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十八线城市乡野小镇就是这样,屁大点事儿就能传得满镇皆知~~~
比如奎伯和林秀云的事儿,然后还有我家住进来一个陌生男子的事儿。
这些都是我在镇上的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听说的,难怪卖菜的大妈们每次看我的眼神都透露着鄙视的目光。
“哎呀,那文王庙大街的那个小孤女啊在自己房子里包养男的哎。”
另一个大妈接道:“你听没听说她还是个米婆嘞,所以肯定是弄了个什么歪门邪道的东东突然一下子就发起来了,然后有了钱买房又包养小白脸。”
“是啊,难怪她年纪轻轻就买得了房哦,我还以为是她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嘞。”
那个接话的大妈压低声音道:“你要小声点啊,不要叫她听到,要不然会搞些什么子邪门的道道给你,到时候就亏了。”
第一个大妈冷哼道:“我就不信她有那么大能耐,我才不怕她嘞。”
然后两位大妈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
在乡下,这种街坊邻里不堪入耳的议论是少不了的,所以我平时没事也很少去逛街什么的,买衣服化妆品之类的都是淘宝,啊,在此向马云爸爸鞠个躬。
再加上米婆这个职业必要的隐秘性,所以在镇上除了奎伯和隔壁一个阿婆之外,其他人对于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所以更没必要去在乎其他人的评价。
倒是张启一,他听说别人这么污蔑我之后差点当场就要和人打起来,我拉着他说:“你是不是忘了一句名言,叫谣言止于智者。”
张启一气愤道:“问题是她们说的太过分了????”
我不由得“噗嗤”一声笑道:“你在妖魔鬼怪面前都能稳住神,这会怎么对着普通人就不理智了?”
张启一无语道:“因为她们说你啊。”
我说:“我不怕说,被他们说一顿又不少块肉。”
张启一刮了刮我的鼻子,笑着说:“要不我们成亲吧,这样不就堵住她们的嘴了么?”
我一愣,随即瞪他道:“原来,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都来骗我!”
张启一哈哈笑道:“不过媳妇儿,这确实是最有效的办法啊!”
我瞪了他一眼,说:“别说话,安心买菜。”
张启一皱眉道:“你又要下厨?”
我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张启一仰天大叫:“神啊,救救可怜的我吧!”
他说:“由此可见我的厨艺是多么的糟糕。”
我说:“正是因为糟糕所以才要多下厨啊,要不然怎么练手。”
张启一:“??????????”
不过,有一天,我也确实听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议论声。
有人说郝家的少爷回来了。
郝家的少爷?那不就是郝贺嘛!
我愣在那里。
议论的声音还在继续。
一个大妈说:“哎呀,那郝家的少爷可惨了,听说一条手臂都没了,成了残废。”
我惊呆了,什么?郝贺成了残废?
另一个声音接着说:“是啊,你说他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一大家子人,如今死的死,疯的疯,废的废,真是邪门啊。”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郝家是被一个高人下了道了,所以不要轻易得罪那些道上的人啊。”
另一位大妈点头,说:“是啊,得罪不起。”
议论的声音就此停了,她们开始扯些家长里短。
不过我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
是的,我真的不敢相信她们说的一切。
我记得那天张子世将我和张启一还有凌魂关在密室里之后,带着郝贺和李雪华的尸体走了,那时候张子世都没杀他,也没卸他手臂,不至于一回去就拿郝贺出气吧?
会不会,我突然想到我们从密室里逃走一事。
可是,我们逃走关郝贺什么事,再说把郝贺变成残废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我理了理思路,觉得应该不是张子世所为,因为张子世还要指望着郝贺帮他寻找郝家的宝藏呢!
那么,除了张子世之外还有谁呢?
