太太拍了拍炕席,道:“你先坐下,你帮我想一想,这事是谁干的呢?”
张婆子道:“会不会是那家孩子淘气,你赶上倒霉?”
杨老太太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怀疑有人背后指使,你看看香玲和她两个丫鬟在家没有。”
张婆子道:“二小姐的为人我们知道,她哪能干这种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