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一他们刚将雪狮收拾到一半,突然我们头上的天空就出现了变化。
山巅之上的云海不断的翻滚着,雪白的云朵慢慢变成了铅色的云块,这种云块的覆盖面积越来越大,我们头上的天空已经全部变成了铅色。
正在这时,远山传来一阵阵清晰的“轰隆”声,我们凝神细听,可以听得出来,好像是山崩裂的声音。
“是雪崩!”张启一忽然正色说道。
雪崩。顾名思义就是雪山崩塌的意思,登山人最怕遇到的就是雪山崩塌了,这比什么都凶险,几乎很难幸存。
我和奎伯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绝望的感觉。
“走,我们快往后跑。”我拉起奎伯就往后跑去,周围的人也跟着往后跑。
不一会儿,这声音就越来越大,我们脚下的大地在剧烈颤抖,并发出一阵阵嘶吼的声音。我不禁回头望,只见离我们身后不远的雪山被后面波涛般汹涌而来的雪浪击垮,碎裂成无数的雪块,这许雪块又和后面的雪一起,以毁天灭地的速度向我们袭来。那个场景,宛如世界末日。
“走,快走。”张启一紧紧的拽着我的手,将我一把拦腰抱起,飞快的朝后退去。
“奎,奎伯????”我大声叫唤,因为我看到奎伯累得站在一处气喘吁吁,身后的雪浪就像一只巨大的怪兽一般席卷而来。
“轰轰轰轰???????????”
巨大的雪浪吞没了身后的一切,我被张启一抱着摔在了地下。
张子世和吉尔玛也倒在了一旁的地上,嗯,还有那头在雪地里跑得飞快的牦牛,而奎伯和郝贺都被掩埋在那一片白色的世界里。
雪堆像一座小山似的当在我们前面的道路上,我想象着奎伯被埋在雪下面的样子,心里就着急的不行。
“奎伯,奎伯呢?”我大声的叫唤。
张启一一把捂住我的嘴,说:“别大声叫,如果引发再次的雪崩他们就真的就补回来了。”
我惊喜道:“你是说他们还活着?”
张启一敲了敲我的脑袋,说:“当然了,你放心,奎伯没那么容易死。”
我一时被张启一这句话说糊涂了,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启一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走吧,去把他们刨出来。”
我连忙点点头,说:“好。”
吉尔玛和张子世也加入了我和张启一的队伍,开始我对张子世不屑一顾,根本没想到他会过来,以为他这种人之后站在岸上看热闹。
张子世冷笑了声,说:“张小姐,我们还是合作关系,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嘛!”
我:“??????????????”
你本来就不好啊!
我从背包里掏出两把小铲子,递给张启一一把,然后开始在雪堆里寻找他们的身影。
说实在的,我真以为奎伯这就死了,因为他年纪也不小了,看到他筋疲力尽累得在那喘气的时候,我心里像撕裂了一般疼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但是在听到张启一说他们还有救的时候,我当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我边走边叫唤奎伯的名字,果然不一会儿,便看到不远处有的雪面上动了一动,我连忙跑过去,用铲子小心翼翼的铲开覆盖在上面的雪。
“咳咳????”
有人咳嗽。
我一激动,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加快,不多久就刨出了一个人的帽子。
是郝贺。
我看着帽子的颜色认出来。
我赶紧扒开他身上的雪,将他从坑里拉了出来,此时郝贺已经冻得嘴皮发白,整张脸白得像雪地里的鬼一样没有生气。
我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你看到奎伯没有?他也被埋在雪崩里。?”
郝贺摇了摇头,说:“没注意到。”
我失落的看了看张启一他们那里,他们还没刨到人。
怎么办?
奎伯到底在哪?