想到这个事情,我急忙提着已经买好的菜回来了。
把今天听到的消息和张启一说了一遍。
张启一皱了皱眉,然后说道:“先不要胡思乱想,我们要先亲自去郝家看看情况才能确定事情的真实性,你现在都是道听途说,不一定是真的。”
被张启一一顿说,我瞬间也冷静下来了。
是的,要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有亲自去郝家走一趟了。
吃完了饭,我和张启一便拦了一辆滴滴去了郝家。
尽管我们现在可能已经不是郝家欢迎的客人了,但是我们还是要厚着脸皮跑一趟。
庭院落木萧萧,一派凄凉的晚景。
郝家以前遍植的珍贵花木因为无人浇水打理大多已经枯死了。
现在只剩几棵普通的灌木还挂着碧绿的叶子,是这满院之中唯一的一道生机。
郝便坐在一棵枯黄的银杏树下,一手叼着烟,一手捏着一片银杏叶子,他打量着这枯黄的树叶上面干枯断裂的纹路,似在打量自己苟延残喘的生命。
“你们来了。”郝贺轻轻说道,他并没有抬起头。
“久等了。”张启一拱手道。
“不是我等你们,是有人等你们。”
张启一拉着我的手,紧紧的攥在手里,然后大步流星地朝郝家的大厅里走去。
看到那人的那一刹那,我真的想起来一句话。
叫:天涯何处不相逢。
其实这也正是张子世想对我们说的吧?
张启一对着张子世冷冷的问道:“你处心积虑的骗我们过来干嘛?”
张子世兀自转过身来,看着我们笑了又笑,说:“好久不见,我想你们了啊!”
“我呸!”张启一骂道:“无耻。”
“那是你们太蠢!”
张启一:“????????”
我:“?????????????”
我看着张启一一脸气愤的模样就知道这货在心里早已经把人家祖宗十八代以下的阿公阿婆全问候了一遍。
张子世看着手中的法杖道:“张先生张小姐你们真是好能耐,关在那样偏僻的地方都能让你们给逃了。”
张启一冷冷道:“那还有多谢阁下的英明。”
张子世踱步到我身前,眼睛却是看着张启一的,他说:“本来也没想过要抓张先生啊,但是就是张先生总要给我制造麻烦,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张启一冷哼了声,说:“这次又想威胁我们做什么,你直说好了。”
张子世笑了笑,说:“跟张先生这等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
然后他走到张启一面前。
“我就直说吧,我让你们帮我一起去寻找郝家的宝藏。”
“找宝藏我们恐怖帮不上忙吧?”
“既然张先生不肯,那我就只好另叫他人了,不过????”张子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道:“张小姐的毒??????”
张子世那一双阴鸷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我被他盯得毛骨悚然。
我全身大震,他怎么会知道我中了毒?
是的,这毒是谢雨下的,也就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全在张子世的监视之内,包括在山洞里也一样,还是谢雨只是他派来迷惑我们的,是他让谢雨设计逼我喝下了毒药,然后为这次的要挟找好筹码吗?
太恐怖了。
我不禁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一丝丝的波澜。
可是没有,张子世的眼睛就像一口万年古井,有点只是深不见底的算计和冰冷无情的心肠。
“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可以自己选。”张子世轻描淡写的说道。
三天,我的毒发时间只有三天吗?
可是这半个多月来我都没有任何感觉。
哦,对了对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郝贺中蛊那次也是刚开始毫无征兆突然就变得人不人贵不鬼了。
难道我也会变成这样子吗?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蛋,心里感到深深的恐惧。
“别怕,不是还有我嘛!”张启一安慰我道。
“三天时候可以做很多事,我们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我都快哭了,问道:“真的可以吗?”
张启一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离开郝家的时候,坐在树下的郝贺突然叫住了我们。
“别费力挣扎了,任何人都逃不过命的。”郝贺说道。
张启一看了他一眼,说:“我从来不相信命。”
说完径自带着我离去了。
走出了很远了,我回过头看了看那时的郝贺。
银杏树的叶子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落在他的手边,衣襟上,头发上,他抬起下巴看着远方的天空,眸子里不知道含着什么情绪,就这样一直没有动,像红尘方外的一幅画。寂静而忧伤。
有很多人,他们生下来就是含着金汤勺的,吃有天下海味,穿有名牌加身,住有广厦千顷,行有香车美人。
他们所厌弃的看不起的东西是别人一辈子的追求,他们的所谓体验生活是别人每天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他们的人生从来没有吃过苦,所以把平常人的苦认为是不可逾越的苦,所以他们相信所谓一切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