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之上雷电轰鸣,一道道雷鸣互相追逐,接连不断,四射的紫色电光将朗朗乾坤撕得四分五裂,更形成了十多个雷电群,各自以一点为中心,电芒成树杈状往四面八方分散出去。
方雷惊世时而哈哈狂笑,时而激动唤道:“风孝,我赢了!我赢了!……”双掌翻飞,空中幻影重叠,真气宛如螭龙飞绕,将迎面劈来的雷电霹雳击溃,身子却向着最大的一个雷电群飞去。
忽的,一道走势诡异奇特、水桶来粗的紫红色闪电从远处驰来,横贯天际,长达万里,冲破那些雷电群,急转直下,轰向方雷惊世。
这雷霆万钧之力,已是夺了天地神威,任你有通天之能,也要灰飞烟灭。
“前辈!”
“方雷惊世!”
虞舜、白天齐声呼喊道,二人声音混着真气传出,直可传到百里之外,但在那紫红色闪电轰鸣声下,却无异于蚊虫尖啸。
但为时已晚,那狂雷烈电如洞穿烟云般轻而易举地贯穿了方雷惊世的身体,粗大的雷电直接连到葫芦谷内的阴阳鱼上,源源不断引入大地。
“呃……我……赢……”
“了”字还未出口,方雷惊世便如泡影般“噗”的一声爆裂开来,融入狂风之中。
空中,白天、虞舜身形狼狈,不住喘着粗气,死里逃生般仓皇惊悚。
原来刚才那紫红色雷电贯穿方雷惊世身体后,又笔直射入葫芦谷,途中白天、虞舜刚好迎着飞了上去。此刻二人修为大成,又在乾坤螺盘处有些造化,瞬间使出生平最深道行,才堪堪避过,逃过一劫。
天降神雷,莫说方雷惊世那“虚魂”之体,抑或白天、虞舜这等修为通天之人,就是真有仙神,也难攫其锋芒。方雷惊世身怀三千年的悟道修为,此刻面对这惊天动地的神雷也毫无抵抗之力,顷刻魂飞魄散。
白天、虞舜面面相觑,心中余悸不住传来,方才死里逃生,乃是大幸,否则还未出葫芦谷,便被天雷轰灭,这一世岂不是白过了!
一阵悚然、惋惜与惊叹后,虞舜嗟叹道:“想不到堂堂巫祝一族的酋长,曾经名声昭著,笑傲八方的前辈高人,竟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归宿!世事无常,也正应了‘阴阳非阴阳’的偈语!”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白天念诵道,“方雷前辈本该有此一劫,没想到却是触动阴阳鱼而引来的天劫!他毕生参悟此阵,最后死于此阵,也算是个最好的结果吧!”
虞舜点头称是,道:“方雷前辈在此孑然千年,其中的孤寂、悲凉、绝望之意已到极致,那风孝前辈可曾体会得到?与其让他再悟上千年而无所得,不如有所得心安而去,就此解脱,免再受千年之苦,岂不是更好!”
劲风肆虐,又有乌云飘来,厚千重地压降下来,几要让人难以喘息。
渐渐有雷声响起,只是不知那天雷入地之后,到了何方?
忽然间白天跳了起来,看着虞舜道:“糟了!方雷惊世对风孝也用过‘凝魂聚魄’之法,那天雷莫不是去找风孝了,或者风孝已遭天谴……”想到这,白天全身从头凉到脚,不敢再往下想。
虞舜心里一沉,一阵悚然,却立马道:“应该不会!风孝并没有施展过‘凝魂聚魄’之法,施法的是方雷前辈,想那风孝自然也不会遭受天谴,何况,知晓三青鸟消息的只怕还要属那骞修族。没想到此次竟意外得到了三青鸟的消息,也可说是因祸得福了。”
“也是!”白天答道,“那我们快走吧!这阵法有改变周围天时地利之效,大雨即来,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阵法,找到碧葵和骞修族要紧!若能找到风孝,那就更好了!”
二人从葫芦谷狭长处走到葫芦谷口,竟是脸现惊诧之意,四目环顾。
而就在白天、虞舜前脚走出谷口时,葫芦谷内,一个仙风道骨的灰衣老者从天上翩然落下,其人目光炯然,神采奕奕,浑身儒雅风流态,一脸沧桑淡然感。
展现在白天、虞舜眼前的却是一方奇景!
无边的枫树林在低矮了几丈以下的一片平原上密密麻麻的铺陈开去,左右前后纵横数十里,似乎此时节又值深秋,所有枫叶橙黄如火,茂密葳蕤,长势极佳,端的是枝叶参天。
迎面处,数百棵枫树左右伫立,露出一条宽两丈的长径,长径上铺满了厚厚的枫叶,蜿蜒曲折,前方下折,道路延伸向枫林深处。
而方才的葫芦谷的瓢泼大雨,看似笼罩千里,但这枫林却全无雨水,也不知葫芦谷里流出的雨水淌到了何方。
两旁的枫树在道路顶端合拢过来,宛如一双双红色大手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枫林遂道,美丽、火红。
“这阵法果然奇特,葫芦谷内落雨如石,这里却骄阳普照,干燥清洁,温馨宁静,让人看了也不觉心中安宁下来,都要想抛却俗尘杂念,在这里了却残生了!”虞舜看着眼前美丽的枫林,不由心生感慨。
白天看着这片枫林长得如疯似狂,而却一派静寂、幽清,刚才焦急惊惶的心境顿时平复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后,已经了然这奇特的变化,平静地道:“没想到‘雪落紫火阵’在世数千年,却对这里的地形造成了这般大的变化,当年我施下这阵法时,囊括范围不过十数里,看这态势,只怕上百里不止了!”
虞舜笑道:“以后到这里终老,未尝不是一件美事!”说完跳到林间道路前方,右手轻扬,一道柔和的掌风推出,秋风卷落叶般沿着长径推卷了去。
只见无数枫叶翻滚成圈,如同漫天金蝶,盈空翩跹,绕转舞动,煞是好看。
虞舜拾起一片枫叶在手里轻摇,向前走了几步,自在道:“既然在这得天独厚的阵法里得此美景,咱们忙里偷闲,何不好好欣赏一番?”
白天不料虞舜还有这种雅兴,快步跟上,走在虞舜旁边笑道:“这里空有一片枫林,碧霞喜欢山、秋姬喜欢水,只怕不愿跟你来!”
“既然跟了我,又哪有他们选择的余地!”虞舜止步,故作强势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