我先让吉尔玛扶着郝贺到一边休息,然后继续往前寻找。
地上的雪越来越深,我陷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艰难的行走,目不转睛的盯着周围雪面上的动静。
“在这里。”
我转过头,看向了张子世那边。
“奎伯。”我叫唤了声,朝他那里走去。
奎伯的头和手臂已经露了出来,张子世一把他从雪地里拔了出来扔在一旁。
我心疼的看着奎伯被冻得通红的脸,突然忍不住“呜呜”的小声啜泣了起来。
奎伯拍掉身上的雪,抹了抹我脸上的眼泪,对我笑道:“你这孩子哭什么,我不是还没死么。”
我含着眼泪看着奎伯一如既往笑着的样子,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怕再也看不到???你了??呜呜。”
奎伯一下拍在我的肩膀上,脸上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他说:“静静你就算看不到我,也不许哭。”
我一愣,随即又掉了几颗眼泪。
张启一走到我身边,在我身旁蹲下,说:“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哭起来的样子可难看了,就跟那谁,哦,让我想想????”说着,挠了挠头:“就跟那小黄鸭似的。”
我死命瞪了他一眼,瘪了瘪嘴,气呼呼的说:“你才像小黄鸭。”
张启一就笑,一脸宠溺的模样。
奎伯自己从雪地上站了起来,对着我们说:“我都这把年纪了老了,中看不中用,以后有什么危险你们就赶紧走,别管我。”
我心下一动,奎伯说的这话张启一也经常对我说。可是他们越是舍不得我受伤,舍不得我赔上性命我就更加愧疚了,我怎么忍心抛下他们不管呢?
我打了个哈哈,跟奎伯说:“我们先去一旁下面休息一会儿吧!”
奎伯点点头,说好。
冰雪封路,显然我们再要从此路过去是行不通了,吉尔玛牵着牦牛在附近转了转,不久就回到我们之中,说:“还有找到一条路了,不过这条路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一小截,可能要比原来的路绕远一些。”
张子世点点头道:“不妨事。”
于是,吉尔玛便带着牦牛走在前面,我们一行人在身后跟着。
我突然想到我们改变了航线,如果凌魂不知道呢,那该怎么办?要不要留个记号之类的?
我看了看前面的张子世,他正专心致志的和吉尔玛研究着行走的路线,我悄悄附在张启一的耳朵上,对他说:“我们要不要留个记号让凌魂找起来方便一些?”
张启一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他的手忽然就抓住了我的手,将我的手往他腰间带去,我正疑惑这张启一搞什么鬼的时候,手指触到一个凉凉的东西,摸了摸它的外形轮廓,好像一个铃铛。
“是灵器!”我惊喜的说道。
张启一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把将我拦腰抱起,让我趴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嘴唇就附在我的耳边,轻轻吐着气。
他说:“小点声,张子世一直在监视我们。”
我轻轻的嗯了声,然后问他:“你和凌魂用灵器通消息张子世不会知道吗?”
张启一几不可闻的笑了声,他说:“灵器可以感知周围灵力的变化,如果张子世在附近灵器可以感知到,那我自然就不会用了。”
我叹道:“果然好神奇。”
张启一双手抱着我,又往上蹭了蹭,说:“一路小心为好。”
我抱着他的脖子,说:“我知道了,我不怕。”
张启一就笑,修长的剑眉舒展开来,眼睛里像秋水一般泛着宠溺的温柔。
我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见大家都以为我们在秀恩爱,都默契的没有回头。
我趁这个时候跟张启一说了我发现郝贺的异常的事,张启一听完后一愣,然后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对着我说:“先不要纠结那么多,到时候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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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的看了张启一一眼,觉得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似的,唯独将我一人蒙在鼓里,我明知道他是出于好心,可是心里却觉得有几分失落。
爱一个人,不是希望她和你共患难,共成长吗?
难道他对我的爱,仅仅是希望我做一个被他永远护在身后,捧在手心的小女人?还是他觉得我太单纯了,根本就不想跟我说这些事?
我眼前的世界骤然白了,天地间都是一片茫茫的白色,白色的云,白色的山,白色的雪,和白色的一望无际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