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虞舜一路从混龙虚空出了云洞,又回到了崇山峻岭间。二人飘立云端,回首看向舒卷飘散的云洞,虞舜说道:“我们此次来这里也是有求于他们,就算我们要去昆仑墟,也该将洛雪师妹的事情告诉他们,好歹让他们去打探打探……”
“重华,这回他们混龙虚空发生的疾患事件远非一个村子那么简单,否则龙神也不可能亲自来迎接我们,他们自顾尚且无暇,又怎么能帮我们?”白天看着天边,心中愁绪千结,轻声道,“重华,神磈氏确实奉你为帝?跟你回华夏了?”
“怎么了?”虞舜奇道。
白天扭头看着虞舜,道:“重华,你回华夏去吧,这些族民还要你的约束,华夏也需要你主持大局,昆仑墟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心中想道:“若能给你把赤水、离戎两支部落带回来,那就更好了!”
虞舜听完,并没有急于回答,反而陷入了沉思,半晌后道:“神磈氏自有于兒照管,想必他们不会乱来,至于主持大局,我么?早有扬天操办好了一切,我回去也不过是点头罢了,摇头也是不能,不回去也罢!”
白天一愣,没想到自己这兄弟竟会有这些想法,转念间已然想到其中蹊跷之处,忖道:“或许有秋姬在你身边更能帮你执掌华夏大权,这样也好!”口上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云川吧!”
“对了,打开昆仑墟还需要赤角魔蜥体内尖角作为钥匙,我们先得顺路去一趟涴水!”白天说道,与虞舜二人御风掣剑往东北方向涴水飞去。
一汪潭水碧绿如翠玉,平躺在三座绝壁险山之间,另一面汇聚出一到泉溪蜿蜒流出。
山壁笔直光滑,险峻平整,迎着碧波幽潭,也如三面绝美碧玉竖立于此。观那潭水周边,绿草如茵,鸟禽啼啭,屡屡微风拂过潭面,荡起阵阵水波,带来淡淡的凉意及水汽,扑洒在山壁上,闪着晶亮的光泽。
忽的,潭面由下而上冒起一个个巨大的水泡,随即出现一圈圈剧烈震动的波纹,迅速扩大,继而转为漩涡,沸腾了一般。
俯仰间,一个戴着面具的白色身影从破潭冲出水面,身子在空中折转,飞向山壁,脚下飞点,贴着山壁往上疾奔。
又是“哗”一声,一条硕大的黑影飞天而起,冲向那白色身影。
“来得好!”一个身披红色大氅的男子大声喝道,手上银光霍霍,一剑劈下,隔着百余丈,下方碧波潭水便翻滚腾跃,冲起几十丈高,而四周风声狂啸,罡风如刀,在三面崖壁上化出无数痕迹。
一道剑光笔直劈下,那黑影竟毫无畏惧,迎头撞了上去。
日光照耀下,那黑影宛如一条鳄鱼模样,细看又仿佛蜥蜴,头颅硕大,一根赤色尖角锋锐凌厉,周边长满尖刺和凸起的头骨,背部遍布利刃般的骨头,尾巴一分为三,弯曲如月,锋利如刀,看起来凶恶难当。
“嗷……”黑影痛呼出声,瞬间被剑芒一分为二,而后男子身影闪烁,抓住黑影上半截身子,看着面目狰狞丑陋的魔蜥头颅,伸手将其尖角生生掰断,随手抛开,对着那白衣男子道:“伯乾,走了!”
此二人自然便是白天、虞舜。
白天身形闪烁,将魔蜥两节身体接住,知道已回天乏力,当下将之抛落于潭中。魔蜥血液殷红,瞬间便将整片碧波潭染成了深红色。
白天瞟眼看到四周山壁上的划痕,见那山壁被割的支离破碎,随时会碎裂倒塌,将这涴水填塞,心中宛如长了一个疙瘩:“重华怎么了?怎么杀机会突然这么重?明明说了不伤其性命,为何还下这般重手?”
白天飞到虞舜身边,接过赤角,对虞舜笑道:“正是此物,我们走吧!”
虞舜点头道:“这魔蜥已死,涴水留之无用,索性将之毁了吧!”不等白天阻拦,迅风剑挥舞,剑芒纵横,“轰隆”声中,三山倒塌,顷刻将深千尺的涴水填得平平整整。
“迅风剑被龙魂锻造后,异常锋锐,业火红莲亦被重华御气轻松切裂,赤角魔蜥虽非十分凶恶之兽,却也不好对付,也被迅风剑一剑击毙,难不成龙魂在剑上附入了什么东西,以致影响了重华的性情?”白天心中如是猜想,面上不动声色,御风飞在虞舜身旁,决意何时去北极天柱一趟,查明究竟。
这日,雨后苍天,清静明澈,显得格外高远。山川后移,树木连绿,风声呼啸,云朵飘飞。
白天御风,虞舜掣剑,自离开涴水后,折向往西北云川方向飞去,一路穿云破雾,你追我赶,在万丈高空疾驰。
迅风剑光华璀璨,在后面拖出长长的光尾。虞舜一时兴起,真气催吐,在剑身周围唤出了一条金色虚形小龙,围在四边飞旋;白天则脚下踏风,一丝又一丝乳白色气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托着其飞行,速度丝毫不弱于虞舜。
前方纵横数百里,朦朦胧胧、白茫茫一片。白天、虞舜顿时心生万千感慨,浮立半空,思绪如同濛濛细雨,在脑海中被风吹来吹去,凌乱飘散。
二人均想起当初意志坚定、气贯云霄,不顾一切的冲进云川中,本以为一路向北,必可到达生长边界,但最后还是迷失了方向,险些命丧万年玄龟身下,葬身鱼腹,幸得延维搭救,也才得以到达生长边界。
此情此景,一如回到七年前……
时隔多年,二人再度回到云川边缘,要闯入生长边界,只是不再为己,而急他人之事。
白天尤其思绪纠结,七年的光阴在脑海中如风掠过,隔着厚千重的云川,似乎看到了一个坚毅不屈的男子在不断的修炼,忍受折磨、摔打、疼痛、失意……顿时,白天心间滋味杂陈,不禁摇头低叹,无声苦笑。
不料才离开数月,又要回到这亦恨亦恋的地方。
难道当真是造化弄人?
其中,更有一股不敢思想的情愫,淡淡地,萦绕在心间最深处……