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将有一日无意间偷看到的事实毫无保留地指了出来,这在雪民中是大忌,但他不想因此处死跶雅。“她还有亡故男人的弟弟庆格尔泰。你是怀疑贵为阿木尔达赖兄弟的人的脾气还是生存能力?”他警告道。
他们从屋里出来,四人已等候多时。乌日更让大家统计食物,其余三人只搜出一包抓肉和一包鱼干,而铁木托却交出五大块山猫腿肉。阳光趁着浓云的空隙照下来,把他灰头土脸的模样印得轮廓清晰。阿古达木爽朗大笑,亲昵地揽过这小子,算是承认了他的地位:“狗鼻子泽鲁,庆格尔泰那家伙教了你不少东西罢!”
“那小气的家伙会愿意教授?”一旦有关庆格尔泰的话题,跶朗准第一时间跳出来评论。
阿古达木等族里的勇士都想向两兄弟偷学些技巧,尤其是阿木尔达赖,可如今人尸体一凉,只剩眼前的弟弟庆格尔泰了。他俯身下去,开始分割腿肉,顺带附上讨好的口吻:“这山猫的肉你可说说看哪块比较好吃。”
其他人满脸无趣的望着他。但凡问人,阿古达木都爱问这个问题。山猫的肉,只有老练的猎人才知道。
“山猫精瘦,没有什么区别,但要说最好吃的,是颈肉。山猫长年活动在密林或视野狭小的山地,它们的脖颈几乎可以周转,所以肉质尤为细腻。”
“果然庆格尔泰不藏私吖,这问题当初可没有人告诉我。”
这是络布村女人们告诉我的,她们解的尸体比你们这群雪地里出来的砢碜玩意儿多太多。虽然庆格尔泰被命令为铁木托训练,可连日来,他甚至还未学到任何皮毛,每天只是凭空挥舞,对着族里一块硬得像石头的肉干磨练所谓技巧。他开始有些怀念络布村村民和塘边教自己的扎昆·诃伦了,孩子总是容易忘记仇恨。
阿古达木在说话间割下几条肉块,分装成六份,交到众人手里,接着再把抓肉和鱼干分了分。几只野狗从边上的雪地里跑过去,它们东闻西嗅,沿路搜寻微渺的食物香气,有只狗大概闻到了他们身上的食物,朝这边叫唤两声,结果被跶朗的坏脾气喝退。
“糟了。”
“怎么糟了?”跶朗朝哥耳贡继续散发他的坏脾气,这个勇士成天只知道说“糟了糟了”,摆出一副丧气的颓败模样,是该教训教训。
“你拒绝分享食物,那群野狗不会忘了我们。”哥耳贡的声音总像是无时不刻在干巴巴地求饶,但没有人会嘲笑他的声音,连短待数日的铁木托都知道,这个叫哥耳贡的人,心肠可比皮肤黑多了。不过如此说来,铁木托发现跶朗是全族唯一一个皮肤黧黑的人。“看着罢,它们会尾随我们进树林。”哥耳贡用近乎诅咒的口吻说道。
“野狗是一群贪玩的蠢货,说不定前面的雪地就会让它们流连忘返。”
“你错了,冬季的生灵,都会牢牢地记着仇恨。”
“好样的,那扫尾工作就交给你了。”跶朗大步一迈,似乎忘记先前还忌惮着的树林,率先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